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灵魂结晶
楚衍用力的屏住呼吸，可是越是这样，她的身体越不受到控制，她只感觉到她的肺部在不断的痉挛着，这样的痉挛带给她的感觉是这么强烈，强烈到那不停喘息的声音想要顶住也顶不住。
“领主大人，这里还有一个人类。”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不过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钢铁一般的清脆且坚硬，说起来倒是跟那个白银骷髅的声音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处，比起那个被称为领主的男人来实在是一点人气都没有。
不过不管对方的声音怎么样，楚衍现在是连一点心思都没有，她将全部精神都放在了那个领主大人的回答上。此时此刻，她的生死不过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领主的领主大人的一句话上。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大概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操控更让人憋屈的了吧。
可是，又能如何？
在本来能力就不对等的双方面对的时候，就等于将生死交到了对方的手中，这是物竞天择的安排，这是弱肉强食的命运。
领主大人一直没有说话，可是楚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同空洞而冰冷的黑洞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仿佛要把自己这个人都吸进去一般，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皮肤和器官都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自控的触觉了。
她的整个人似乎开始朝着死人迈进，和那一堆已经碎成了粉末的白银骷髅靠拢。
时间似乎在这个时候开始凝固起来，它失去了原有的弹性，变得坚硬而锐利。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者这样时间足以让楚衍失去所有的盼望的时候，那个领主大人终于说话：“走吧。”
“是。”
这个从头到尾楚衍都没有看到脸的领主大人，就好像他来的时候那么突然一样，突然之间便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那巨大的威压。
这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就在那么一瞬间，楚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努力的抬起头，只看见在自己刚刚面部的地方，一滩的鲜血，粘稠和温暖，散发出一种诡异的色调。她呼哧呼哧的的大口喘气着，虽然这山洞里弥漫着一种潮湿而腐败的味道，可是，对于现在的楚衍来说，这样的味道却美妙得让她不忍放弃。
只有刚刚跟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才能体会出活着的美好。
楚衍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能抬起手，将自己已经一塌糊涂的脸孔上的鲜血擦掉，她尝试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白银骷髅的尸体走了过去。
世事无常。
刚刚还是一个带给自己生命巨大威胁的白银骷髅，不过在一瞬间之后，便变成了这样一堆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骨渣，而自己这个刚刚还被人捏着生死的小虾米却最终活了下来，果然是命运的玄妙不是可以随便言说的。
楚衍的腿软得厉害，她在白银骷髅的骨渣边坐了下来，静静的望着那一堆骨渣，浑身上下都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尽管这样，有一种几乎汹涌而出的念头在她的胸腔里不断的澎湃着，冲击着，几乎马上就要跳出来。
我要变强。
楚衍咬了咬牙，她再也不想如此了。
弱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她，这种情况她再也不想发生在她的生命中了。
如果她足够强，她就可以捍卫露西玛，如果她足够强，她就可以逃离这白银骷髅，如果她足够强，说不定她还能和那个领主大人分庭抗拒。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
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你说得每一句话都是道理，都是规矩，甚至都是真理。如果你不够强，那么你连说话的可能都没有。
她抬起了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那宽大的袍子的领口，望着那一堆骨渣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起来。如果她刚才没有记错，如果她刚才没有听错，那个领主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过这个白银骷髅，甚至杀死他的时候他都没有亲自出手。
虽然并不知道那个领主是怎么出的手，但是对于楚衍来说怎么出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白银骷髅的结晶还在不在？
在灼热大陆要提升自己的能力除了通过勤奋努力刻苦以及一些机缘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吞噬其他生物或者人的灵魂结晶。在这个有各种各样物种的大路上，其实每个物种所要面对的敌人都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这个物种的强者而已，因为你不知道你哪一天就会碰见一个比你强太多的强者。所以，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是灼热大陆上每个物种都要必须去做的事情。
不过，在提高自己能力的过程中还是有一些禁忌的。
当然，这只是在人类当中。
人类是一种富有高超的智商、非凡的创造能力、卓越的动手能力同时也是很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奇怪物种。
若是将灼热大陆上所有的物种的实力拍个序，那么人类的位置只是在中等偏下的地方，可是，这样的人类却一次又一次在历史的物种大战中取得了胜利。这样的胜利，让人类占据了灼热大陆上资源最丰富的地方，而且他们极为擅长于总结和传承，所以他们的文明从来没有中断过，总是一代接着一代传下来的，到了现在，他们在自己物种的内部有一整套的严密的道德规范。
同样的，人类也是需要追求能力的提升。
比起其他物种的单打独斗，和只提升自己能力相比，显然，人类比他们更早认知团队的力量，所以，人类虽然相比起一些强大的种族来很是弱小，但是当他们团结起来，所迸发的力量让人不可小觑。
在人类的能力提升过程中，人类能遵循的方法只有两条，刻苦的学习学校教授的知识并且努力运用它们，或者运气好的话，找到隐居的高人得到能力上质的飞越。
在人类的道德范畴里，是绝对不允许为了提升能力而吞噬别的物种，或者人类的灵魂结晶的。
因为，这相当于活生生的吃掉了一个生命，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这一点，无论是上学的孩子，还是不能上学的孩子，都是从记事开始便被教育的，所以，楚衍当然是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遵循是另一回事。
楚衍的手轻轻的将白银骷髅的骨渣拨动着，翻找着，寻找着那一颗灵魂结晶。很快她就在那一堆骨渣当中找到了一个洁白的碎裂的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骷髅，这就是死灵一族的灵魂结晶。
当楚衍将这个碎裂的小骷髅拿起来放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中的时候，白银骷髅的骨渣瞬间便化成了粉末，不一会就消失不见。她望着那一堆消失的粉末，心里面有些沉重，谁都是一样，如此的渺小和不值得一提，死亡之后，你给整个历史中留下的或许连一个涟漪都没有。
将目光收到了手掌中的小骷髅上，楚衍的内心是有些挣扎的。
她并不介意人类所制定出来的那些狗屁教条，现在她的这种情况，想要活下去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什么心思遵守人类的教条，更何况，她是一个被驱逐的人类，这个时候在抱着什么忠义的心思未免太可笑了。
她唯一有些忐忑的便是露西玛曾经告诉过她的一点：“不要轻易的尝试吞噬掉其他物种的灵魂结晶，当然，这可以很快的提升你的能力，可是，属于那个种族的烙印将一辈子刻在你的灵魂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种烙印将终其一生的影响你，从你的实力提升方向到你的每一次选择。”
如果吃下这颗骷髅，是不是就说，她其实已经选择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尊严，向着死灵靠拢了？她微微一犹豫却很快的镇定下来，她没有选择，如果她不吞掉这颗骷髅，以她现在情况，她想要活着走出这个洞穴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想再一次臣服在命运的抉择之下了，她要变得强一点，更强一点，哪怕最后的结局一样是死去，她也宁愿有在死去之前挣扎一下的能力。至少这样代表着她努力过，她坚强过，她更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楚衍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了，她将那颗有着明显裂缝的小骷髅丢进了嘴里。
这灵魂结晶实在是妙物，在外面的时候，坚硬的可媲美金刚石，可是只要一丢进嘴里，几秒钟就融化了。
白银骷髅的这颗灵魂结晶是成为白银骷髅之后才凝结的，所以上面的杂质和裂纹实在有些太多了，在所有的灵魂结晶中，这种灵魂结晶是最下等的。可是，就算是最下等的灵魂结晶对于楚衍的帮助也是不可估量。
要知道很多物种，很多人，或许终其一生的努力也无法提升自己的等级以达到可以凝练灵魂结晶的地步，而她吃掉了这颗灵魂结晶，就已经代表着，她要比很多人强上很多了。
灵魂结晶并没有什么味道，不过却好像有自己独特的生命里一样，在楚衍口中溶化后，立刻顺着她的血管朝着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融入其中，强悍而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