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叔以为面对着婉娘还要尴尬个几天,可是第二天下午,那个大兵又来了,前前后后跟来了五六号大汉,都说是从西南那边来的,这下可把安叔给弄懵了。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婉娘的哥哥呀!
于是,招呼了几个人后向掌柜的告了个假就起身去请婉娘过来了。
安叔刚走,那个领头的大兵看了看来的人后就又嚷嚷了起来。
“哎,我说王三,那平爷怎么没来?升了官可是比以前忙了啊,连跟兄弟们喝个酒都没有时间了。”
“谁说不是呢,平爷这次可是真忙啊,刚升了百长,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在那些兵刺头身上的。大杆子你就不要再说了,来的时候平爷不是说了吗?能赶上他一定来。”这个叫王三的,平日里跟他们嘴里的平爷走得就近,一听这大杆子像是对平爷有了意见,他自然得出来替平爷说两句好话的。
“好了好了,大家既然出来了,就喝个痛快。咱们都是从大西南来的,理应相互理解帮助才行。”此时又站出来一个壮汉,举起了手中杯,对着大伙儿一能说。也算是给几人都圆了个场。“兄弟我就先干为敬了。”
话说完就一昂脖子喝了个干净。
“好,喝!”
“好,好,来。”
……
这酒是个好东西啊,在前线的时候,哪怕就是快要谗死了那也是不能喝的。现在好了,总算可以敞开了肚皮喝上一回了,自然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就算是到了皇城,也不是天天都能来这里喝上两杯的。像现在兄弟们都聚在一起,那更是难得。
“不错,这酒不错,掌柜的,这里再来两坛子……”
“好咧——官爷您稍等,小三子,快去,再给几位爷拿两坛子竹叶青过来。”掌柜地笑眯眯地吩咐了下去,像这样的官爷,只要不闹事,其它倒是蛮豪爽也蛮好说话的。
安叔去得快,来得也快。主要是婉娘比他更急,这一路几乎都是被婉娘拽着拖过来的。
两人一进门,安叔就把婉娘往大兵那一桌指。酒肆的客人不少,但大兵那一桌子男人也着实抢眼。
婉娘两手紧紧地抓住安叔的手臂不放,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循着安叔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确实丛着有六七个好汉。可是,她终也还是没能看到自己的哥哥,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总归也还有些印象的。
在看了一圈又一圈后,婉娘虽有不甘,但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眼。低下了头,不想让安叔看到她快速泛红的眼,她不想让好心的安叔难做。
本来头天安叔就因为大兵没来的事愧疚,这会如果自己再摆个什么脸色的话,那就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看着婉娘安静地低下了头,安叔就是再呆也知道这些人里面可能没有婉娘的哥哥。要不然她还能如此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吗?
怎么办?这次的事情又让自己给帮砸了。
头一次可以说是失误,可这一次……
安叔都不想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哈哈,兄弟们,我老平来啦!”
正静默着的两人,被门口传来的大声都惊了一下,婉娘更是身体一震。
“平爷,来了啊,刚还在说你呢,别刚升了百长就把大家伙给忘了呀……”一群人见进得门来的平爷,也热情地喊着话,亲热地调侃着他。
想来平爷平时在这些人里面,也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哪里,别说只是个百长,才管着百号的人,就是千长万长,那也不能忘记了兄弟们啦!”平爷边说着边向里头走了过去,迎上了那早有人起身的一桌。
“来来,坐这里……”
“哥……”看着刚进来的大汉落坐,婉娘嘴里才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声音里包涵了太多的不敢相信,这是老天爷在作弄自己还是眷顾自己?
刚让自己的心跌落到了谷底,这会又让自己的心飘向了云端。这一起一落之间,也只有婉娘自己才能体会的纠心!
就这么不自觉地,婉娘拉着安叔就往那一桌走了过去。
那个外号大杆子的大汉看着了安叔二人,连忙拍了下自己的头。“来来,兄弟,刚才一时高兴,倒是把你的事情给忘记了。想来这就是婉娘了,来,过来看看是否有你的兄长在里头……”
婉娘?
那位被众人称作平爷的人一听这两字,刚坐下的屁股又站了起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转了个身,跟自己妹妹的名字一样应该只是巧合,妹妹还在家乡小镇呆得好好的呢!
“哥……”
才转到一半的平爷听到这一声哥,顿时就呆住了。眼前这个女子,难道就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吗?像,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当年的模样。只是不知她怎么就跑到皇城来了呢?自己本来是打算这次升了官之后就去一趟老家的。如果妹子已经成家,那自己就去给自己妹子撑个腰。要是妹子还没有成家,他是打算把妹子也接到皇城来的。
这世上就他们两个至亲的人相依为命了,可不能再让妹子一个人留在老家受苦了。这会,自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妹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叫着哥了,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点?
“哥——”婉娘再也忍不住,哪管得了什么男女之别,一把拥住了多看未见的亲哥哥痛哭失声。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心酸与难过。
“妹子……”平爷只是低低地说出了两个字,就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平爷也是极力地压制着想要像婉娘一般痛哭出声的冲动。
那一桌包括大杆子跟王三在内的几人,也都是面露喜色,都替他们的兄弟感到开心,终可以在皇城得见自己的亲人。
安叔看着两人,总也算要以松口气了。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的静默,在这个乱世,有太多像平爷兄妹俩这般境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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