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梦碎,她以为他弃十年诺言,千里迢迢而来想求个答案,可料想不到,结果竟会是这般!
寒初哥哥,对不起,是珺瑶害了你,害了孟家。若非因为兰馥姨母收留他们,又怎么累得孟府被诛九族。
满门抄斩!
太武皇帝,我赫连珺瑶发誓,定要为孟家报此血海深仇,我定会诛灭你拓跋一脉。
你且等着!
珺瑶站起了身子,反手拭去眼中泪水,她直挺着身子,双目直视容修远,仿佛顷刻间她换了一个模样,从容冷静,“能不能让我见寒初哥哥一面?”
容修远微微眯了眯眸,实际上,他方才一直在打量珺瑶,他想看一看,赫连珺瑶到底有没有能力站在寒初身边帮助他。纵然寒初时常提起,说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可是,非得亲眼见到,容修远才肯相信。
欣慰一笑,旋即才言道:“现在见寒初还不是时候,终有一****会见到他的。你的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在平城走动,免得被皇帝发现。”
珺瑶定一定神,纵然心里有如刀绞,纵然心里想立即见到寒初,可是为了不让寒初冒险,她到底忍耐住了,“劳容大哥转告寒初哥哥,不管日后他再如何骗我,我都不会离开平城。即使他已娶妻,即使他不想见到我,我也一定要留在平城。”
容修远微微一怔,旋即想起数月前寒初含泪写下的那封书信,只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事情还是由他向珺瑶解释为好。
“我会转告他的。你自个儿小心!”容修远嘱咐道。
珺瑶微微颔首,便提步离开安国公府。
外头的月光,皎洁如银,大放溢彩。珺瑶抬眸瞧了一眼,泪水便顺势从眼角滑落。
寒初哥哥说过,会陪她数一辈子的星星,赏一辈子的月;他说过,他们这一生一世都会幸福;他还说过,只要他们的心在一起,他们便就不能算分开。
他说,十年之后会娶她。
她信了,由此等了十年。
这十年,她怨过恨过,恨他从不出现,恨他让她苦等,恨他让她成为一个笑话。
她从没有料到,这十年来,他过得到底有多苦。
满门被灭,你为何不告诉我?
寒初哥哥!
珺瑶再也撑不住,瘫软在了大街上。青石街道,冰凉坚硬,寂静的黑夜里,只她一人跪在大街上。泪水迷蒙了双眼,胸口的疼痛让她呼吸急促,“寒初哥哥……寒初哥哥……”
清冷街道,一辆华贵马车,蹄踏至街北而来,马车内的贵人美艳绝伦,如墨黑眸极快地闪过一丝怜惜,只是到底不肯停下来,只任由着马车往往从她身边缓缓驶过。
“啊!!!”珺瑶忍不住朝天大喊,心中悲戚与懊悔交织,疼痛像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心上,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孟家会被满门抄斩,不明白太武帝为什么会这样狠心,不明白寒初哥哥这些年怎么能够忍受不将实情告诉她。
寂夜无声,只听得珺瑶凄厉的哭声,让人不自觉觉得发憷。
转眼数月过去,珺瑶自如意客栈搬离,在城西胡同租了一间小房子住着。独孤剑的伤势也渐渐好起来,如今已经能够帮着慕儿做一些庶务了。珺瑶每日潜心研究十年前孟府之事,只是因为此事在平城是大忌,她一个外族人,自然查不到些什么。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这些日子,墨君懿也偶尔会来寻她,只是那人,一贯地冷漠,叫珺瑶很是看不过眼。
墨芸灀依旧与英国公作斗争,每日都往珺瑶这儿跑,叫嚣着要与安乐王府世子拓跋良解除婚约。
珺瑶很是无奈,先前还常劝她,往后却由着她去。因为珺瑶明白,墨芸灀心里有分寸。
好在拓跋良不计较,纵然墨芸灀每日往珺瑶这儿跑,也没有说过墨芸灀半句,反而与珺瑶相谈甚欢。
珺瑶知晓拓跋良,是曾经赫连天提起过。那时,赫连天对拓跋良赞不绝口,言他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珺瑶因为好奇,偷偷向祁曜打听过。正好那时拓跋良在边关镇守,祁曜便带着妹妹偷偷去瞧过一眼。
所以,珺瑶一直认得拓跋良。
拓跋良为人谦和,每日陪着墨芸灀来寻珺瑶,珺瑶有几次伤心难过,他甚至还劝慰过她。
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珺瑶想不通,墨芸灀为何就是不喜爱他。
只是****之事,一向没有缘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这一日,天色正好,珺瑶搬了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远远地,听见墨芸灀的声音,“孟大哥,孟大哥!”
墨芸灀飞奔而来,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她身后拓跋良慢悠悠地踏着步子,一急一缓,两个人倒也是绝配!
珺瑶站起身,朝两人点了点头,“你们来了。”
墨芸灀眉开眼笑,也不顾礼数,一把挽住珺瑶的胳膊,笑嘻嘻道:“孟大哥,明儿我十五岁生辰。母亲给我准备了生辰礼,你可要到墨府里来给我庆贺!”
珺瑶一怔,旋即想起前些日子墨芸灀提起她过生辰之事,可因这段日子事忙,她竟全然给忘了。
心头一阵发虚,连那话语也自带着轻了几分,“好!”
拓跋良见珺瑶如此神情,不由得扑哧一笑。
墨芸灀连忙转眸瞪他,“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拓跋良连忙摆了摆手,“我只是觉着这院子里兰花长得很好,心里喜悦罢了。”
墨芸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去欣赏那兰花去,我与孟大哥说说话,你别打扰我们。”
拓跋良委屈地努努嘴,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模样。
珺瑶微哂,“快到午时了,进屋子坐吧。慕儿方才做了好些江南菜,你们一齐进来尝尝。”
“好,好!”拓跋良与墨芸灀异口同声。
一听到慕儿做了吃食,两人顿时眉开眼笑,一左一右,架着珺瑶往屋里冲。
一旁默默干活的阿开见状,不由得欣慰一笑,也多亏了他们二人,珺瑶才勉强有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