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月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一沉,说道:“不见。就说我歇下了。”
“不知我是做错了什么让绣月如此憎恶与我?”说话间,一名男子已跨进门来。只见他一身玄色金边流云袍,五官端正,眼神深邃,眼角的细纹不但没有使他苍老反而增添了稳重之感,给人一种内敛深沉的感觉。青霜见他进来,忙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绣月冷笑道:“绣月哪敢对沈宫主有半点怨言?只是绣月身份卑贱,沈宫主往后还是不要往我这地方来了,我这小地方可经不起贵公子三番五次的折腾!”
原来沈宫主原名沈道远,已有二女一子,三儿子沈旭琨现已十岁,尤得父亲宠爱,因此性格自是乖张跋扈。自从知道父亲迷上了万妍阁的头牌后便隔三差五地跑到这里来找麻烦。上次在大厅里掀了桌子,还打了青霜一巴掌,骂绣月是不要脸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沈道远亲自赶到将他带了回去。此事在桂梧宫的势力下竟也没有传出去,只是那次却伤了绣月的心。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琨儿年幼不懂事,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往心里去?怎能不往心里去?”绣月腾地站起来,看着他大声说道,“三公子的话虽然难听却句句属实。我确是下贱卖身为妓还不知廉耻地去勾引尊贵无比的桂梧宫宫主,妄想攀得高枝!”
沈道远皱起眉,沉声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绣月不理他,继续说道:“绣月只是一个小女子,只想觅得一良人过点平淡日子,还请沈宫主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说完竟流下两行清泪。
沈道远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我怎么可能放手呢?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没有给你名分,我已说过眼下时机还不成熟,我在家族里的地位还不够稳固,贸然迎娶你恐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绣月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你是一州之主,谁敢把你怎么样?到底是你的时机不对还是我的时机不对?道远,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笨一点,这样就可以一直相信着你,一直等着你……”
沈道远变了脸色,眼前的女子不仅有绝世的容貌,还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是的,他一直不娶她,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现在还需要她万妍阁来为他收集四面八方的消息。古往今来,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某过于酒楼茶馆妓院了。而且万妍阁声名在外,每日都有许多高官富商来寻欢作乐,一个不经意的谈话就可以让他掌握整个州甚至全国的局势。绣月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走到窗前背对着他:“我累了,沈宫主请回吧。”声音是浓浓的疲惫。
沈道远看着她的背影,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放在桌上,“这是琳琅阁万大师做的,你收着吧。”万大师技艺高超,不情易出手,一出手便定是价值连城的上品。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他转身走了出去。
夜幕已下,华灯初上。
万家灯火映在绣月的眼里好似点点繁星。青霜推门进来,迟疑地开口:“小姐,沈宫主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绣月打断了她的话,转过身来,“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眼下找到少主才是当务之急,现在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青霜放下心来,她担心小姐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了,小姐,这簪子你要戴上吗?很好看呢!”
绣月瞥了一眼,那簪子晶莹剔透,在烛光下发出淡淡的光。她又转过身,“收着吧。”
“毕竟,”深蓝色的夜幕下,衬着万家灯火,那个身影竟显得那么孤独无奈,“我们现在还是需要彼此的。”
羽萼回到跫音谷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熟练地通过谷口的梅花阵,翻墙跳进了院子。她隐藏在草丛中看着亮着灯的书房,回来这么晚也不知道师傅有没有发现,不过看这情形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想到上次被师傅罚抄论语情形她不禁打了个寒战,阿洛羽萼甚至那个死青虫都出马来帮她还是没能抄完,而且师傅见字迹不同,又罚她去挑了十天的水,累的她小胳膊小腿儿都快散架了。
“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再来一次了。”羽萼甩了甩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回到房间求小雩儿帮自己圆个谎,明天师傅问起死咬定自己去练功了,反正他也没有证据,嗯,就这么办。
她站起身向东边的房间走去。她和雩叶的房间在西边,但是她是从东边的墙壁翻进来的,要是直接过去必定会经过书房,所以只能从东边绕过去了,反正她知道东边第一间是阿洛和死青虫的房间,第二间是空的,她正好可以从那里翻窗出去。
她快速来到房间外打开门进去,转身刚刚合上房门,脖子就感到一阵凉意。月光透过纸糊的雕花门照进来,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寒光。羽萼眯了眯眼。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