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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莫问剑心(下)

莫逸见着若雪滴着鲜血,缓缓地向自己走进。自己也慢慢后退,再走几步,怕是自己就要退出若雪的房间了。

“若雪,你能不能先停下。”莫逸此时已经是紧紧握住了葬千樱,指节一阵发白。剑气缭绕宛若轻纱,却又捉摸不定。

“为什么呢?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想抱着我吗?你不是说过一生的誓言吗?”此时的若雪已经带着点可怖的神情了。她倔强地继续走着,仿佛索命的女鬼,一边走着,一边滴下早已腐朽的血。

莫逸一言不发,只是手又把剑握紧了些。

若雪眼中最后的那点悲伤渐渐地被嗜血的红芒就要完全失控之时,开始滴下了血泪。。。。但她却停住了。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准确地说,是莫逸前襟里露出的小东西,一柄勺子。虽说这勺子颇为精巧,且是流金镶边。但是勺子就是勺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把勺子,在几个时辰前,正是眼前这个男人用着吃元宵的。他竟然偷偷把这个勺子藏进了衣襟里。

“傻瓜。。。这样都。。。?不嫌脏么?还像个孩子样。”若雪的眼睛渐渐清澈,慢慢涌出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是啊,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也是自己最关心的人。明明很精明又强干,偏偏特不会照顾自己,像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以后走了,他该怎么办?身为城主候选,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那么大的担子,肯定会更邋遢。。。

罢了。若雪慢慢地停下。“莫逸,我真的有点不开心呢。我真希望你能抱住我。”若雪的心中强烈的悲伤,竟是将死神先前的催眠压制住了。当然只是一时,时刻都会爆发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你走吧。”眼中的泪,要掉了呢。

莫逸沉默,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剑。

下一刻,一声巨响,若雪一惊之下,刚要转身,却已经陷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中。“唔。。。。”不争气的泪水终于在莫逸的怀抱中流了下来。不是血泪,是清澈的泪水。“笨蛋,为什么你要抱我?没看见我这样?你不觉得。。。。脏?。。。。。”

莫逸笑了笑,答非所问地道:“抱歉,有点晚了,希望你没等急。毕竟,压制剑气还是挺辛苦的。”

葬千樱正被狠狠地连鞘插在不远处的石板上,没有一点剑气宣泄。

莫逸当然是迟疑了下,但是他拖那么长真正的原因却是手中的剑。当年易千儿以血祭剑已经使葬千樱具有了一定的灵性。察觉到现在的若雪对自己的主人会造成威胁,它会自发攻击。而这也是莫逸绝对不允许的。于是莫逸只能花很大的力气克制住它。

“先前吃元宵时,剑就已经有了点反应,原来在那时已经察觉到了吗?”莫逸抱着若雪想起当时葬千樱那奇怪的一跳,现在才恍然。

“雪儿,你瘦了。”莫逸很淘气地笑了笑。

“咦?”死神察觉到了若雪身上的一些奇怪的反应。“怎么回事?若雪难道可以抵御我的控制?”

感觉到死神的面色不对。“呵。”一旁的城主倒是早已知道般,极为自然地道:“你控制若雪,让她与莫逸反目。其中最大的诱因就是赌莫逸不敢再爱云若雪吧?只有这样,才能使得若雪彻底对莫逸死心。而造成那对神人夫妇的悲剧。可惜。。。”

“哼。”死神怒哼一声,却一言不发。他已经是选了最好的一个计划,就算不能除去莫逸,也能迫使若雪离开他。可是自己到底算漏了哪里?

“你没错。”老城主似乎洞悉了死神的想法。“的确,已经成为了非人的妻子确实让人害怕。但是,神不能做到的,有些人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我说的不是莫逸比神还伟大。”死神满脸不信,嗤之以鼻地道:“那么,你认为为什么?”

“那位大神既然是众神之父,就无异于永恒的存在。永生永世和一个已经不是正常样子的妻子在一起,恐怕没人可以做到。而相反,莫逸却是一开始就始终与自己的感情若即若离,这种长时的煎熬反而会让他有着莫大的勇气。其实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事物,往往是在人一瞬间的判断而促成的。那位所谓的神输了,但是,莫逸赢了。”

死神面色平静不知喜怒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左手,那蓝色的六棱晶体悬浮于其掌心上:“那么,我只好简单粗暴地,先把你解决了。”死神光说完,就发现天空一黑。

一片阴影无声无息却已经距离自己头顶不过一丈?!此时那黑影直接脚甩单鞭狠狠一个重踏。“轰——”死神匆匆将逆天晶化为一片不过半丈方圆的晶盾,硬生生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重击。“咳,刚才分心了么。居然被凑近成这样。不过有这样轻功的恐怕也只有。。。。”

此时老城主身前,出现了一个麻布衣着的人,看不清脸孔,只有那如狼一般幽邃的眼睛。“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淡淡的,颇为清雅脱俗。却是那麻衣人腰间别着的几个小铃铛。

“果然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麻衣默客,号为吹铃。吹铃先生,你刚才可是典型的偷袭,打完了后才摇铃铛。”死神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臂,不过面对这位燧明城的顶尖好手,他似乎并不怎么着急。“果然啊,就算能够无声无息潜入了内城,要瞒过您的狗耳朵,还真是难。”死神说着话,眼睛瞥着先前来时无意间碰响的铃铛。

“人碰响的,和风吹动的是不一样的。”吹铃先生冷冷地说着话,却在最后一个音发出后突然消失。只听得死神周围一阵风铃响动。死神猛然一个重踏,高高跃起,同时再次将逆天晶悬浮于手上。

“麻烦啊。”只见他一甩手臂,逆天晶陡然变大,一下子就有半堵墙门大小,化为了一个巨槌狠狠砸下。。。。抽空之下,他暗暗画了一个符咒,那是强行控制若雪的,最后保障。

莫逸怀抱着若雪,听着她轻轻地哭泣。好一会时间,若雪才渐渐平复下来。

“哭够了啊?”拍着若雪的脑袋,莫逸微带宠溺地笑道。

若雪只是深深地看着莫逸半晌,这才回神。“对了,人往是森罗万象的死神,现在城中只怕大乱,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解决问题啊。”

“现在你也很重要。”莫逸转身拿起了葬千樱,微微转了转,一道粉红色的剑罡成罩状,将自己与若雪保护在其中。莫逸随手又将宝剑插入石板。“等我,我去找济生堂找饮霜去。放心吧,以那小子的绝世医术,能把你好好地变回来的。等你好了,你就好好看着我把死神一顿海扁吧。现在我让葬千樱护着你,不要离开剑罡的保护区域,还有不要碰葬千樱,会伤到你的。听话。”说完,莫逸就转身匆匆要走。

若雪不由想笑,怎么这次莫逸像个老婆婆样唠叨?突然,若雪脸色一变,又缓缓柔和下来,眼神时而迷惑时而诡异。

她轻轻地将莫逸从后抱住。莫逸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一下。

“怎么?这次你又怕了啊?”若雪眨了眨眼睛笑道“果然啊,你啊,还是那么脸皮薄。早点回来,我等你。”

“嗯,我走了。”莫逸笑了,放下若雪的手,走出了房间。

若雪转身,喃喃地道:“其实,我早已经死了,谢谢你,莫逸。死神,我不会伤害他,死心吧。。。”

走到葬千樱前,宝剑微鸣,仿佛是一个人在审视着什么。若雪缓缓跪倒在剑前,“帮帮我,千儿,让我也能帮助莫逸,好吗?”

宝剑无声,只是红光摇动,好像是在迟疑。片刻后,宝剑慢慢收起了自身的剑罡。“谢谢。”若雪流着眼泪道谢着。

“莫逸,你救不了我的。谢谢你爱过我。那么就让我以另一种方式,陪着你吧。”闭上眼,泪无痕,而剑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身体。

宝剑轻轻地龙吟了一声,沉寂了下去,而人儿已经渐渐地彻底离开了自己腐朽了的身体。

莫逸刚刚踏入云府的花园,一阵奇特的心悸,逼得他缓缓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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