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如盘,满地清辉。
羽萼揉着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想她一世英名,将居然栽在一个呆子手里,让死青虫他们知道还不笑死。“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轻轻打开门走进房间。
“你去哪了?不是说好下午回来的吗?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果不其然,一回来就遭到雩叶一连串的发问。看着她一脸寒冰,羽萼连忙抱住雩叶,可怜兮兮地说:“小雩儿我摔了一跤屁股好疼啊!”
“什么?摔着哪里了?我看看。”雩叶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了她的伤势上。
“啊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摔着一下而已。”羽萼连忙摆摆手,“我饿死了,有吃的没?”为了赶回来她可是晚饭都没吃啊!
雩叶又恢复了她的冰山美人脸,“哼,饿死算了。”转身走了出去。
羽萼笑嘻嘻地在床边坐下,小雩儿是不会让她饿着的。果然不一会儿,雩叶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羽萼像只野兽般扑了过去,雩叶一侧身,指了指旁边早已打好的水,“脏。”羽萼看看自己,跑到盆边拿水胡乱抹了一把,跑回来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她脸上的妆被水一洗变得更花了,黑一块黄一块的,只剩一双明眸扑闪扑闪的。
雩叶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拉到凳子上坐下,拿出帕子俯下身帮她擦起来。羽萼仰起头任她摆弄,昏黄的烛光映照着雩叶的脸,将那冰山的表情融化掉,剩下美丽温柔的线条,肌肤如白玉般无瑕,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神平静而专注,好像她正在擦拭着一件珍品一样,她真的很美!羽萼忽然想起三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雩叶也是这样帮她擦脸的。
那是她被送到这里的第一天,那天下着小雨,十岁的她紧紧攥着爹爹的衣角央求爹爹不要把她留在这里,她不想又变成一个人。爹爹蹲下扶着她的肩,眼里满是不忍和悲伤:“萼儿乖…你要好好跟着师傅学本事强大起来,爹爹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未来的那些风雨……只能由你来面对……你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双肩生疼,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爹爹那样的眼神,他在看她,又好像没有看她,仿佛陷入某种痛苦之中。
她听不懂,仍旧只是哭闹。爹爹一咬牙挣开她的手,撑着伞大步走了出去。她哭得更大声追了出去,却不小心摔了一跤,积水打湿了一身,脸上满是泥污,她嘶喊着:“呜呜呜呜呜……爹,你不要萼儿了吗……”爹爹的身形一顿,站在那里。他的声音穿过细细密密的雨幕传来:“萼儿……有些事,是你注定要去面对的……”说完,迈开步子大步走了,不再回头。
不要走,不要走!她看着爹爹的背影,嘴里一个字却叫不出。爹爹走了,丢下她了,他终于还是丢下她了!一个月前,佳饶还恶狠狠地骂她:“你这个贱女人生的小杂种!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她狠狠回了一巴掌,“就凭爹爹永远不会抛弃我!”而现在,爹爹把她仍在了这里,她又成了一个人,她又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面对那些各异的眼神,羽萼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