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王府后花园,竹林内。
王府设宴不在室内,却在这清雅的后花园,却也别致。尤其在亭内饮酒赏雪,倒也其乐融融。
高王爷似乎兴致很高,喝退了身边下人,叮嘱他们没有事儿不用进来,然后亲自给君傲斟酒。
“来来来,君公子,首先感谢你救好了王妃的疾病,倘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好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度过这个年关!”高王爷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傲端起酒杯,微微抬了抬手,也一饮而尽。
看着君傲将酒杯喝得一滴不剩,高王爷显得很开心,又是帮他斟满一杯,道:“这第二杯嘛,作为我以长辈的身份,谢谢你肯交展儿这个朋友,他脾气坏,朋友少,我这做父亲的看在眼里是急在心头……哈哈,以后有你这样的高人伴他左右,我这做父亲的也放心了!”说完,高王爷又是一杯酒下肚。
“王爷抬爱了!”君傲没在冷冰冰,答了句话,然后喝下这杯酒。
“这第三杯酒,眼看已经过年了,普天同庆,我们一起干一杯如何?”
“如此甚好!来父王,孩儿敬你!”高展急忙端起酒杯。
君傲也再次端杯,高王爷敞怀大笑,三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也热烈起来。
看着亭外白雪皑皑,寒风呼啸,亭内红泥小炉煮着水酒咕噜噜冒泡,桌上美味佳肴香气钻鼻…….虽然是一名修真者,君傲也觉得有点醉了。
就在微醺之际,那高王爷突然开口说道:“本来本王不想说的,可是……我很好奇,君公子你是怎么治好王妃的病?”
君傲淡淡一笑:“不好意思,这个无可奉告。”事实的确如此,他是用修真者的神识和真气来治疗,跟一般的庸医俗医大不相同,说出来也是骇人听闻,毕竟仙人之流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世间又有几人见到。
高王爷没想到君傲会拒绝回答,脸色沉了一下,却立马大笑道:“哈哈哈,是我太鲁莽了!既然君公子不愿意作答也就算了,毕竟这些都是私人的秘密---哈哈哈,来来,我们再干上一杯!”
高王爷又举起了酒杯。
君傲这一次却没有照样端起,说道:“不好意思,王爷,在下不胜酒力,这杯酒还是算了吧!”
“哈哈,年轻人难道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高王爷大笑道。
“是啊,君傲,你才喝了多少杯,难道这就醉了?”小王爷高展也道。
君傲淡淡一笑,“我之所以会醉,是因为我这酒和你的不一样……”
“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我喝得不是一种酒?”高展觉得好笑。
君傲微微一笑,看向高王爷,“你说呢?”
高王爷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过头了。”
君傲:“也许吧,如果我猜的没错,王妃殿下之所以会身染怪病,完全是因为被鬼压是吗?”
高王爷笑而不语。
小王爷高展听得莫名其妙。
君傲嘴角一翘,“可惜,王妃的病虽然被我给治好了,那只鬼却还没有捉到!”
“不是啊,那只可恶的狐狸已经被我砍死了!”高展急忙道。
君傲看他一眼,“我说的是鬼,不是狐狸----”看向高王爷,“你说是吗?王爷……”
高王爷看着他,脸上笑得很慈祥。
高展又急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呀,那只鬼到底是谁?”
“是啊”,高王爷此时的表情,慈祥的像邻居家的长辈,脸上灿烂的像一朵绽开的花朵,“那只鬼是谁,君公子能不能说说看?”
君傲用筷子轻轻敲着酒杯边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然后说道:“王爷,你这就是为难在下了,到底谁是鬼,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此时小王爷高展似乎听出一些什么来,问君傲:“你是说,那只鬼会是……”
君傲指头轻轻一点,“不错,就是他!”指的正是高王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王怎么会害我娘亲?!”高展快要疯了。“君傲,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有没有胡说,你问你父亲好了,”君傲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很悠闲地说道。
高王爷脸上的慈祥笑容凝固了,他没有给儿子解释,而是问君傲,“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傲耸耸肩,“给王妃治病的时候发觉她体内黑色阴气和你体内气息一模一样,而这种拿自己亲人做鼎炉炼气的法门,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七尸炼魂术’!”
“七尸炼魂术?哈哈哈,想不到你连这种失传已久的炼气术也知道,真是让人吃惊,看起来我必须要高看你几眼了。”高王爷眼睛中闪烁出一丝厉光。
小王爷高展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娘亲之所以会患病,全因为自己父王在修炼什么邪术!
自己最敬爱的父王,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最痛恨的那只“鬼”!
如此打击,让高展有些天旋地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努力从喉咙挤出这句话来。
高王爷大袖一挥,“我没得选择!”
然后语气有些酸楚地说道:“展儿,你还记得三年前么,那个庆丰知府新上任,不仅不来拜见本王,竟然还要让为父的亲自去登门拜访!好,本王忍了,带了礼物去见他,那天刚好下雨,他竟然让本王在雨中苦苦等候一个多时辰!如此奇耻大辱,我如何能忍?!当面斥责于他,你知道他反过来说什么吗?他说,要不是看在你是个什么狗屁王爷,我早把你下进大牢,然后派兵抄了你的家,就说你图谋造反!”
高王爷越说越愤怒,双手攒紧拳头,“你知道当时我怎么想的吗,我要杀了这狗官,然后把他的脑袋扭下来当夜壶!”
“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这样的实力!这个世界,是按实力来说话!没有实力,即使你扣着王爷头衔,还只是一条狗!一条任人宰割的落水狗!”
说道这里,高王爷大袖一扬,收敛刚才的愤怒,然后霸气十足地说道:“话说回来,假如不是当年朝廷收去我们家传的炼气秘诀,纳入大内秘藏,我也不会修炼这种邪功!想当年,我们老祖宗帮姓周的打天下,他们坐稳了江山,却杯酒释兵权,封了我们一个闲置的王爷,这算什么,可怜我们吗?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可笑!”
“明明是猛虎,却被他拔了牙!这还不算,他还打算让我们子子孙孙都这么废物下去!不,我不服这老天!不服这朝廷!不服这命!我不要再被圈养,不要再被那些芝麻大的小官耻笑,不就是没实权权吗?那我就抢来!不就是没力量吗?那我就苦练!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够让我壮大,让我就都愿意去做!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
高王爷逐渐趋于疯狂,额前青筋毕露,模样狰狞。
“难道说……也包括母亲的命吗?”高展几乎要软瘫在地上。
“这是她的荣耀!”高王爷冷酷地说道,“只要真的能振兴我们高家牺牲她一个,也是值得的!到时候,我会在祖宗面前立上她的牌位,让她好好享受香火!”
“你,就这么忍心吗?她可是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娘亲!”高展泪流满面。
高王爷狂态微微一滞,继而道:“我说过,我没得选择!只要修炼这种邪功,就必须找一个至亲至爱的亲人做鼎炉,定期将淬炼出来的阴毒嫁接过去,要不然就会毒气攻心而亡。我身边只有你和你母亲,你又要继承我们高家血脉,那么唯有选她了!”
高展苦笑着,模样凄厉,“这就是理由吗?!”整个人摇摇欲坠。
“是!”高王爷在他摔倒之前,衣袖一挥,封住了他穴道,让他坐下,“我们高家想要振兴,就必须要牺牲!”
高展木偶般定在那里,脸上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高王爷看到儿子这样,冷酷的心一阵揪痛,然后猛然回头,冲着君傲怒喝道:“现在,你满意了?!”杀机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