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离一跃而起,手中的利刃直指马上的龙鸣轩。
却一下子被父王手中的长枪一把拂了开来,转即便是一刺,却被商墨离灵巧地躲了开来,父王也从马上跃起,眼看两人之间便有一场恶战。
一旁的龙鸣轩却是嘴角微扬,似乎是在看一场好戏。
父王多年习武,自然不会落于商墨离之下,只不过此刻的商墨离满腔怒火,手中的剑竟然也舞得厉害,父王渐渐有点招架不住,眼看商墨离手中的剑便要直捣黄龙刺穿我父王的胸膛。
“不要!”我心里一急,大呵出声,商墨离闻声一顿,手中的剑转即被父王打落,顷刻间,长枪刺入商墨离的胸膛,鲜血直流。
“离!”我大叫一声,身旁却忽然有人在大声地喊我。
我瞬间被拉出这个残酷的梦境。
“颜髯!你做噩梦了?!”我猛地睁开眼睛,世界顿时一片清亮,只是心中隐约的钝痛让我意识到刚刚所有的经历只是一个梦。
我刚想动弹,头上和手臂上便是一阵剧痛,让我不由呼痛出声。
眼前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似乎还带着些许关切的神色。
“商墨斐?我怎么在这里?”眼前的人正是商墨斐,他身上不知为何换了平民的衣服,粗布麻衣,看起来倒有些亲切。
“你不记得了?我们被刺客追杀,你晕厥了过去,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带你逃到这里,稍作修养。”他的话一下子将我的回忆全部拉了回来,我下意识地想要摸摸头上的伤,却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手上也是。
我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来,仔细瞧着周围的环境。
似乎是一个农家小院,虽然简陋了些,倒也干净利索。
“这里是哪里?”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商墨斐站起身来,踱到窗前。
“这里是我部下曾经的住所,我见它雅静,他也很少回来,我便买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双眼眺望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一时间,整个氛围又恢复了沉默,面对他高大的背影,我又不知如何做下一个话题,一时间,尴尬极了。
他转过身来,目光投在我的脸上,似乎在仔细地探究。
“你刚刚喊的是商墨离的名字?”他眯着双眼,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盖在身上的被褥上,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你担心他的安危?”他见我不说话,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语气也凝重了些。
“不是!我...我做了一个梦。”我赶紧如实说道,我心里被无数的疑问填满了,此刻似乎是解开心中疑团的最好时机。
“梦?”他微微侧目。
“对,梦。”我抬起头,眼睛直视他的双眸。
“什么梦?”他挨着窗前的椅子坐下,一副要问个究竟的摸样。
阳光从窗前透进来,金黄地扑在地面上,平静地照亮整个屋子,屋子的门虚掩着,但是依旧能够透过细微的门缝,看见满外满地的白雪洁白依旧。
我在脑里仔细回想了一下。
“我梦见我在一个火光冲天的地方,那里有商墨离,龙鸣轩还有我的父王。”我脑中的梦境随着我的清醒有点稍稍的打乱,此刻我也不知道该如什么样的措词来表述,我梦境中的一切。
商墨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抿着薄唇,久久没有说话,似乎触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一件密事。
“然后呢?”他沉默了片刻,如是说。
我仔细盯着他的双眸,似乎想要发掘出什么情绪,但是终究没有看出些什么,只是我在他深邃的眸子里似乎看到一种隐忍。
“很多的尸体,很多人死了,我看到龙鸣轩和我父王的笑脸,还有商墨离满身的鲜血......”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梦境中最后的一瞬,梦中的父王一枪没入商墨离的胸膛,心中忽然一阵钝痛,口中再说不出什么。
“还有呢?”面前的商墨斐异常的平静,但是他紧握着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起伏。
“还有....我不记得了......”我想到了龙鸣轩最后说的,先皇,先皇后的宾天,终究是没敢说出口。
商墨斐渐渐站起身来,走到我的床前,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你真的忘了......”他沉默了片刻,抛出这几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字眼。
我并没有将我的疑问问出口,只是心脏还在跳个不停,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让我的心脏超过了负荷,过于真实却又离奇地骇人。
“在我梦的最后,商墨离...被杀死了....所以这个梦应该是...是假的。”别的我渐渐有些遗忘,但是最后,长枪没入他胸腔的那一幕却让我无法忘怀。
而现实中商墨离明明就好好地活着,或许这个梦,只是一个梦罢了。
“你觉得是梦,便是梦吧。”他的话晦明不清,似乎想让我知道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让我知晓,我原本是想问得清楚些,此刻的我却好像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之中。
只是,隐约着,这局原本陌生的身体似乎和我灵魂更加贴合了,所有的感情,情绪都融为一体,我便真的快要变成颜髯了。
“你之所以那么讨厌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父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紧紧盯着他的眸子。
商墨斐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原本紧握着的双拳,忽然就松了开来,垂在身侧。
“既然我已经都忘了,便也与你,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放我走吧,在这里,你也并不喜欢我,纳我做妾也是因为想要报复我吧,我在你的府中,横在你和王梓柒的中间,相比她也很不痛快,何必呢?”我目光灼灼,用最平和的姿态,向他说出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在他们所有的权势之争中,无论是我还是前世的颜髯,说到底,都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会在这个异时空呆多久,就算永远回不去了,我也不希望,在他们的尔虞我诈中,度过余生。
商墨斐的目光忽然一冷,直视着我,看起来有些恼怒。
“你想走,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