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城墙边上,我看到大批大批的城市流浪者,眼泪就不经意地流下来。常常一个人在上面行走时,会有一些外地妇女过来搭讪,然后在我身体的最隐蔽处抚摸我,她们想用她们的抚摸勾起我的欲望,然后致使我用金钱去换取安慰,其实我不会。
某个周末,我终于鼓足勇气跑进一个录相室,进了一个又一个的门,然后听到刺耳而****的呻吟声。那是我第一次看录相,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些让我惊骇的****画面。我的欲望瞬间在黑暗中盛开,一切沸腾了起来。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开始沉溺于录相室,它几乎成了我每个周末的必去之地。在里面,我看着那些行行色色的肉体交易,幻想着自己在未来的某天也会用凝固的血液发出神圣的光芒。
也正是从那时,我知道了社会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有人关心土地,没有人关心太阳,也没有人关心漂泊在孤独与寂寞中软化的我。
我像一条无辜的小狗一样,寄生于城市中央。
6
在教室里,我总是坐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
和我同桌的是一个外地女孩儿,长得并不漂亮,但我很喜欢她。我们总是在上课的时候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后来我们的手莫名其妙地牵在了一起。晚自习时,我发现她总是偷偷地看着我,然后羞涩地说:“你脸上的酒窝真的很好看。”她和我一样,也很少回家。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城墙上散步,在江面放风筝,在公园里看战舰模型。
有时,她会在我的寝室楼下大声地叫喊我的名字。在去市体育场开运动会的路上,她将头发挽得高高的,然后拿着鲜花对我微笑。然而,我的幻觉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熄灭了。
那天上完晚自习,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我和她也一样走出了教学楼,当时她约我去操场上散步。我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单独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瞬间我的语言被我的激动淹没了。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夜色开始变得阴郁,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浓重的呼吸声透露着我们的单纯与幼稚。1圈,2圈,3圈,4圈,5圈……一直走到第7圈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她说:“你做我小弟吧。”
7
我并没有做她的小弟,我知道那只是彼此埋葬爱情种子的借口。
那个冬天,我喜欢上了我们的英语老师。她很年经、漂亮,有种天然的纯净与温驯。我开始疯狂地学习英语,想利用各种手段引起她的注意。在她的课上,我刻意地大声播放Green day 绿日乐队(美国朋克乐队)、The velet underaound 地下丝绒、Talaking Head传声头像(美国新浪潮乐队)的歌曲以引起她的反感。可是,她从来都不在意我。
直到有一天,我看着她从学校后门出去,于是我也跟了上去。在离她后面5米的地方,看着她穿过菜市场、街心公园,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处被一个中年男人拉进了汽车。车并没有开走,他们在车里放肆地接吻、抚摸。透过汽车后视镜,我看到她痛苦的挣扎表情。我捡起路边的砖头砸了上去,在车窗玻璃碎裂的一刹那,我的脑海里闪现着两个肮脏的裸体,他们像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的肖像一样,深深地扎根于我的脑海中。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可笑的一幕,男人从身上不情愿地摸出一张钞票,狠狠地砸向英语老师的下体,而英语老师惊愕的表情,像极了一只马戏团里的猴子。
男人的车消失了,而英语老师还在满街地寻找着那条属于自己的内裤。后来,我们一起回了学校,没有任何言语。
从此,我再也不上她的课,我甚至开始不上所有的课,考试也常常不及格。在别人都忙碌着各科老师所布置的功课时,我却背着我心爱的画板在城墙上学画画。周而复始的时光,让我显得无所事事,有时我独自一人趴坐在城墙上看过路游客所骑走的马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墙外边的护城河边向对面扔石头。
在附近城里打工的表哥偶尔会来看我,带着他的所谓女朋友,只是在我的心目中,我已没有了什么亲人。
我走在电影散场的路上,霓虹在闪,孤独而好奇的外地人在东张西望。我慢慢地停下,独自蹲在街头莫名地哭了。
我一直幻想着我的生命是有很多种色彩的,但在那里,我却是如此的单调与孤独。它们像一个充满绝望的迷宫,在每一个十字路口诱惑着我的入侵。
8
也许跟红在一起是所有人都无法意料的,她是我的初恋。总之,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初恋,我只是觉得她跟羊君是不一样的。羊君跟我在一起时,我一直把她当我的亲人,甚至是我的亲姐妹。
红是一个沉寂而安静的女孩子。一切都很顺利,或许我们的结合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青春期特有的意象幻觉需求。她没有给予我爱情,只是给了关于爱情的幻觉。
在录相室看录像时,她将头深深地扎于我的腿上。我轻柔地吻她的脸,她的发丝。在凌晨3点的天桥上,我紧紧地搂着她,感觉她的呼吸与颤栗。在校园里时,我们会彼此装着很陌生的样子。每个星期,她会给我写大封大封的信件,然后带给我大包大包的零食。
我们总喜欢在晚自习结束后,一起跑到教学楼后的那片树林里接吻,那里成了我们的后花园。
两个月后,我离开了她。尽管后来她还一个劲儿地写信告诉我她很想我,可是我知道我们应彻底地结束了。这种结束并不是因为我们不爱,而是成长。
成长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让我无法言说。
终于,在那座小城上了两年高中后,我离开的愿望实现了。我作为美术生提前离开了那座牢房,也逃离了高考。
离开那座城市时,没有人送我,我独自一人奔赴车站。天空很晴朗,在车站的广场上,我甚至听到了克鲁亚克在高呼:在路上,在路上。
9
两年的高中生活,蒙蔽了我所有的青春种子。
无论我怎样虚构我的未来,所虚构的故事都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它们存活于我的体内,根深蒂固。我变得像一棵树一样,坚守自己的爱情与理想。再次离开时,我18岁。
18个秋天,一首童谣。
我哼唱着朴树的歌声: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地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秋天里我有了初恋,有了梦想中的城市,有了想要去走的路,有了与家人决裂的勇气,有了胡须,有了木偶般的性格及眼神。
18岁。离开。离开。离开。
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想去哪里。
哪是爱情的路,哪是未来的路,哪是我们的路,哪是我们的路。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离开这病态的现在,去远方寻找未来。
不要让我迷途……
绝对的正确与永恒的路标,正在冉冉升起的多元思绪里,变得迷离而诡异。
10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永恒的东西,那就是消失或回忆。
童贞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回忆,一切并不是为了怀旧。
妈妈还是不停地和爸爸吵闹,我的世界从来都没安静过。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烦燥,就像我习惯了不回家一样。
童年,关于女孩的惟一深刻回忆是小学同桌,那时她在她外婆家玩,于是我们一群孩子将她约到野山上的一个岩洞里,盲目地脱掉了她的裤子。
她是一个没有家庭幸福的孩子,也许这样更好,痛会一直在麻木中。
但她很早就消失了,对于我来说。
她一个人去远方谋生,也不回家,在南方某座无名小城做了一个妓女。
羊君其实只是一个影子,她告诉着我曾经的存在和被关爱。
我们都是一群不回家的孩子,是没有家园概念的一代。那些童谣的日子离得越远,我们越清醒,它像一座用美感砌起的城门,轻轻一击就是满屋的灰尘。碎片撑在掌心,痛彻心扉。
童贞,它不是青春的碎片,可是它带给我无尽的青春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