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却依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说道:“秦管事,你也太能往凌云逸的脸上贴金了吧?这样的缺德事,还能有什么深意?”
李长廷摇摇头,这个儿子武道天赋倒是不错,脑子却差了点,耐心地解释起来。
“那几个少年平日跟李腾厮混,他们的父辈也跟族老那边靠的近。往李腾脸上撒尿,虽说是被逼无奈之举,可是受了奇耻大辱的李腾,他又会怎么想?”
“以李腾睚眦必报的阴狠性子,族老又如此溺爱这个独孙,日后又怎么可能不收拾他们几个?族老再怎么宽宏大量,等他掌了族中大权,这些李家的子弟又怎么可能有出头之日?凌云逸看似荒唐无比的举动,却有如神来之笔啊!”
“大老爷说的不错!”秦管事接过话头说道:“家主昨晚趁夜派人跟这几个子弟的长辈联络,在刚才的宗法大会上,正是有他们突然反戈一击,家主才有最终的完胜。也正是凌少爷这看似荒唐的举动,才让族老失乱了方寸,居然派人去杀李旺灭口,反被家主掌握实证,让族老一方想抵赖都不成。”
说到这里,秦管事又是一声感叹:“现在细想起来,凌少爷借战帖一事,顺势给族老设的这个局,简直是环环相扣。他的年龄不过才是十六岁而已,竟有如此心机、谋略,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想想以前那个性情乖戾,行事荒唐的凌云逸,再想想这次他的种种表现,李长廷越想越是心惊,对这个曾经视作废物的外甥,心里隐隐竟有了一丝忌惮甚至是畏惧。
李冲一时却怎么也转不过来弯。
对于秦管事的话,他自然是半信半疑,满心都是不服和不屑。
再说了,这个世道以强者为尊,光会耍点小心机又算什么?拳头硬才是硬道理,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凌云逸已经十六岁了,到现在还没入武道大门,今后在武道上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终究还是废物一个。不说别的,九天后与龙天星一战,看他如何应付!
……
“凌少爷,您亲自出来走走啊!”
“小逸表侄,好久都没上我家去了,你表妹天天在念叨你呢,哪天抽空去坐坐?”
“凌少爷,才几天不见,你就变得越发英武不凡,连果儿姑娘都变的这么漂亮了!”
从经库回到住处的途中,相隔不到两个时辰,族人和仆役对云逸的态度,前后却是迥异。
胆子大、脸皮厚的,纷纷上前跟云逸打招呼,谄媚的神态和言语,让跟在云逸后面的李果儿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脸皮薄一点的,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却都是满脸的恭敬和畏惧,让早晨过来的时候还饱受异样目光的李果儿,更是感到极不适应。
刚才在经库外等云逸的时候,李果儿也隐隐约约地听那些下人们说,族老这次被家主彻底打趴下了。少爷自然是没事,他以后还是家主最宠溺的少爷,并且经过暴打李腾的事情后,族里上下哪一个还敢惹他?
李果儿自然不知道云逸在这件事中发挥的作用,不过她却很清楚,挑起轩然大波的少爷这次不仅没事,在族里的地位反而比以前更上一层了,简直就像是咸鱼大翻身啊!
让李果儿感到奇怪的是,从昨天出事到现在,自始至终少爷都跟没事人似的,像是早就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先前还以为少爷没心没肺,现在却让她隐隐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就连少爷嘴边一直都噙着那坏坏的笑,也有些令人心迷起来。
看着少爷挺得笔直的后背,李果儿也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胸,嘴巴笑成了月牙儿状,“以前跟着少爷没少受气,从今天开始,看谁还敢随便给我脸色看。我是少爷的人呢!”
其实,别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云逸又哪里会放在心上?
借着战帖的事情,给身处内忧外患的外公创造了反击机会,也为自己赢得立足之地,这是云逸的本意,他自己却并不想陷入家族的内部争斗当中去。他的志向,可不是在区区的一个李氏家族。
现在好了,不仅狠狠地惩治了李腾,为凌云逸出了一口恶气,也不用再担心来自族里的明枪暗箭,总算是在李家站稳了脚跟。
回到居住的小院,乖巧伶俐的李果儿到大厨房里弄了些新鲜蔬菜,精心在院子里的厨房捣腾出几个精致小菜。
云逸尝了尝,这丫头的手艺居然出奇的好,竟是两世为人的他都不曾品尝过的美味。
云逸由衷夸赞了几句,夸得李果儿都有些飘飘然了。
谁知好心情持续不多久,正吃饭的时候,又有各种麻烦找上门来。
先是一些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的李家少年登门,有约云逸出去喝酒的,也有邀请去赌坊、青楼的,无一不是投凌大少所好,前来恭维讨好的。
紧接着,是昨天被云逸逼着向李腾身上撒尿的那几个少年人,在长辈的带领下上门赔罪。
云逸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敷衍过去,又有酒楼、赌坊的人陆续登门,这次却是来致歉,并欢迎凌少爷继续前去赊账的。
云逸烦不胜烦,最后索性闭上院子门,吩咐李果儿什么人都不见,这才清静了下来。
“趋炎附势,这也是世俗人的一种‘道’,身在世俗中,以后少不了有这样的遭遇,真是让人头疼!”
云逸带着一脸的苦笑,来到后院,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统统抛之脑后,开始琢磨刚刚在经库得到的鹤形拳,第一次踏上了武道修炼之路。
鹤形拳不愧为货真价实的庄稼把式,整套拳法一共只有十二式,招式简单,朴实无华。
云逸虽说对武道一窍不通,更无师傅指点,却也只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整套拳法烂熟于心。
接下来,云逸尝试着将伪法术与鹤形拳融合起来。
后院的空场地上,云逸的身影快速移动。
白鹤晾翅,鹤凌波,鹤唳长空,鹤舞白沙......再也简单不过的招式,速度却加快了数倍。身体迅速移动之间,引起空气发出阵阵呼啸,威力自是惊人。
突然,快速移动的身形猛地一顿,接着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上。
云逸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色也有些发白,摇头说道:“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负荷实在太大,无论是元神还是身体都吃不消!”
以御风术强行推动身体,速度的确是提升了很多,然而速度越快,阻力越大,神识的消耗也是跟着成倍增长,对身体也是一个十分严峻的考验,不等把一套鹤形拳使完,元神和身体就难以支撑了。
不仅是如此,像这种以近乎蛮横的方法提升了武技的威力,却只是武技与伪法术的简单相加而已,对武道修为的提升没有半分好处,反倒让身体时刻处于高度的紧张和疲惫状态,哪里算是什么武道修炼?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怎么做才能把伪法术与拳法融合在一起呢?”
云逸退到场边,陷入沉思之中。
武道修炼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万万急不得,这一点他心里再也清楚不过。何况他第一次涉足武道,想要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有所突破,本来就不大现实。
只是还有不足十天的时间,就是关系到生死和荣辱的决斗,却又不能不让他着急。
琢磨许久,云逸也没有琢磨出什么名堂,看来一时很难找到克服这个弊端的办法,只能慢慢摸索了。
傍晚的时候,秦管事却给云逸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战帖的事情,龙家那边死揪着不放。要取消决斗也不是不可以,龙家却是漫天要价,提出让李家难以接受的苛刻条件。
听到这个消息,云逸心中冷笑不止。
“凌云逸的深仇大恨还没报呢,现在却反过来想敲诈一把,真是欺人太甚!”
“李家因我受到损失到没什么,大不了以后找回来就是。只是这样一来,李家上下除了那位便宜外公,其他人必定恨我入骨,哪里还有我的立锥之地?如此退缩,对我的心境也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龙天星,真的以为吃定我了不成?现在我即使毫无武道根基,单凭法术也不是没有战胜三重关武者的可能。大不了到时候暴露法术,不惜消耗元神拼死一战,说什么也不能让龙家得逞。”
“不过,能不暴露是最好的。武道修炼一时难以突破,只能另想办法。想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增强肉身,也不是没有办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