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兵刃,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元宝与虎啸两人终于把持不住,几乎同时松手,两柄宝剑便像回缩的弹簧般合到一起,掉在地上。
宝剑一掉到地上,两人便想捡拾,却又担心对方先捡到,于是各自伸出一掌,拍击对方胸口处。元宝伸出右手捡拾宝剑,只得伸出左手拍击对方,而虎啸伸出左手捡拾,伸出右手拍击元宝的胸口。
两手相碰,轰的一声,各自被震退三步。元宝功力略占上风,立起身来,双掌翻飞,连出七掌,拍向虎啸。虎啸却是一声冷笑,脸露得意之色,不慌不忙,边后退便用右手从怀前一过,手中已经掏出一符,念动咒语,挥向元宝。元宝已经瞧见虎啸手臂上的动作,苦于没有聒噪,无法借助聒噪的神力画气为符,只得急忙往后使出一招“铁板桥”躲开。这铁板桥招式,与别个招式不同,定住双脚,后仰下腰,越接近地面,说明功夫越深。元宝后背几乎与地面贴平,躲过道符,道符在元宝身后炸开。原来莫牙先生怕道符打到其他众人,于是打出一炸符,将虎啸的道符炸掉。
等元宝重新站直,虎啸已经将掉在地上的两柄剑拿在手中。望着狼狈的元宝,将两把剑分开,右手拿着赤血噬魂剑,左手拿着元宝的木剑,木剑一到虎啸手中,木剑已经变成枯柴样子。冲着元宝极其放纵大笑,道:“哈——哈——哈——我的赤血噬魂剑已经将你这把剑上魂灵吞掉了。你个死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双眼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幽怨。
元宝心中一震,心道:“难道我抢夺了悠悠,竟然招致他莫大的怨恨?”
虎啸举起赤血噬魂剑指向元宝,嘴角微动。元宝已经知道他的宝剑是赤血噬魂剑,需要咒语催动噬魂魔才可吸取三魂七魄。
元宝本已被他的怨恨震慑,此时此刻,聒噪竟然又不敌他的噬魂剑!慌乱间,竟然忘记将聒噪唤回,只得急忙将眼睛闭上,只听到有一女子“啊——”,关怀之情溢于此声。
元宝的脑海中忽然显现出少年时候在泰山的一幅场景:沿着树枝攀援而上,枝头杈处,有一窠巢,上边有俩鸟蛋。欲将这俩鸟蛋掏取回去给师父做汤。
刚探出头来,哎呀一声,手脚从树上分开,便从三丈多高的树杈上跌落下来。好在地下多年落叶铺地,不至受伤。原来在那草窝里,居然盘了一条青色草蛇,草蛇将那两枚鸟蛋盘紧。元宝拍拍身上的衣服,心中惊喜,将蛇也捉来,送给师父,岂不是可以做个青龙戏珠汤?
想到此,刚想再次爬上树,心中忽然悸动,转身便往道观中跑去。
路上遇上正在爬山寻找他的寿才,于是冲着寿才道:“快回去,龙吟师兄回来了。”寿才瞅着从自己身旁一擦而过的元宝,道:“是呀,所以师兄让我来找你。”此言一出,寿才挠着头自语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我好像还没告诉你。”
师兄龙吟人称东岳青龙,刚才见青蛇盘住两枚鸟蛋,便暗示元宝“青龙归巢”,冥冥之中,定有天意——师兄回来了。从此后,元宝时常有这样的预感,特别是当遇到危险时候。
只是这次,元宝紧闭双眼,急速思索,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暗示?没有,一点也没有。忽然有人道:“元宝小心!”
元宝幡然惊醒,便感觉左侧耳畔生风,有物袭来,本能又一“铁板桥”,只是此次不是后仰,而是往右边侧弯躲开。物迅生风,将自己的头发带起,贴着自己左耳过去。
睁开双眼一看,自己的几根头发,飘零落地。再注目往前,虎啸正怒不可遏挥舞血色的噬魂剑,在虎啸的周围荡画出几笔红霞。
元宝定了定神,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精神,没什么异样。
就在一沉吟的功夫,虎啸的剑再次扎来。“元宝小心。”警告声音再起,两次说话的都是莫牙先生。元宝急忙双脚蹬地,右手食指指向天空,腾空而起,气运指尖怒喊道:“指天画地!”纵身高高跳起,既躲开虎啸的剑尖,又从上往下,插向虎啸的咽喉。翻天印的特点便是在天地之间纵横,充分利用上下空间,从上往下攻击,令人难以防范。
虎啸的剑招已经使老扎空,身体前倾,咽喉正迎着元宝的食指而去。咽喉是人体上身脆弱部位之一,如被扎中,危险异常。虎啸已停不住脚,只得往右边斜剌剌躲避,元宝的食指在虎啸的左边脖子的皮肤上划出一条血痕。
将将躲开元宝的指天画地,虎啸负痛,只得退出圈外,乱舞着血色的噬魂剑,大吼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元宝落到地上,定了定神,心中暗道:“好险。”嘴上却故作轻佻嘿嘿道:“嘿嘿,功夫不济,就别逞能。”
虎啸却是不管元宝,愤怒的将手里的赤血剑砍在地上。华山的地面皆是青石,只听嘡啷一声,那柄血色的噬魂剑断为两截!
众人“哇”的一声,这一声有惊异兴奋,也有痛苦惋惜。兴奋异常的当然是莫牙等众人,痛苦惋惜的是余香宫人。
虎啸更是愤怒,继续怒吼道:“为何这样?噬魂魔、你……你去了哪里?”话音未落,银白马车帘子掀起,跳出两人,皆是雪裹琼苞。一位玉树临风,瞳仁大眼,脉脉含情;另一位身材乖巧,却也俊雅不凡,手中尚攥着一笛子。那乖巧的白衣女子,俯身拾起断为两截的噬魂剑,放于手中仔细端详,摇了摇道:“噬魂魔呢?”
元宝心花怒放,打一响指,道:“燕堂主,你的噬魂魔被俺的神剑吞噬了。”心中想到:“聒噪是天界欲成仙的神木,岂是地府浊物所能伤害,先前的担忧已是多余。”不由得胆气豪生。
身材乖巧的燕堂主从虎啸的手里拿过木剑,置于胸前仔细端详,道:“放屁,如此糟烂木头,怎能是噬魂剑的对手?”说罢,将木剑举起也往地上青石砍去。嘡的一声,燕堂主的手臂便被震的手腕发麻,几欲脱手。再看木剑,依旧糟烂腐朽,未有一丝断痕。
“怎么样?”元宝道。
燕堂主见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嗫嚅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元宝嘿嘿一笑,道:“嘿嘿,还不将剑还给我。”元宝的一句话似是提醒燕堂主,燕小雪连忙将剑递与虎啸,道:“噬魂剑既已毁,此剑便归你啦。”旁边的上官星月,挪动了一下脚步,然后停住。燕小雪瞅见,道:“姐姐莫急,咱且在旁边看好戏。”说罢,将羌笛放于嘴边,红唇微启,笛声汩汩。但见虎啸又将手中木剑一震,便欲攻上。
几次阵阵羌笛,虎啸的情绪都跟随变化。元宝恍然悟到,定含着操纵虎啸的咒语。自从上华山以来,先是口哨、箫声,再是羌笛声音,都是余香宫用来操控僵尸、虫蛊之类的咒语。
不等虎啸上前,元宝嘻嘻笑道:“燕堂主,想不想再见一见更奇怪的事情?”燕堂主一听,停住羌笛,道:“哦?你连兵器都没有,真不知道你还能搞什么花样。”
元宝继续嘻嘻笑道:“保证这次的花样,你更没见过,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上官星月道:“妹妹,你还不知道,他云山雾罩的东西向来层出不穷。”
燕小雪道:“怕他做甚?倒要瞧瞧。”
元宝嘿嘿一笑,吟出一首诗来:
“两只八哥聒不停,
黑雀啁啾噪道行。
雨淋白蟾归野草,
噬魂魔灭来三清。”
燕小雪听罢,心中恼怒,竟敢然将我与星月比作多嘴八哥聒噪不停,还将虎啸比作黑雀,银车成了白色癞蛤蟆,最可气说噬魂魔被灭,三清归来。于是强压怒气冷笑道:“我当什么花样,不过是油嘴滑舌的伎俩。”
元宝狡黠一笑,故作神秘道:“这可是一首藏字诗哟!那把剑可听我的话儿了,我只要将里面的藏字句子念出,便会飞回来。”
星月心道竟然将我也讽刺在里面,于是恚怒道:“古灵精怪。”
元宝呵呵一笑道:“非也,非也。绝非古灵精怪,将这首诗每句的第五字连起来就是‘聒噪归来’。”此言一出,便见虎啸手中的木剑,抖动不已。虎啸感到奇怪,赶忙将另一只手也握在剑柄上,神木剑的抖动愈来愈剧烈,终究攥握不住,任由木剑飞出。木剑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到了元宝面前,元宝笑吟吟伸出右手,潇洒接住。顺势一挥,空中划一弧线,在黄昏下耀下一道耀眼的光芒,炫目灿烂。
众人又都“哇”了一声,凝目细看此剑,乌黑铮亮,光滑如锦。哪里还有刚才糟烂腐朽的样儿?莫牙、蓝西虎等人扼腕惊叹,啧啧称奇。
盯着燕小雪与上官星月瞪着复杂的眼睛,元宝自鸣得意,晃着脑袋,款款道:“我的花样结束,你还不快亮出你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