“我一看到她,就感觉到和这个孩子特别的投缘。之后,我们把她带到家里,教她弹钢琴,教她这教她那,她也不哭不闹了,后来我们原打算把她送回去的,可是那片集市三个月以来都是汪洋一片,每天都是大雨连连,洪水退了之后,我们去了那里等了几个月,可是就不见孩子的父母来找。我想她的父母也因为她被那场山洪瀑雨给冲走了。”康太太说起往事,忍不住自怜自叹,过去的岁月,她受了多少委屈!
“不过真的要好好感谢上苍啊,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李凤山说着说着眼角也跟着康太太湿润了一些。
“想想那会儿,瞅瞅这会儿,养育了燕妮十九年,这么好的女儿陪了我十九年,”康太太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擦了擦眼角泪水,“如果今天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来要她,我也知足了?”
“老婆子以前还没有看出你这么深情过。”
“之后她越长越大了,我越来不啥得她了,就像咱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谁说不是啊,老婆子,再过几天就整整二十年了。”
“你说……燕妮?她还会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她还记的亲生父母吗?”
“怎么会!那时她才三岁。要知道,早就知道了。”
“是的,为此我那份心变得越来越自私了,我真的想要这个女儿,为此我们还搬了家,上户口的时候,还给她多报了一岁,并且还跟随了我的姓,为的就是不想失去她。”
“是啊!老婆子,眨眼间我们都变老了……”
快乐的时光过的总是那么快,上官敏婉在康燕妮父母的家里过了二天,又随康燕妮去周健林的家里玩了一天,周健林的司机就开着车来接他们回东海了。
车子大约开了几百米后,上官敏婉让司机停下,对康燕妮和周健林说:“我的一样东西忘记了,我得回去拿。”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匆忙的下了车,直奔康燕妮的家里跑去。
“是谁啊!”康太太听见门口有响动,拿着一个平底锅子,伸头探脑地走了出来。她一看见是上官敏婉,康太太亲切地微笑着说,“哟,上官小姐,您这是……怎么又回来了?”对于女儿的朋友,她是尊重的,回过头去往里边喊:“老头子,燕妮的好朋友又回来了!”
上官敏婉接着就用急促而又期待的语调地问道:“伯伯和伯母,我这里有一块玉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
李风山和康太太仔细端详那块玉坠一会儿,面面相觑了一下说道:“没……没有见过。”
“你们在仔细看一遍好吗?”上官敏婉带着期眼的眼神又说道。
“孩子,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康燕妮的父母语气似乎肯定了些。
上官敏婉又重新坐上了车。车轮在靠近岸堤的细砂路上发出“沙沙”的磨擦声。
上官敏婉转过身子往后深情地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她的心底荡漾起了一股依依不舍之情,河岸两旁的垂柳,恬静而祥和;她纵目向天空望去,直到她眼力所及之处,遥远的天空,平静而深遂!晚霞还在吐露着它的最后的光芒,远处的身影渐渐地变小,仿佛它们还在向自己最后的招手,终于耐不过时光磨砺,最后一缕霞光埋进了山坳。她觉得眼睛有点模糊,便伸手揉了一下,然而等她把手拿下手来,夕阳余辉的影子再也找不到了,这一切就将离去了,一种失落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岁月、人事带给她的忧烦、苦恼、颓丧全都扔到车轮后面,与灰尘一起消失了。最后无奈地望了望车窗外的天空,只能眼睛里还留着它们……
上官敏婉一走后,康太太赶忙把大门关上,又飞快跑到堂屋把厅堂的门窗关上,确定每扇门窗都关牢了,这才抓紧了老伴的手,紧张的说:“老头子,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
康太太自从看到上官敏婉手中的那个玉观音以后,就整个人都陷进疯狂般的思潮里。她在卧室中,发疯般的翻箱倒柜,寻找十九年前把康燕妮带回家她脖子里带着的那个玉观音。昏乱、心痛、紧张、怀疑、惊惶、害怕……各种复杂的情绪,如狂飙般吹着她,惊痛犹豫的向前两步之后,又骤然的蹒跚走回,这种沉重的心情如潮水般涌着她,她心碎神伤,简直快要崩溃了。
“冷静一下!冷静老婆子,那个玉观音我收着呢,我找给你!”李凤山打开大衣橱上的大木箱,取出里面一个红木小箱,再取出个描金绡凤的织锦小盒,打开小盒子,那个存放十九年的玉观音,正静静的躺在里面。
“玉观音!”康太太拿起了玉坠,紧压在自己的胸口,“和那个女孩手里的一模一样啊!老头子,你也看到了,你也清清楚楚看到了,是不是啊?”
“是,是,是。”李凤山深深吸着气,又紧张又惶恐,转今想道说,“但是,或许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你要冷静下来!”
“我不能冷静!我怎能冷静下来呢?想想看,这些年来,我一直好怕别人把燕妮夺走,没有想到今天真的要来了,该怎么办?凤山!”
李风山急得又是汗、又是泪,死命攥住了康太太的手,安慰她说道:“这样的玉观音多的是,街面上随便都能买的到,说不定她不是呢?不是吗?”
“那……那……”康太太拿着玉观音就急着向外走,“我去找她回来,马上核对核对!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对!”
“不行!不行!你是不是真的急糊涂了。”李凤山慌忙拉着她的手说,“那孩子早就走远了,当时她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我们咬紧牙关说没有,现在你又拿着个玉坠要去比对……你怎么对她说!”
康太大越想越怕:“是!是!是!这秘密是死也要咬住的,绝不能透露的,万一泄露出去,燕妮就要回到她的亲身父母身边了。”
“那……那……”康太太紧握着玉观音,玉坠上的雕花,都印进了她的掌心,“那我们就这样干等下去吗?”
李凤山把康太太扶到床沿上坐着,然后说道:“等到哪天燕妮再回来了,我们找时间再和她谈一谈那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从长计议吧!”
听到老伴这么说,这会儿,康太太好不容易歇下了,跌坐在床沿,一夜都没有合眼,眼光直直的落在窗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