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千年檀香木雕琢而成的桌子刹那间被拍得粉碎,“你说什么?我的清儿,我的清儿他怎么了?”
“少、少宫主死,死了。”一处古朴恢弘的月白色巨殿中,一个满头大汗,脸色像死人一般苍白的阙上宫弟子匍匐在地上,身子向筛子一般哆嗦着,一股巨大的威压让他几乎整个人贴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怎么回事?”主位上的中年人一身月白色流金长袍,白玉的发冠将一头长发束起,看似一派仙风道骨,但此时眼中阴厉寒芒和几乎扭曲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少,少宫主与千机宗还有吞天殿的人一同进入主殿深处寻找丹心,我们守在主殿门口,天地灵力突然暴涌向主殿,那群寻宝的亡命之徒与我们混战在了一起,没等我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将我们扔出了上古遗迹。等,等,我们找到少宫主的时候,少,少宫主已经...”
周光祖心中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想着让他去上古遗迹寻丹心好为以后冲击仙帝做准备,没想到丹心没寻到,白白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周光祖眼睛都红了,这是让他断子绝孙啊!怒极一挥,那名阙上宫的弟子就被一股凌厉的劲气拍飞出了殿外,生死不知。
“阙上宫,吞天殿,很好,你们很好!”周光祖眼中闪烁着近乎扭曲的怨毒,杀子之恨啊,他的心在滴血。
风子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信誓旦旦的去上古遗迹寻丹心,结果丹心没找到不说,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成了一个小娃娃的追随者,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虽然这个小娃娃的实力深不可测,可她毕竟看上去比自己小多了。
但是从上古遗迹出来,自己的麻烦就没停过。阙上宫这次派来的人在发现周清的尸首后整个儿都疯了,不曾保护好少宫主,他们回去还能活命吗?
吞天殿的陆悔不知去向,完完好好的从上古遗迹中出来的自己变成了众中之矢。
想起自己被扔出上古遗迹的时候扶桑的传音,他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
“小风风,周清的死就拜托你了,男子汉大丈夫,该雄起就要雄起!我看好你!”
这句话难掩扶桑剽悍的本质,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外形怎么变,一身匪气掩盖不了的啊。
于是,这天大的屎盆子就不偏不倚的扣在了风子期的头上。
一个小姑娘是绝世强者,甚至可能是上三界---神界的人,一招秒杀了周清,说出去谁信啊?更何况自己的小命还在人家手里拿捏着,再不情不愿,就像一个强迫的花黄闺女一般,风子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凭什么就偏帮陆悔那个臭小子,那小子后台可硬朗着呢,吞天殿可比他们千机宗家大业大多了。
等阙上宫的人回去,周光祖那老货不得疯成什么样儿?这次千机宗怕是有不小的麻烦,毕竟周清是阙上宫的少宫主,周光祖在他的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子期,上古遗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桓推开静室的门,眉心皱成了川字。
周清的死绝对不可能像子期说的那样,是中了主殿深处的陷阱身亡的。身为阙上宫的少宫主,不谈他一身仙王实力,阙上宫给他的保命符怎么少的了。怎么就单单周清丢了小命,子期却毫发无损,还得了丹心,实力不止上升了一点。还有那陆悔,怎么所有人出来的时候单单不见他?
师傅却十分平静的接受了子期的说辞,半点也没有过问,他想破脑袋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眉头紧皱的林桓,风子期心里苦笑一声,这叫个什么事儿?父亲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还让自己不必顾虑其他,安心修炼,这就已经让他的心够不安的了。毕竟自己成为扶桑追随者的事情不能泄密,那血祭封印连父亲都没能探查的出来。
面对眼前自己亲如大哥的林桓,到嘴的借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阿桓,我不想瞒你,但是我有我的苦衷。”风子期眼中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只有真诚与乞求。
林桓深深的看了风子期一眼,原本严肃的脸有了一丝笑意。拍了拍风子期的肩膀,“我很高兴你没有拿那套说辞糊弄我,我信你,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好好修炼,这份机缘不容易。”说罢就转身离开。
动作干脆利落的让风子期一愣,心中微暖,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最信自己的人。
二人却不知就在不远处的陡峭悬崖上,立着两道人影。
“宗主,子期的话明明漏洞百出,为何你却没有追问?”
“子期这次在上古遗迹中必有奇遇,我可没听说丹心有提高根骨品质的作用。我看到的只有我千机宗又多了一名不逊色于吞天殿的绝世天才,至于过程,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知道的太多也许会给千机宗惹来滔天大祸。”
“还是宗主看得远,那阙上宫那边?”
“哼,周光祖那老货这次是真疯了,唯一的儿子折在上古遗迹里了,跟疯狗似得到处要咬人。他儿子身上可没有我们千机宗的人的功法痕迹,要找麻烦也没有由头,他能怎么滴?我千机宗可不惧了他。子期还在忧心会给宗派惹来麻烦,这小子还太嫩了点。”一口的滚刀肉气息侧漏。
“子期根骨的事情在千机宗是绝密,一丝消息都不允许泄露。那下面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们该做好准备才是。”
“嗯。”
在远离上古遗迹千里的地方,陆悔盘腿坐在一处洞穴中,洞口被封住,月光石泛着光亮。
“呼~~~~~”陆悔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黑红色的光芒,冰冷而妖异,没了往日的温润。
自己脑子里那些混乱的记忆在缓慢的回复,陆悔俊朗的轮廓闪过一丝复杂和迷茫,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飞掠出洞穴,仰头看着偌大的苍穹,眼前闪过那张肉嘟嘟的小脸,桑桑,你现在还好吗?
那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冷硬的心瞬间柔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温润的黑眸在月光下闪过柔和的光亮,黑袍下的手紧握,我不管你是谁,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跑不掉的。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出现在离他一尺开外的地方。
“谁?”陆悔眼中的温柔褪去,无情剑在手,冲天的剑气拔地而起,仿佛这一刻,他和剑就是不容分割的一体。
处在阴影下的人缓缓走近,露出了那张有些苍老的脸,来人一头花白的头发,一双棕黄色的瞳孔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厉,枯瘦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陆悔看见来人的脸,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