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着过意不去的良心带着秦可乐走出了面店。秦可乐,对不起,不是我故意要撒谎阻拦你们重逢,也不是我想横刀夺爱把你从他手里抢走,只是我没有办法再看着你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了。
他离开的这两个月,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面容日复一日的憔悴下去,再看看眼前的你,和我刚认识的时候那个容光满面浑身散发着某种撩人心弦的气质的你,已经相去甚远。两个月前的你让我倾慕,两个月后的你却让我心疼。
我得让你变回最初的样子,变回那个咄咄逼人又杀伐决断的你。
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秦可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信了我的片面之词。
刚走出面店两步,秦可乐忽然就挣脱我拽着她的手,一个转身往刚刚林先生所在的那个方向跑去。
我伸出手便想抓住她,她却像只鱼一样溜得飞快,我看着自己抓空了的手,心想,秦可乐啊秦可乐,你在我的手心里如鱼得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我呢,我根本还未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不该掺和进你们俩的世界里,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各自为男女主角演绎着无可奈何的爱恨情仇,我连个配角都不是,又做不了任何事去干涉,所以很多时候我倒宁愿我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一个你们毫不相识素昧平生的局外人。
秦可乐,你说我是不是该就这样放任你犯傻,任由你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说实话,看着秦可乐头也不回飞奔而去的身影,那一刻,我只想扭头就走从此再不理会她的这些陈年破事。这是第一次,我对于秦可乐这个人萌生退意。但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承认我不够有毅力,我承认我不够勇敢,我承认我很懦弱。或许这也是我失去何熙雯的一个很大的原因。现在我相信任谁也没有办法忍受一直守候在一个人的身边,却只能在她的世界外面来回踱步,永远都找不到那个打开那颗心的钥匙。
就好像我坐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她开门等的满头大汗,想敲门又怕惊扰了她,不敲门又怕把自己等绝望了。而她却坐在房间里玩着她的电脑听着她的音乐做着她的白日梦自娱自乐着,对于门外望眼欲穿的我浑然不知。
这真是一种要命的等候。让人窒息又绝望的等候。时隔多年我终于完完全全懂得了何熙雯当年心里有多苦。
愣了几秒后,我终于迈出步子追上了秦可乐。
我拽住她的胳膊让她停下来,我说:“秦可乐,你这是投胎呢跑这么快去哪啊?”
“林宇青你干嘛!你别拉着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甩开我的手继续在人山人海里穿梭。“我看到林先生了,我确定他就是林先生。林宇青,我真的看到他了!”
我紧紧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跑了,即使她瞪着我也假装没看到。
我说:“你看错了。”
她似乎根本没听到我的话。挣扎着往前跑。突然地,我心里的火“轰”的一声全冒了上来。
我用力地转过秦可乐的肩膀,让她面对着我。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秦可乐。你给我听清楚了,那个男人他不是林先生,顶多就是长得像。他不可能是林先生。你放点脑子进去想想好不好,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既然决定离开你了他就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个你们熟悉的城市。他一定会远走高飞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他的地方。要是这么容易就给你找到他了,他当初又何必不顾一切地离开你。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告诉你几遍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如果你听不厌或者记不住,没关系,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的一直给你重复这个事实,秦可乐,林先生他不会回来了。”
秦可乐一直皱着眉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说完这一番话。这一次,她虽然红了眼圈,却并没有流泪。
她抽出手,冷静又笃定地看着我,说道:“你在骗我,我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男人一定是他。”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继续去追那个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背影,却看不到我眼底的哀伤与无可奈何。
我不再拦着她了,我只能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东张西望地找人找得满头大汗。我宁愿看着她现在这样越找越绝望,也不愿告诉她,林先生早就在刚刚我拽住她说话的时候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就算那个男人化成灰你都不会忘记,可是你在他的心里却早就化成了灰,被风吹散到天涯海角去了。任你怎么找寻都不可能找回来了。即使找到了那一点一屑,也永远都拼凑不成原来的样子了。
就在我心里正百转千回的时候,秦可乐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差一点撞了上去。
“林宇青……”她迟疑地喊着我的名字,没有回头。
怎么了?终于不打算再找下去了吗。“我在这呢,在你后面。”我回答道。
“我找到他了。”她还是没有回头。
“怎么可能。”我走上前看了秦可乐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远远地隔了好几十米看得不是很清楚,从侧面看过去,高高的有点小壮,吊儿郎当地正搂着一个长相甜美乖巧的女生站在烧烤摊前,还在女生耳边对她说着些什么,女生听完羞赧地一笑还轻轻地拍了下男人的胸口,那个男人却痞痞地开怀大笑。那个痞气确实有点像林先生,我又有点不确定了。但是刚刚林先生的确已经离开了。可是他也许回来了也不一定呢?但是这个女生又是谁。
我收回目光说:“你又眼花了吧。”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是。不对不对,我不希望。”秦可乐努力地摇了摇头,最后说:“我不知道。”
我扶着她的肩膀,“是也好,不是也好,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大不了就一了百了。”
她却小退了一步,说:“我不去看,”她继续摇着头,“我不敢……”
我按住了秦可乐想要退缩的身体,我说:“这有什么不敢,你就假装也去买烧烤。如果那人是林先生,你二话别说就甩个巴掌过去就好了。要是不是他,你就当买烧烤吃夜宵好了呗。”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你胆子那么大,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怕。快去。”说完,我把秦可乐推了过去。
说实话,这一刻,我也根本不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林先生。毕竟也只见过他几次,况且还隔得有点远,根本看不清五官长相。不过是或不是都好。是的话秦可乐或许也能死点心,不是的话更好,我就能抓住她眼神不好使的这个把柄让她以后别再胡乱认人。一次两次我还能糊弄过去,三次四次就算秦可乐是傻子也不可能这么好骗了。
我看着秦可乐迟疑地走了过去,在烧烤摊前愣了半天,老板不耐烦地咕哝道:“这位小姐,你盯着我的摊子看了那么久你到底想好要吃什么没啊。”
秦可乐仿佛听不见老板的话似的,她伸出手,拉了拉那个男人的衣服。
我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了那个神似林先生的男人回过头来。我定睛一看,松了口气,还好,他不是林先生。
同时我也看到了那个男人满脸的莫名其妙问道,“你谁啊?干嘛呢?”这时,那个女生也回过头来狐疑地看着秦可乐,敌意顿生。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骂秦可乐了,怎么会那么笨。都教她假装买烧烤的时候偷偷瞄那个男人两眼就行了。她怎么就神经大条了要去拉人家的衣服。这下好了,惹上麻烦了吧。
正当我走上前考虑着该如何替她收拾这烂摊子的时候,秦可乐一脸理所当然的对那个男人说了句,“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挡着我拿羊肉串了。”说完只见她淡定的绕过那个男人,抓起一把羊肉串递给老板,“老板,我要这50串羊肉串。孜然多一点,胡椒粉少一点。稍微快一点啊,我有点饿了。”
我站在秦可乐身后哭笑不得。余光却瞥到了双手抱胸靠在街角看着秦可乐同样哭笑不得欲罢不能的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