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经历了繁杂的沐浴,梳妆,穿戴。
我终于能够安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
“娘娘,你真美。”绿婉惊羡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我也不由移过目光,重新打量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确实很美,小巧白皙的鹅蛋脸上精致异常的五官,如玉般光洁的额头上垂着鲜红欲滴的玛瑙,乌黑的发丝被梳成云鬓,珠钗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发间。
几层清逸的薄纱拢在身上,宛如仙娥一般。
此刻的我却没有多余的闲心去欣赏镜子中的自己,我只是惦记着晚上一定要找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银子也被我藏在袖子里,万事俱备,只看今晚的变化了。
外头忽然有人唤着绿婉的名字,她赶紧小跑出去。
她出去了一会,便赶紧回来。
“娘娘,管家说可以出去了,等王爷穿戴完毕,便可以进宫了。”她的脸红扑扑的,似乎真的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好的。”我被两个婢女搀扶着走出门,向着门外走去。
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难怪原本专宠侧福晋的王爷会突然纳一个陌生女子为妾,她竟生的这样美,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王爷带一个妾室去进宫,会不会不合礼仪。”
“谁让人家生的这么美,让王爷弃了侧福晋选择带她。”
......
管家似乎感觉到了路上下人的嘈杂,大声呵斥他们,这下才都散去。
出了门,管家为我捞开轿子的帘幕,我踩着台阶便坐了进去,心里忽然有些好奇,便又捞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
却被王府正门的三个大字惊住了。
“萧王府!”不就是商墨离让我去偷玉牌的王府?!难怪他会把我送给商墨斐,我心里一下子都悟了。
正当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帘子被捞开,商墨斐一下子坐了进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换了一身华服,更加衬托得他贵气逼人。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发。”他的话语平淡极了,仿佛下午还掐着我脖子要推我下地狱的不是他一般。
我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轿子缓缓动了起来,有些颠簸的节奏让我有些不适。
我还没有坐过真的轿子,忽然觉得有些新鲜,四下打量起来,地上铺着的也是厚绒毯子,踩在脚上,软绵绵的。
“要见到龙鸣轩了,是不是十分激动。”一旁原本一直沉默的商墨斐忽然沉声道。
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此刻心里只想大骂,FUCK!
“别忘记了,你已经是本王的妾,就算本王再怎么厌恶你,也不要丢了本王的脸面。”他正视着前方,仿佛在对眼前的空气说话一般。
“我并不是你的妾!我没有承认!”我一下子恼了,转过头,直直地看着他。
他也忽然转过头来,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眼底的愠怒,虽然不知道它来自哪里。
“你别以为你这样凶地看我,我就会害怕!”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脖子。
他的眼神却一下子便柔了下来。
“你要是现在可以离开这个轿子,本王就承认你不是本王的妾。”他的表情充满了戏谑,看我的摸样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宠物般。
我四下打量,除了边上的帘幕,就剩下我右手边一个胳膊宽的小窗,我要从这个密闭的空间逃出去,也只有从商墨斐左手边的帘幕里溜出去了。
可是,看他高大壮实的样子,只怕,我还没有摸到帘幕的边角就被拽回去了。
忽然,我心生一计。
“王爷,其实贱妾也很是钦慕王爷的,怎么会不承认呢?贱妾能够服侍王爷已经是贱妾三生有幸,怎么会心生异心?”我的声音柔腻到我自己都要吐了。
我伸出纤臂,轻轻地挽过他靠近我一侧的手臂,亲昵地凑近他的俊颜。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改变弄得皱紧了眉头,一时间眯紧了双眸。
我抬起脸,冲着他的薄唇就要亲下去。
他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我,不应该是这样啊?不是应该厌恶地转过头去,然后把我推开,我就顺势跳出轿子?!这商墨斐完全不按剧本来啊!
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了。
就当我的嘴唇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我猛地抽出手臂,秒准了帘幕就跃了出去,眼看就要胜利在望的时候,只感觉腰上被拽住,可是我大半个身子已经跃了出去,顺带着拽着我的人一起滚出了马车。
耳畔同时响起管家的惊呼,我没有感受到原本预计的接触地面的疼痛,只是感觉自己被拥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在地上滚了好几滚,瞬间天转地旋。
终于停止了,我感觉到自己趴在一个温暖的物体上,我就着月光低头看去。
却惊异地发现商墨斐一脸的隐忍躺在我的身下。
我连忙想要站起身来,却感觉腰间被紧紧拽着,挣脱不开,管家和侍卫的声音更加近了,我有些急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忽然感觉到后脑勺被人紧紧按下,我的嘴唇紧紧地压在身下人的薄唇上,我瞪大了眼睛,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身下的人在我的唇上辗转反侧。我感觉到快要窒息的压抑。
“王...王爷。”管家的声音终于停在跟前,身下的人终于松开了手,我也立刻挣脱开站起身来。涨红了脸,不知道做何言语。
“让管家见笑了。”商墨斐也跟着站起身来,脸上的神情分明写着,我不懂事在轿子里缠着他才发生这事的无奈,我一下子怒火中烧。
“王爷严重了,新婚燕尔,新婚燕尔,王爷,娘娘,你们受伤没有,要不要....”管家一脸的尴尬。
“不用了,宴会快要开始了,不能耽搁了。”他一把扶过我的手臂,将我拉上轿,放下帘幕,一气呵成,仿佛刚刚一切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轿子又开始了平缓地前进。
我狠狠地擦了擦嘴唇,心里的怒火简直要把我烧焦了。
他似乎看到我的动作。
“怎么,嫌弃本王?”他不是应该很生气吗?怎么此刻的语调会稍显轻松?真是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