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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永夜

穷奇不可置信地转回头看向叶孤云,眼神里不知是怒是恼,而此时的叶孤云却是已经有点神色恍惚,他的眼睛已经涣散地看不清面前的红发少年,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点,虽然叶孤云身上的疼痛已经越来越强烈,身下的血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早已经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穷奇瞧见叶孤云如此样子,不知为何,他却是心情舒朗了起来,他看着叶孤云气急而笑地道:“叶孤云,你不会以为引来了炎黄部队我就杀不了你了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就算是不动手,你也快死了吧。莫非你以为洞外的战斗机能抓的了我?我好歹也是十大凶兽之一呢。”此话一落,穷奇的身形便是一阵极快的抖动,接着叶孤云便看见自己的头前出现了一个手掌,直直地往自己的脑门招呼过来。那一瞬间,死亡的气息猛地涌向叶孤云,即使他再是个杀手,即使他见多了生死离别,但当真正的死亡降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战颤了。这是人对死亡本身的恐惧,无法避免。但人的身体对死亡恐惧的同时,对生的希望也会更加强烈。虽然这股强烈的生的希望对叶孤云现在的身体来说并没有多大用,但也勉强让叶孤云完成了极限的顺墙一滑,恰好躲过了穷奇的一击,穷奇一击被叶孤云躲过轰在了叶孤云身后的墙上,竟是直接将墙破开一个大洞,轰的碎片乱飞,这些碎片在穷奇的牵引下全部飞向夜孤云,而刚刚躲过穷奇致命一击的叶孤云已经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又怎么能抵挡直直飞来的墙体碎片呢,就见那些碎片直直打在夜孤云的头上,叶孤云只觉得被碎片击打的全身都在震动,紧接着就是耳鸣眼晕,脸上的伤又加重了几分。而鼻子的气只剩下进没有了出,大脑的运作也几乎完全中止。等到碎片全部落地的时候,叶孤云已经再添了一层血色,现在的他可以算是半边身子踏进鬼门关了。

穷奇似乎也明白叶孤云此时的状态,所以即使自己的一击被叶孤云给躲开了他也没有怎么恼,反而是瞬间兽化抗着战斗机的炮弹静静地看着叶孤云走向死亡。一边看着一边嘴角还露出解气的微笑。而叶孤云却是再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动作了,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的眼神渐渐无光,口鼻涌出大片大片的血花,身上的裂缝又深了些许,血流的如流水一般,但即使如此叶孤云却想拼命的活下去,他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睛变得有神,他拼命地想看清周围,他想动嘴,想动手指,想说很多话,想做很多事,他还有任务,他还有疑惑,他还有话没有给她说,他想活,他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但这些努力在真正的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弱小无力。人的意志再强终究是抵不过预定的死亡,叶孤云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皮渐渐没了力气,身体轻的不似自己。他觉得自己已经飘在了半空中,意识在云游,思想仿佛在云雾里模糊不清,渐渐地,叶孤云感觉一切都变得干净起来,脑海里是无边无际的白色,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什么的思想都不存在了,什么感觉都消失了。叶孤云的眼睛终于是一点神采都没有了,终于是黯淡成了一个黑点。叶孤云,没了气息。

而在夜孤云走向死亡的时候,穷奇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等到叶孤云终于死去的时候,它的眼里却又出现了一丝不舍和不可置信,但这丝异样的情感它自己都没曾发现,因为大片的此仇得报的喜悦充斥在它的心里,让它欣喜的仰天嗷呜地叫了一声。而直到这时,它才渐渐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炎黄士兵包围了起来,漆黑的枪口早就齐刷刷地对着了自己。但穷奇看到此景却是一点不慌,他只是嘴角冷冷一笑,身体从新变回了人的模样,那些炎黄士兵看见穷奇如此样子以为它是束手就擒了,都稍微松了口气,有几个士兵甚至放下了枪跑去看叶孤云的情况了,而天上的战斗机也停止了射击。但就是这时,就听穷奇冷冷地张口对着空气喊了一句:“獂罴!”只是这两个字,那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看见穷奇站着的地方迅速变成了一片黑暗,接着这片黑暗便极速蔓延了过来,转瞬就吞噬了这些士兵。而在天空上的战斗机看见这片黑暗如此迅速地吞噬了那些士兵,立马对着记忆里穷奇的位置开了火,但让他们觉得恐怖的是,那些带着火光的炮弹一旦冲进了那片黑暗中,便直接消失了,连一点火星都看不见。这一幕让天空中的炎黄士兵们极为恐惧,他们连忙把战斗机拔高了几个身位,远离那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似乎也没有找他们的意思,只是蔓延到破开的洞口边上便停止了。而在这片黑暗中的炎黄士兵,却就如那些炮弹一样,谜一般的消失了。任凭战斗机上的炎黄士兵再怎么联系也没有了音讯。

六个小时前

卓冷星和路小枫出了医院就打车去了雾都电视塔,下了出租后坐着曾经的观光电梯就直达顶楼,本想着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发现点线索,但最后却是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因为等到他们到了顶楼后看见的只有几个修电梯的师傅,天台上已经干净的看不出一点昨夜的痕迹,那些血和线索都已经消失在昨夜的大雨之下,随着雨水不知流进了哪个下水道之中。

等到卓冷星他们从电视塔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什么都没找到地走出雾都电视塔的大门后,看到天边快落下的残阳,卓冷星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感到无力还是因为无功而返不免有点沮丧,只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心很乱,不仅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妖兽,还有那个曾一起对抗妖兽现在却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女孩,没了线索,如何寻得回她,如何化解误会?这些卓冷星不知道,这让他很难受,所以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卓冷星只能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对身边努力缓解气氛而说个不停的路小枫都视而不见,他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有点黯淡的天,心里想的却是过去的事,车窗外是雾都阴沉沉的天,明明昨天才下了一场大雨,今天却是没有放晴。从午后开始天就又阴暗了起来,看样子晚上又是一场狂风骤雨。老天的心情真的难猜,和某人一样。卓冷星低头想到。

就在卓冷星还在回忆的时候,身边的路小枫忽然猛得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同时开口让司机停车,并且让卓冷星看窗外,这让卓冷星从回忆里一下惊醒过来,接着便疑惑地看向了窗外,窗外是一条在卓冷星的记忆里始终繁华的大道,但奇异的是现在这条大道上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大道尽头的碧天展览馆门前站满了军队,卓冷星一抬头,就看见了天空中严阵以待的战斗机和展览馆那显眼的破洞,不过因为那破洞是向上破开的,所以那里面卓冷星倒看不清了,但只是这一个破洞,卓冷星便知道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他回头示意了一下路小枫,便下了车,直接就走向了碧天展览馆。而路小枫也是麻利地结账并且示意司机快走后才匆忙下车,追上了卓冷星。两人便并排走向碧天展览馆,但还没到,便被站在门口的炎黄部队看见了,两个士兵直接就举起了枪对他们喊道:“什么人,站住,举起手来!”卓冷星无奈就和路小枫站在了原地,而那两个士兵也举着枪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打量了一下卓冷星两人后开口道:“这里正在军事戒备,请绕道。”另一个就直直地看着他们。卓冷星虽然被枪指着,神色上倒是没什么变化:“我是碧天展览馆安保负责人,是碧天展览馆负责人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我有证件。”说着就把手伸进了衣服里,而这一举动让站着不说话的士兵神色一紧,但在看到身边士兵的摆手动作后才放松下来。这时,卓冷星也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说话的士兵一手端枪一手接过了证件,在看了一眼后才放下手中的枪同时说道:“原来你就是星月保安公司的卓冷星,行,跟我们走吧。”说完,两个士兵便是一个转身,带着卓冷星二人走回了门口的戒备区,之后两人经过层层警戒后才最终走进了展览馆的一楼。

卓冷星刚进一楼,一个声音便在他前面响了起来:“卓少爷?!”卓冷星听到声音一抬头便看见碧天展览馆的负责人冷凌光,而冷凌光也是快步走到了卓冷星面前,先是对卓冷星恭敬地微微一笑后才问道:“卓少爷怎么来这里了?”卓冷星也是一笑后才回道:“刚才路过时看到这里好像不对劲所以过来看看,这里是怎么了??”此话一说完,卓冷星便看见冷凌光神色一羞:“唉,说到底我也不知道,本来今天好好的,还遇到了大主顾,但不知怎么的三楼忽然就发出了警报,你也晓得碧天展览馆内的墙都经过特殊处理的,里面有报警器直接连线雾都警察局,所以墙体被破坏会直接报警,而三楼的墙体更是进行了专业的记录仪功能,墙体破坏后会自动记录三楼的一切动静并且直接传给警局,这不,警察就来了。”卓冷星听了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么,既然来的并不是普通的警察,而是炎黄部队,想必三楼上破墙的也不是人而是妖吧。”此话一出,冷凌光眼神就是一亮:“哎呀,卓少爷你真厉害。”说着,冷凌光神色又是一凝,悄声对卓冷星继续道:“这三楼上啊,就是一只妖,还不是那种普通级别的,听说好像挺厉害的,这不你看这楼里楼外的兵,而且我刚才还接到领导的电话说炎黄那边可能会派专业的过来,让我好好招待别怠慢了,卓少爷,你说炎黄那边会派撒人来啊。这可是妖兽啊。”说完,冷凌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后才松了口气。而卓冷星听了冷凌天的一番话,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炎黄可能派来的人就是那个在医院里自称京城七人众的女孩。卓冷星一想到她要过来,瞬间就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有了丝担忧,但他还是平了平心对冷凌天道:“那么你现在有办法能把我们送上三楼吗?”冷凌天一听卓冷星这话,连忙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卓少爷,你可别闹了,那可是妖兽,你上去能干什么,你要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和你爹交待?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等炎黄部队把事解决吧。可不要逞强了。”说完这话,冷凌天担忧地看向卓冷星,而卓冷星却似乎是没打算理冷凌天的劝阻,只是四处看着,然后忽然的眼睛一亮,对身边的路小枫招了招手便向那个让他眼亮的地方跑去,而冷凌天不用看都知道卓冷星跑去了哪,那里就是一楼的电梯处,此时的电梯前炎黄部队的士兵已经把电梯围得水泄不通,就见电梯不断一开一合间的把炎黄士兵送了上去。而卓冷星在他们后头张望,并且做出了蓄势而发的样子。冷凌天见到这个情形却是无奈一叹气:“卓少爷,这是你逼我的。”说着,就见冷凌天清了清嗓子,对着电梯口的炎黄部队张口就喊道:“快…”谁想刚喊出一个字,冷凌天便觉得嘴巴上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贱笑地脸,之后冷凌天感觉自己后脖子一痛,身体就软了下去,接着冷凌天就这样被这张贱笑的脸塞住了嘴扶着进了一楼的办公室里。

两分钟后,路小枫一脸得意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欢快的去了卓冷星那里。之后两人顺利的(极速的)挤进了电梯,虽然被电梯里的士兵狠狠地盯了一路,但终于是安全的到了二层,到了二层后,卓冷星两人便直接快速的消失在二楼的士兵中,让那些从电梯里出来的士兵想找都找不到,两人消失后找了个没有士兵的通往三楼的电梯,直接就坐了上去。很顺利得就到了三楼。

然而等到卓冷星和路小枫踏出三楼电梯的时候,所看到的却是漆黑一片,视野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连身后的电梯门的光线都透不出来,光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在电梯门内似的。卓冷星看不到身边的路小枫,也看不到自己,若不是路小枫正在疑惑地询问自己,卓冷星都怀疑自己的身边没有人。遇到这种情况,卓冷星直接开口让路小枫退回电梯里,然后他自己就先一步进了电梯,电梯里的光把卓冷星的身形给照了出来,接着卓冷星就看见从门口的深邃黑暗中穿进一个人,正是路小枫。

路小枫一进来就拍着胸口喘气,转头就问卓冷星这是怎么回事,卓冷星听了看了看电梯外的黑暗,然后对路小枫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接着卓冷星就向路小枫要了打火机,路小枫立马明了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了卓冷星。卓冷星看了眼手里的打火机,是翻盖防风式的打火机。他翻开火机的盖打燃了火机,淡蓝色的火焰出现在卓冷星的眼前,卓冷星点点头,开着火机把手慢慢伸进门外的黑暗中。然后两人便惊讶地看见火机的光和卓冷星的手臂瞬间消失了。卓冷星没有慌张,只是把手又缩了回来,火机还是燃着火,并没有灭。卓冷星关了火机还给了路小枫,又看了一眼门外,低着头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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