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云听了涂山言轮这句话,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说想要听之类的话,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眯着眼努力想要辩清涂山言轮拿在手里的书,但奈何光线实在是太暗,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异字。
而涂山言轮看到叶孤云眯着眼看向自己的手,一下就明白了叶孤云的想法,他也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书又往书架低下的阴影里移了移,这下叶孤云连异字都看不到了。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叶孤云却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睁开眼淡淡地说:“你说的消息和我何干,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叶孤云转身毫不犹豫地就向楼梯走去。
看到叶孤云如此态度,涂山言轮却是会心一笑,说道:“我知道的消息,可是和山海经的…妖兽……有关的。”
这话一出,叶孤云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他顿了一下,回过头道:“什么消息?我现在感兴趣了。”
涂山言轮似乎对叶孤云的口气很不满意,他把手中的书翻开,抬起来,送到叶孤云的眼前,嘲讽地说:“我想说的都在这页上,你自己看吧。”叶孤云看着背着月光的书和书中那一团一团的黑影,双手终于是忍不住狠狠地固握了一下,但他的神色却终究是败下阵来,露出了一丝无奈,就见他双手抱在额前,微微一躬身,对着涂山言轮的位置道:“在下没有涂山大爷您那傲世神通,还请涂山大爷指引在下。”涂山言轮一听这话,小小的脸上那时就是一个嚣张的微笑,就见他昂着头,一副大佬的样子说:“唉,不算神通,不算神通,不过是眼神好,能夜里观书罢了,谬赞,缪…”涂山言轮还没说完,叶孤云就直接动了手,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听涂山言轮继续“谦虚”下去了,再让他说下去,他能夸自己一直夸到明天早上,更何况叶孤云此时的心境极其糟糕,不仅是因为涂山言轮,还因为这个地方。
叶孤云上来就一个跨步上前,右手极速一抬从上而下就向涂山言轮手里的书抓去,然而涂山言轮虽然在得意,但身为妖兽的反应却依旧灵敏,就在叶孤云抬手的那瞬间,涂山言轮就是一个猛然后跳,当叶孤云那一抓抓下时,涂山言轮已经退到了安全位置。叶孤云见一击不成,立马换步上前接左手一个海底捞月,目标依旧是涂山言轮手里的书,而涂山言轮这次却是没有继续后退,居然直接一个侧步躲开叶孤云的那一勾,接着直直扑进了叶孤云的怀里。一下就把叶孤云扑倒在地。
涂山言轮现在虽然是一个小孩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旧是一个力量强大的妖兽,所以叶孤云完全没有防备就被他推倒在地,涂山言轮一推倒叶孤云,却没有再做什么,而是立马撑地而起。接着下一秒,叶孤云的拳头就填满了他身上的空间。
即使涂山言轮起身的如此迅速,但他还是摸到了自己身上有一处拳痕,他看了眼已经翻身而起的叶孤云,笑道:“真是自古弓兵多挂逼,可能你那些仇家都想不到,你叶孤云不仅枪法厉害,拳脚也如此强悍。”而叶孤云听到涂山言轮这一番话,没有露出什么自豪的表情,只是擦了擦脸上的灰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神色依旧是冷冰冰的。
涂山言轮知道再扯下去叶孤云估计又要爆发了,虽然叶孤云爆发了也最多勉强打败现在的他,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皮下去,涂山言论这般想着只好无奈地两手一张:“唉,你这脾气,好歹我也是救你好几次的救命恩人啊,算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们去那边的椅子上坐下说吧。”涂山言轮摇了摇头,带着叶孤云就来到了休息区,接着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便坐了下来,而这里刚好可以看到窗外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学生们。涂山言轮看了一眼,眼珠一转,回头刚想对叶孤云说些什么,叶孤云却先一步道:“不怀念,我当时只是来做任务的,我只在意任务是否完成。”涂山言轮听了先是一愣,接着无奈一笑:“好吧,看你这样子,那个人在你心里地位可真不低。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这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叶孤云听了点点头,坐直了身子。
涂山言轮却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把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借着窗外的月光叶孤云终于看清了书名《山海异闻录》,叶孤云完全没有见过这本书,在星月高中三年都没有见过。而涂山言轮却没有解释这本书来自哪里,只是把书翻开到一页,用右手压着,左手手指在空中一个响指,左手手心里就出现了一团蓝焰。刚好把那一页的字都照了个清楚。叶孤云低眼向这一页看去,上面写道:
“凤凰涅槃,离经叛道,破后而立,九九归一。若无所得,永世皆此,若有所得,永世长存。”
叶孤云看完这段话有点不明觉厉,他抬头看向涂山言轮,涂山言轮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反而一脸正经,这让叶孤云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但也只是一瞬间,一瞬过后叶孤云对涂山言轮开口道:“这段话什么意思?”
涂山言轮双手十指交叉抵着下鄂,抬头很是冷冽地瞄了叶孤云一眼,只是一眼叶孤云就感觉涂山言轮整个妖的气场都变了,变得很有压迫感,叶孤云不自觉的的动了一下喉咙,神色更是严肃了起来,看涂山言轮的样子,他所知道的消息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不仅对我,对他们妖也很重要的消息,否则他不可能有这种状态。
叶孤云这般想着,涂山言轮那边却张开了嘴,叶孤云立马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了起来,只听涂山言轮淡淡道:“这页描述的是凤凰涅槃…但不是你们所知道的那种凤凰涅槃。”叶孤云有点疑惑:“什么意思?”涂山言轮没有立马作答,反而是抬头看了眼头上的天花板,把身体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后才继续道:“你们所说的凤凰涅槃,是凤凰死后,新的凤凰会从死去的身体里破体而出,完成涅槃,周周复始,达成永生。”叶孤云听完心里想了一下自己看到关于凤凰涅槃的描述,点了下头说:“凤凰涅槃,难道不是这样?”
涂山言轮没有低头看叶孤云,只是依旧盯着天花板,继续道:“不,凤凰涅槃其中的一部分就是你们描述的这样。”叶孤云听了,张口刚要问什么意思,脑子里却瞬间明了,立马转口:“那凤凰涅槃的另一部分就是这页写着的,是什么?”涂山言轮听了却还是没看叶孤云,只是看着天花板摇摇头:“不,那页描述的就是凤凰涅槃的全部。”叶孤云这次是真蒙了,他又看了一遍那一页的描述,说道:“最后一句就是我们所知道的凤凰涅槃,那前面的那些…”“是凤凰成为最后一步的条件,先决条件。”涂山言轮淡淡道。叶孤云这次没有说话了,只是等着涂山言轮继续往下说,涂山言轮却没有说,两人沉默了半天,叶孤云道:“你继续往下说啊。”涂山言轮却扣了扣鼻子说:“你不问我说着没感觉啊。”叶孤云扶额,只能无奈道:“凤凰涅槃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这话一出,涂山言轮又正经了起来:“凤凰涅槃的先决条件就如同这本书里描写的一样。为了把那些妖兽收回《古籍山海经》里,你应该查过山海经之类的书吧。”叶孤云听完点点头,但刚点完看见涂山言轮还是仰着头看天花板,叶孤云料想涂山言轮也没看到自己点头,于是便又“嗯”了一声,而这声过后,涂山言轮才继续道:“你追寻妖兽这么久,应该知道吧,山海经是有区域划分的。”叶孤云嗯了一声道:“是的,不仅有山经,海经,大荒经的大划分,各自也有细致的小划分,比如山经就按天朝地图划分为北山经,东山经,西山经等,可是这和凤凰涅槃有什么关系?”
涂山言轮听了一笑:“看来你知道的还挺清楚,但是,你发现了吧,在山海经的记载中,凤凰出现的地方太多了,不仅是山经,就连海经大荒经都有她的身影。你不觉得奇怪吗?”叶孤云却是没有感到惊奇,只是道:“这有问题吗?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的妖兽又不止凤凰一个,鸩在记载里就分别出现在中山九经和中山十一经里,这有什么稀奇的。”涂山言轮听了又笑了一声:“不,很稀奇,你应该知道,凤凰在山海经里的地位,山海经里每一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守护者,或者是妖兽,或者是山神,而凤凰,在《古籍山海经》的记载里,是属于西山经的守护者。”叶孤云不明所以:“那又怎样?”
涂山言轮没有再笑,只是道:“一个守护者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区域里,你说那个区域的守护者会有什么打算?山海经里的妖兽可是对自己的地盘很看重的。”这话一出,叶孤云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一开始他查询山海经发现凤凰出现的地方很多,也没有在意,现在从涂山言轮这里听到了守护者的设定,叶孤云一下就惊了,倒不是惊讶于凤凰的事,而是惊讶于自己,对,自己,自己原本没怎么在意的细节里居然有这么多隐藏的线索,若不是涂山言轮告诉自己,自己可能一直都没发现,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了解的信息不全面,也是这时,叶孤云突然对自己刚才那略带嘲讽的辩解感到羞愧,是的,身为一个理智的杀手,居然会在信息不全面的情况下用不全面的信息去出言辩解,这是一个错误,把残缺的信息当成了全部真相,并且潜意识里相信了还说出了口,庸人或许可以这样,并且不以为然,但叶孤云不允许自己这样,如果自己这样,迟早会因为信息不全面而让自己或者队友吃亏,不是简单的被打脸,有可能那时消失的就是生命。
叶孤云的心里虽然波涛汹涌,思虑颇多,但脸上还是毫无波动,只是道:“你说凤凰出现在那么多区域,是和凤凰涅槃有关?”涂山言轮点点头:“是的,按这一页所写,完全可以解释凤凰出现在那么多区域的原因,离经叛道。并不是成语意思,就是字面意思,离开自己所掌管的经域,叛离自己所学的道法。”叶孤云还是有点不解:“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聊了这么久,你就不能一口气说完?非要我问你答?”叶孤云说出这话有点冲,但涂山言轮却没有像从前一样恼,甚至逗比都没有,只是低下头,淡淡地看着叶孤云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妖,而你,是收我们回《古籍山海经》的人。”这话一出,叶孤云一下就明白了,呵,自己今晚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发现不了,涂山言轮怎么说也是妖,把同类的秘闻告诉我,让我能发现其中的弱点从而抓捕他们,涂山言轮这个做法,按人类的话来说就是妖奸啊。叶孤云想到这,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涂山言轮却是很生气:“很搞笑吗?”叶孤云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妖…不是,我没…”叶孤云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涂山言轮也没有打算听他解释,只是又抬头看天花板说:“其实我也不反对你们把我们收回山海经,我们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只是心里就是不舒服。”叶孤云连忙点头:“对,你心里不舒服是正常的,舒服了才不正常。毕竟我什么好处都没承诺给你。”涂山言轮听了这句话停了一会儿,忽然低头狠狠道:“叶孤云你妹的,你当我没看过你们天朝的电视剧吗?”叶孤云连忙摇头媚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但这时涂山言轮却是忽然道:“恢复了。”叶孤云也正经了起来:“嗯。”
涂山言轮点点头哼笑道:“你这重生后的后遗症还真是,有意思。”叶孤云也笑:“对啊,重生治愈后性格会被强制定位在死前的那一刻,并且伴随情绪波动。”涂山言轮听了,神色却冷静下来:“身体都恢复了?”叶孤云点点头:“都恢复了,幸好遇到了你,否则,这次就死定了。”涂山言轮笑:“对啊,我都快成你私人医生了,除了第一次见你,之后每次见你,你都命悬一线。”叶孤云无奈摇头:“我也不想,但还是多谢。”涂山言轮听了却是把头一扭:“哼,你的道歉有什么用。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欠我的钱还清了吧。”
涂山言轮此话一出,叶孤云的脸色立马就暗了下来:“看来只好趁你虚要你命了。”说着,叶孤云把手伸向腰后,而涂山言轮看见叶孤云的动作,却是一脸平静,还带着一抹玩味,接着下一秒,叶孤云就又把手拿到了身前,一脸尴尬地笑着说:“哈哈,我们不要打趣了,凤凰涅槃的事你还没说完呢,是吧,哈哈哈…”而叶孤云的腰后,空空如也,他的装备早就丢在碧天展览馆,他现在身上什么装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