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女子皱着眉头,“太子殿下乃天之骄子,武功盖世,区区小刺客怎么可能伤到太子殿下?再胡说看我不割了你们的舌头!”
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吓得连忙跪下,“属下该死,芸姑娘饶命!”
原来不是太子啊,真是笨死了,谁说太子房里就一定是太子啊?羽萼暗自道。
“呵,芸儿这么吓他们,好像我很残暴似的。”又是那个慵懒带有几分邪气的男声响起,光是听声音好像都能看见那人勾起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睛。
有这样声音的人到底是长什么样子呢?羽萼好奇地探出头,想要看清楚一点,远方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带着一丝压抑,融进这沉沉的夜,尖锐地指向月亮,仿佛要将它啃食殆尽。黑暗,突然就降临了。
羽萼大着胆子探出头来--
那是一双纯黑的眸子,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就像来自深海海底一样,深不见底,令人绝望,被它盯着,整个人都会陷入一种无尽的疯狂的黑暗,好像连影子都会被吞食掉,绝望到连呼救都做不到。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兀地出现在羽萼眼前,看着羽萼惊慌的样子,眼睛浮现出冷到残忍的嘲讽:“看够了吗?”
看着羽萼像一具失去生气的娃娃一样栽倒在地上,芸儿惊讶地捂住嘴:“她难道就算那个刺客?什么时候藏在哪里的?”
苏蔚铭冷冷地看了一样昏过去的人儿,未梳的墨发披散在身后,月牙白里衣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又是一只小老鼠。”
“殿下,这刺客不知是不是和之前的女刺客是一伙的,要怎么办呢?”
苏蔚铭若有所思地看着羽萼,月亮被这骚动惊动,悄悄从云后探出半个头来,柔和的月光照在羽萼长长的睫毛上,姣好的面容带着某种安顿人心的力量,又是一个美人啊,众人在心里暗叹,这年头美人都出来当刺客了么?
芸儿有些不安地拉了拉苏蔚铭的胳膊,她可不想再多出一个竞争对手。苏蔚铭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芸儿不喜欢她?”芸儿娇嗔着钻进他的怀里:“当然了殿下,她可是要害您呢,这种人就应该凌迟处死。”
苏蔚铭抚着她的背,语气怜爱:“既然芸儿不喜欢,那就不能让她碍了你的眼。”眼里毫无温度。
“殿下真的要将她凌迟处死吗?”这么一个小姑娘,太残忍了一点吧。
“不,”苏蔚铭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丢去喂狗吧。”
——
“少主您不能去!”绣月急的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胳膊,“您伤未愈,而且还中了毒,根本不能运功,您现在去万一被抓住了……”那种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要向你借青霜一用啊。”少年一边整理着肩上的绷带一边回答,好像并没有把绣月的话放在心上。“现在的我就算有弥在也很难在桂梧宫自由出入。”
“少主!”绣月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您不能去!这是陷阱,是想把您引出来的陷阱!而且,那个人……那个人还在宫里!”多番探询,当得知桂梧宫里的人的身份时,绣月惊得坐在了地上,是他,那个将少主推入无尽深渊的恶魔。绣月永远记得当年,当自己日夜兼程地赶到了那里时,只看见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穿着黑色的披风站在火中,跃动的火焰照亮了他半边脸,白皙的脸上沾着未干的血,而他竟然在笑?冷冷地,镇静地,却又带着疯狂,风吹得披风摆起,吹起的长发掩去了他妖媚的面容,只留下那双深邃绝望的眼睛。魔鬼。这是绣月唯一能冒出的想法,那不是一个孩子,那是一个魔鬼,将一切都会毁掉的魔鬼。
听到那个人,魏苏的动作顿了顿,“是啊,真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所以……“
”所以我更要去了,你也知道,他的毒,除了他,无人可解。“魏苏苦笑着说。苏蔚铭师承天下第一毒医莫邪,调制的毒早已超过其师。
绣月跪在地上,双眸含水:”我可以去……“
”你当然要去,但不是现在。“魏苏打断她的话,”明天晚上就是为苏蔚铭举行的晚宴了,我会把他们救出来,到时候你一定要把他们都平安地带出去送离秦州,最好送到翰桑楼羽萼爹爹那里去才足够安全。“那少主你呢?”
“我嘛……”俊俏的脸庞歪着头想了想,“自然是留下来与他决一死战。”
“什么——”绣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骗你的。”魏苏笑笑,清朗无边,他转头看着霁月不再的夜空,“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我等了那么多年,现在刚刚走出第一步,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我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要一一讨回。”一字一句,包含着不可撼动的决心,让绣月突然就放下心来。尽管危险,尽管困难,她也相信少主会完好无损地归来。她深深俯下身去:“绣月誓死追随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