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的一拉扯间,我身上的伤口被撕裂,一股锥心之痛袭来,我瞬间昏厥了过去。
闭上眼的一瞬间,分明看见龙鸣轩眼底的惊愕......
待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皆是黄色的布幔,我欲坐起身来,身上却满是疼痛,让我不由倒吸一楼冷气。
“你醒了。”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我转过头看去,只见龙鸣轩负手立在我的床边,背着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一瞬间,我将昨晚的事都记了起来,昨晚,龙鸣轩寻来,......然后,我昏厥了过去,然后被龙鸣轩带回了皇宫,商墨斐呢?他犯下如此重罪,龙鸣轩该如何处置他?我心中担忧不已。
“身上还疼吗?”他的语调轻柔了些,挨着床边坐了下来,握住我的手,细细地摸索着,我这才看清他的神色,担忧中透着些许探寻。
“好...好些了。”我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子,心中忐忑不已。
龙鸣轩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我。
“你有何想说的,说出来便是。”他看出了我的欲言欲止。
我攥紧被子,看向他,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商...萧王与萧王爷的侧福晋如何了?”我装着胆子问出声,这个屋子极静,我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龙鸣轩并未接话,只是眸光收紧,脸色冷峻,我的双手都有些微颤。
眼前的龙鸣轩已经执掌朝纲逾三年了,身着这身龙袍,气度早已不是记忆力那个偏偏佳公子。
“你怎么不问容妃怎么样了?”他的语调未变,只是紧盯着我,我心中一惊,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只感觉嗓子被堵住了,眼前的人究竟知道了什么?
“你来朕身边的时候,朕便知道了,你可知晓,倘若你爱一个人,她的气味,身形,都是旁人模仿不得的。”他握住我的手,语调轻缓温柔。
“那你...那你为什么没有.....”震惊之下,我竟无法讲一句话说全,面前的龙鸣轩显然超过了我的想象,如此深的城府,那么多时日,他都能依旧气定神闲地不透出任何痕迹,眼前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龙鸣轩显然看过我眼底的惶恐,他伸出手将我轻揽入怀,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朕倒是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找人冒充你,你以为那日容妃会如此轻松便出了皇宫?朕用她来将她身后的人引出来,没想到竟会如此轻而易举,我真是高看了商墨斐。”他的声音极轻,却让我的心中止不住地涌出恐惧。
“你...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萧王?”此刻的我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商墨斐一直以为算计到了龙鸣轩,最终却是被反将了一军,这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商墨斐终还是敌不过他。
语毕,我只感觉龙鸣轩拥住我的手收紧了些。
“怎么,你很担心他?你愈是关心他,他愈是死得难堪,选择权终在你手上,你怎么反倒来问朕了?”他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在我的耳畔,我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恐惧,无边的恐惧。
我愣怔了片刻,开始努力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牵扯着身上的伤被拉扯着发出剧痛,他却将我紧紧拥着,力气悬殊,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这次不会再让你逃开了,颜髯,你和我是相似的,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他并未用九五至尊专用的称谓,却单用了一个‘我’字,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似乎是过往的时候,他在我耳边呢喃着些什么,但是我已经不会再陷在回忆中了,时过境迁,却终究是回不去年少了。
此刻的我已经完全拥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我也说不清,此刻我是颜髯,还是颜髯本就是我,拥着我的这个人,是我曾经爱到深入骨髓的,此刻在我心中却如同魔鬼一般可怖。
“我不会逃了,只要你放了他,我与他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今生都会守在皇上的身边,永不会离开。”我轻叹了一口气,双手垂了下来,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龙鸣轩却猛地松开了我,大笑出声,面上虽是笑着,眼底深处却透着许多的苍凉。
“你竟拿自己来换那人的一命,颜髯,你可真是水性杨花的女人,爱了商墨离,又爱上商墨斐,可你为何却不肯再爱我?为何将我亲手推上高位,再让我孤身一人?你何其狠心!”龙鸣轩似乎真是发了狂一般。
“你可真是贪得无厌,这天下不正是你当时想要的?我将它夺到了,亲自送到你的面前,你又来怪我为何让你孤身一人?这是你自己选的!又怨我何?!”我也是气急攻心,胸中钝痛不止。
一时激动,我只感觉口中腥甜暗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这素色的锦被染红。
龙鸣轩赶忙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声将太医唤了进来。
他皱着眉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迟疑了片刻终究是转身大步走出门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终究将心中悬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眼前的太医唤我为容妃,我暗自苦笑。
这一切似乎都是注定好的,我永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前世的颜髯如是,现在的我,也如是,何其讽刺,能助龙鸣轩夺得天下,却不能为自己赢得片缕爱情。
太医仔细为我看过,便为我配药去了。
我寂静地躺在这张华贵的大床上,金黄色的布幔此刻变成了我的全部世界。
又过了几日,龙鸣轩依旧没有来过一次,我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忍不住心中的担忧,向屋内的宫人打听又没有商墨斐的消息,却都是无疾而终。
前朝之事,若是有心瞒住,怎么会传到深宫之中。
屋外连下了半个月的雪,化了又积,扫了又添,竟一直保持白茫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