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吟做好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江红芳已经从家史问到了情史,关心起孟白的个人问题来,姚子吟听得好笑,插嘴道:“江大妈,你能不能少问两句?”
江红芳白她一眼,姚珠江也跟着插嘴道:“人家小白现在还年轻,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个好的,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女儿吧。”
江红芳得他提醒,顿时掉转枪头,又要蹂躏姚子吟的耳朵。
姚子吟连忙做了个赛车场上的停车手势,道:“我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你们不用操心。”
江红芳要说的却不是这些,道:“我听你罗姨说,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你就听她胡说吧。”姚子吟一句话就回了过去,随即又满脸疑惑地道,“哪个罗姨?”
“你同学陈丹容的妈妈,我做护理的时候碰到她的,我看她说得有模有样,应该不是胡说吧?”江红芳正色道。
一句话出口,把姚子吟和孟白都说愣了,陈丹容那个胖妞的妈妈?她口中的“男朋友”还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江红芳见到女儿的古怪表情,顿时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了,脸上绽出些许笑容:“有男朋友了还瞒着我们,害得我和你爸瞎担心。我问你呢,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姚子吟看了看孟白,肚里暗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这不是把他带回来了么?”心里想着,也不忙着答她,嘴里说道:“那你还是继续关心孟白吧,我把汤端出来。”
江红芳气得眼睛一瞪,把火头撒到姚珠江头上去了:“看你把你女儿惯的,现在说什么话都不听了。”
姚珠江装做没听见,招呼着孟白上桌。
菜很丰盛,摆了满满一大桌子,姚珠江又拿出一瓶洋酒,给孟白斟满了。
粤东的菜肴偏向清淡,中意靓汤,孟白吃口味重的菜习惯了,对这些原汗原味的东西还真有拿不下,总觉得差着什么,不过好在海鲜做得很赞,而且汤也很好喝,还算是弥补了一点口味。
姚珠江连连劝酒,他自己的酒量比孟白还不如,不一会就喝得晕晕乎乎的了。
这时候姚子吟若有意若无意地问道:“你们觉得孟白怎么样?”
“很好啊。”江红芳应道,“小伙子人品好,干活又卖力,最重要的是还会治病,这样的人才现在不多见了。”
姚子吟笑道:“那我要是找个像他这样的,你们会不会同意?”
“别拿客人开玩笑。”江红芳有些不悦。
“我说正经的呢。”姚子吟闷声答道。
“这样的事情是你想找就能找得到的?再说你现在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江红芳更加不快。
姚子吟嘻嘻一笑,转而道:“罗姨有没有跟你形容形容我男朋友长的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俊是丑?”
江红芳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她说了,陈丹容见到过你们在一起,你那个同学对他的印象好像还不错。”
姚子吟偷眼看了看孟白,见他缩着脑袋脸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心中顿时起了促狭心思,道:“小白,你那天也见过他,对他的印象怎么样?”
“啊?”孟白抬头愕然,半天才支支吾吾道:“那个,嗯,好像,不好不坏。”
江红芳起了兴趣,一脸期待地看向孟白:“原来小白也见过他呀,这下好了,我正愁没地方去问呢。你跟阿姨说说,那个男的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子吟?不好不坏是什么意思?”
“这个,那我就实话实说了,配不上。”孟白梗着脖子道,“不好不坏的意思就是,我没从他身上看出什么优点,子吟姐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就像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
江红芳顿时失望,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姚子吟冷冰冰地道:“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说的是实话么。”孟白小声答了句,又对着饭碗较上了劲。
江红芳眼见女儿要发飙,连忙劝道:“小白也是心直口快,你别怪他。子吟,你的事情原本不该我们插嘴,可是终身大事由不得半点马虎,别人的意见你多少还是要听一听,小白的话你虽然听得难受,但却不能责怪他,毕竟他也是为你着想,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
姚子吟撇撇嘴:“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再跟着瞎掺合了。我今天就是要问一问孟白,为什么那么瞧不上人家,为什么看不到人家身上的半点优点?”
孟白受她一句质问,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告饶道:“子吟姐,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也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姚子吟恨恨嘀咕了声:“没出息。”便也没再为难他。
江红芳看得疑云大起,听到女儿的话不轻不重地正好够桌子上的人都听见,不由有些尴尬地跟孟白道:“子吟就是这个臭脾气,是我没管教好,小白你千万不要介意。”
孟白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江阿姨你也别自责,其实这件事情大家都没错,只不过大家都有点误会罢了。”
江红芳听出了一点端倪:“误会?我没误会啊?”
孟白见越说越乱,只好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话只开了个头,姚子吟已是猛然打断道:“不许说!”
孟白嘴里一噎,对着江红芳歉意一笑,拿过酒杯和姚珠江躲到一边喝酒去。
一餐饭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江红芳几次三番想要跟女儿问清楚,却都被姚子吟或是撒娇或是不理会地打发了。
孟白到洗手间用劫法将胃里的酒精蒸腾出去以后,忙不迭地就要告辞。
江红芳留之不住,姚珠江醉倒在沙发上,姚老太太只能鸡同鸭讲地说不明白,最后也只好由姚子吟再把孟白送了出来。
一出姚家的大门,孟白不由自主地长出了口气:“真没看出来,子吟姐你还是挺能折腾人的。”
“谁稀罕折腾你。”姚子吟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仰着脖子当先下楼。
孟白摇摇头,不稀罕折腾我,还把我折腾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