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牧青在秦牧和姚无忧的挟持下不情不愿地去了小镇上的一家老中医诊所,说是诊所,其实就是在家里开的一家药铺,然后门口摆上一个老旧的木桌,一个诊脉用的软枕。桌前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带着老花镜看书,穿着一褂旧色的对襟盘扣衫,竟然还留了个山羊胡子,年龄是挺大了,脸上的褶子也不少。听村里的人介绍,说这人的医术颇精,祖辈上一直就是干这个的,虽说是乡野郎中,但也是有些本事。
“嗳,我看还是不用了吧?”李牧青为难地看着姚无忧,总觉得这老中医有些不靠谱。
“你怕什么,阿牧不是都打听过了么,说医术是可以的。”姚无忧催促着,直接无始好友的不安。
“嗯,走吧,看那架势应该是个不世高人。”秦牧端详了片刻就做出了结论。
什么?不世高人?他才不想管那些,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就没病,只是许久没泄火了而已才会产生出那么多的胡思乱想。这老头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大老远就那么直直地打量着他,好像一眼就把他的心思给看了个通透,感觉真的很让人毛骨悚然啊。
其实李牧青纯粹就是做贼心虚,人家老先生就坐在门口,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来了这么仨,而且就他一个人一副苦瓜脸,可不就得盯着多看几眼么。
三个人拖拖拉拉地到了医生跟前,李牧青还没开口,秦牧就把他按坐到诊脉的椅子上:“老先生,你给我这朋友搭搭脉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他恍恍惚惚的,而且中午还流了鼻血。。。应该不是大病,就麻烦您给看看了。”
姚无忧正想说什么,就看到老中医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把老花镜取下后就伸出了两根指头搭到了李牧青的胳膊上。心中一动就自然而然地保持了安静,中医诊脉的时候忌闹宜静,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三双眼睛齐齐地盯着老中医的动作,只见他不疾不徐地又让李牧青换了一个胳膊,静静地切脉,不时地观察着病人的情况,最后又用枯槁的手指掰了掰李牧青的眼皮,看了看舌苔才算结束了诊断。
“小友身体不错,没什么病。”
“对啊,我就说嘛,没什么的。”李牧青如获大赦般地松了一口气,幸亏这老头没把他的老底地抖露出来,好人啊!
“不过。。。。”老中医眼神犀利地瞪了李牧青一眼,直把后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后才接着说道:“小友血气方刚在所难免,不是大问题,所谓劳汗当风,寒薄为皶,郁乃痤。最多会引发痘疮,以后注意阴阳调和就行了。”
三人正一头雾水的时候,老人便下笔如有神地写起了药方,口中还念念有词:“上药为末,每服三钱,水一盏,入竹叶同煎至五分,食后温服。”
“啊?”
“那敢问老先生,我这朋友到底得了什么病呢?”秦牧听了这么多名词,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
老中医扶了扶老花镜,灰白的山羊胡一扬,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小友到了发情期,如若心理活动过于频繁引起脸红心跳,直至出汗。逢遇邪风一吹,火气郁闭在体内,就容易引发青春痘。”
李牧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觉得今天真是丢人丢大发了,顿时脸盘一个涨红。当看到两位好友憋笑的模样后,当时就恼羞成怒了起来:“笑什么!没听人老先生说么,这是正常情况!再笑!。。。秦牧!姚无忧!”
姚无忧看到好友面红耳赤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当想到心理活动过于频繁几个字后,蓦然竟联想到了沈轩风对他所做过的混账事,一时也慢慢地红了脸。
秦牧也觉得好笑,不过为了好友的面子也就尽量忍耐了下去。但是不知怎么的,心思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个霸道的煞星,一时间那人一而再再而三骚扰他的画面顿时就止不住地涌入到了脑海里,最后自己竟然跟着闹了个大红脸。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老中医摇了摇头,抚着灰白的胡子下了定论:“看来你们三个得的都是同一种病症。”
三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取了药后便匆匆离开了,得出了同一个结论——老中医凶猛,远离之!
等回到了大本营,显然又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学生们都采风归来了,正好饭菜也都做好了,六人一桌三荤三素还有一个汤。回来得早的都已经开动,这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胖子了,那家伙像一个还没被砸下去的地鼠般支起一个硕大的脑袋正东张西望着,直到看见姚无忧三人才心急火燎地大喊着:“你们倒是快点啊!就等你们仨了。”
秦牧无奈地摊了摊手:“走吧,那家伙看来快馋死了。”
“来来快快,人齐了好上菜,嘿嘿。”胖子殷勤地挪开了长板凳迎接队友。
等坐定了,才发觉方小名和刘思尚这对平时形影不离的好室友此时竟然是分开来坐的,这个情况让姚无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发觉了一向对方小名无微不至的刘思尚居然黑着脸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而一直挺活泼可爱的方小名也萎靡不振只是耸拉着脑袋有些不在状态,还有,他的嘴角破了皮,脸上也有几处擦伤。
“嗨,别看了,我问过小名了。”胖子咋呼着说:“小名不小心踩空了一脚摔倒了,这不,成大花脸了。”
姚无忧点了点头,不解地瞥了一眼刘思尚,其实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那个大个子好像方小名欠了他钱似的不给好脸色。而且这家伙平时的细心和对对方关怀备至的行为也没了,只是臭着脸不时地用复杂表情看着方小名。真是奇怪,不过算了,这些事也不该是他操心的。
显然这样怪异的气氛对周围的人也是有影响的,导致众人也没了之前的欢脱氛围,基本都老老实实地吃着饭。就连一向大咧的李牧青都觉摸出了不对劲,再加上他自己都心事一箩筐自然也就顾不上别人了。秦牧是眼观鼻鼻观心地默不作声,姚无忧就更习惯这种沉默了,很自然地细嚼慢咽着,没怎么受影响。唯一受不了的只有胖子,因为他是个爱说话的性格,突然一圈人都不吭声了,他浑身就像爬了蚂蚁般地不自在,直接导致连饭量都下降了,只是草草地把碗里的饭吃完就没了胃口。
总的来说,青春期真是个折磨人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