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抬起眼，直望进男人眼底，神情冷俊又疏离，好像又穿回了以前的保护色。他并不想知道自己此时有多虚假，但当透过对方漆黑的眼底时，居然可以看得那么清楚。他看着自己扬起微笑，尽管有些不自然，却并没有任何嘲讽意味地说着讽刺的话：“李行军，你确定你的这些话，是要对我说的？”
“真是可笑。你总说我是胆小鬼，不敢直面自己的感情。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你问问自己的内心，让它来回答！呵，你还敢说你喜欢的是我？”
“秦牧。”李行军双唇紧抿：“你还没回答我。”
“怎么，不想听？戳到你痛处了？”秦牧语气平淡，身体前移，鼻头几乎与男人相触：“那好，我现在就回答——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所以，更不会答应你！”
“我知道了。”李行军低喃，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片刻后蒲扇般的大掌压向秦牧的双肩，不自觉地收紧：“原来，竟没能得到你一丁点的信任。”
“呃。”秦牧只感觉肩头一沉，连带着骨头也生出钝痛。
“可是，有一点你错了。”李行军眼神锐利，仿佛丝毫没看到秦牧忍痛的表情，腾出右手抓住对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你就那么肯定，我没问过这里？”
秦牧愣住，视线顺着自己的胳膊移向男人的胸膛，突然，掌心一阵灼热。
“我李行军长这么大，对谁都没这么耐心过。不怕告诉你，秦牧，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当时就暗下决心，要得到你，占有你！所以，有那么一个捷径摆在面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用上了，虽然手段不磊落，但我从没后悔过。”
李行军声音低沉，按着紧紧裹在掌内的纤细指节，不容移动分毫：“我是军人，脾气大，性子糙，更没太多耐性，为数不多的也全用在了你身上。。。。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对你来说，真就那么难？”
秦牧一动不动地坐着，神情游离，就如分生出了另一个自己，恍恍惚惚地看着车内的情景。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男人竟然如此真挚地对他说着喜欢，没有逼迫，没有武力压制，只是简单又直白地说着喜欢。
“秦牧？”李行军皱眉，低声唤着。
声落当即，手掌中摸着的心跳仿似活了一样，顺着紧触的掌心就传了过来，酥酥麻麻地迅速扩散而来。秦牧一惊，连忙收回被攥住的手。然而，已经被感染并且开始狂跳的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不，这个男人喜欢的分明另有其人！
“我做不到。”秦牧回神，无力地靠向后座：“李行军，你真卑鄙，从始至终决口不提秦扬，你在回避什么？”
“还是你以为你能忘掉他？别告诉我，你枪室里的那张照片只是用来摆着玩的！”他声音渐高，不知在反驳对方还是在反驳自己。差点就相信了。。。别傻了。
“秦牧，别提他。”李行军凝了面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森。
“为什么不能提？你敢说你看到我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不是因为他？因为我们有同样的姓氏，最亲近的血脉，甚至有那么相似的一张脸？。。。我就是一个替身，对么！”这一刻，秦牧彻底失去冷静，每一个问题都尖锐无比。
“我还没傻到去和我堂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去争！”
“我说了不准提他！”李行军脖子上虬筋崩起，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
“这就是你的选择，你宁愿护着他，对吗？”秦牧沉着脸，不落下风：“可是，就算你再不想承认，他也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别再说了！”李行军脸色阴翳，整个人充满摄人气场，就像一个将要失控的野兽，发出了攻击前的喉音。
秦牧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举起锤头般的铁拳，携着风声就朝自己袭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就如解脱般。
“砰！”
巨大的爆破声在耳边炸响，预期的痛感并没有到来，秦牧诧异睁眼，他左侧贴着脸颊处的座椅赫然凹陷了一整块，里面的填充物都被那力道挤压了出来。
“你。。。”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男人全然崩起的结实肌肉，鼓囔囔地藏在衣服下面，强悍的气质扑面而来，仿佛下一秒自己便会被轰成渣。
李行军低喘，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牧，慢慢塌下肩膀，然后翻身坐到一侧，叹气：“你走吧。”
秦牧心脏猛地一跳，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呆呆地坐着。
“怎么，要等到我改变主意的时候么？”李行军扭脸，两眼泛出幽然绿光。
秦牧听罢，立刻回身去开车门，推开，迈腿，甩门，飞奔，一气呵成。他边跑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自己快要漫出来的悲伤给溺毙。
“呼，呼，呼。。。。”浓重的喘息，还有飞快倒退的街景。
秦牧落寞地想：“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再也没有了。。。”以后的人生中，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带给他如此复杂的感受。现在，他才真正读懂什么叫做一旦错过，就是永恒。无忧是，李行军亦是。他总是迟到的那个，比沈轩风迟，比秦扬迟，最后失去对方心中那个最特殊的位置。
或许他就该带着面具活一辈子，因为身上背負有太多的目光和责任。这样的自己，还怎么肆无忌惮地去谈所谓的‘爱情’？大概，他就如曾经看过的那个电影中的调音师，身不由己地扮演着另外一个角色，最终，却做不回自己。
秦牧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才失去了所有支撑坐倒在地。周围的一切都空了，没有人流，没有异样的眼神，只有低着头的他和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一双军靴！
（艾玛，心好累，有种蛋蛋的忧桑。。。。绛紫写这种悲催的苦情桥段，总会不自觉地代入，写着写着，自己就变成苦逼秦牧了好嘛，伤心。。。感觉已经痛失挚爱==！PS：求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