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完,众人便散了。如今个人有个人的事情,便都各自忙活去了。卫玠与李翊两人结伴而来,也就结伴而去。
一路走着,卫玠一路想着事情。
见他如此模样,一旁的李翊便问道:“三郎,可是还在想方才的事?”
见他识穿了自己的心思,卫玠便点头回道:“李先生知我。”
李翊又道:“我观三郎方才似有话要说,可最后为何又不说了?”
卫玠闻言,回道:“先生误会了,非是在下不言,实在是腹无良策,无从言起。”
见他否认,李翊便笑道:“既是如此,那是在下唐突了,三郎勿怪。”
卫玠听罢,笑着摇头后,突然求道:“李先生,在下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不可先生可愿助我?”
见他开口求助,李翊便笑道:“既是三郎开了口,在下安敢不从。”
“先生说笑了。”卫玠也笑道,“既然先生答应了,那请移步随我去见个人。”
听了他这个要求,李翊便点头答应了,随着他便到了那侧门外。
马车已不在了,可柱子仍在那候着,卫玠便把他招呼了过来。
“大柱兄弟,这是李先生。”卫玠说着,又对李翊道,“李先生,这是我家中的一位弟兄,名唤杨大柱。”
杨大柱便是柱子的大名,他听了卫玠的介绍,便对着李翊拜道:“柱子见过李先生。”
李翊听了,点了点头,算是认了。之后,他对着卫玠问道:“三郎,方才说要引我去见一人,可是此人?”
“正是如此。”卫玠应了声后,便将所求之事说了出来,“事情是这样,柱子家中的老人与我有旧,托我为他谋个生计。我观其武艺不俗,就将他带了过来,先生可否酌情为他安排个事做?”
李翊听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柱子。
看过后,他便点头道:“嗯,是个好儿郎。既是三郎所荐之人,那便留下来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便让他在刺史府里做个衙役吧。”
“多谢先生。”卫玠谢过后,又对着发愣的柱子道,“柱子兄弟,李先生将你留下了,还不谢过他。”
“柱子多谢李先生收留。”柱子依言谢过后,皱眉又道,“只是柱子不想做恶人。”
李翊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何出此言?”
柱子直回道:“那些衙役日日横行街里,柱子不愿做那样的人。”
卫玠与李翊听罢,都笑了。
笑过后,卫玠说道:“柱子兄弟,天下的衙役并非都如你之前所见的那般。既然李先生让你去做衙役,你依了便是。往后做事的时候多为百姓想,自然就不会成了那样的恶人。”
柱子听了后,又想起父亲的嘱托,便只得点头应了,可脸上扔有不愿。
李翊见了,就笑道:“三郎,既然他不愿便罢了。我看你身边也没个亲随,既然你说他武艺不错,那便让他留在你身边。如此也免得宵小之人轻视于你,更免得今日之事再发生。”
卫玠如今无官职在身,听了后觉着不好,便回道:“先生,此事不妥吧。”
“三郎多虑了,你是卫司马的郎君,又是使君亲近之人,带个亲随在身边是合适的。”见卫玠还要拒绝,李翊便又道,“此事,三郎就依我所言吧。”
卫玠听罢,便点头应承了:“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
“举手之劳,三郎无需客套。”李翊说完,又对着柱子道,“既然三郎已经答应,那你就随我去吧。”
虽然衙役并非正经官身,可到底是公门之人,必要的文书还是要办的。
只是柱子不明其意,闻言未答,只是看向卫玠。
卫玠见了,便点了点头,柱子这才随李翊去了。而卫玠自己也回了那签押房中,继续这一天的公事。
忙完这一天的公事,他便离了刺史府。
在回卫府的路上,卫玠便见到了许多江北来的灾民,也路过几处官府办的舍粥铺子。
看着那些捧着破碗,聚拢在粥铺外的灾民,他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
而这些灾民领到了稀粥后,就回了附近的破庙,如今这些废屋破庙都成了灾民们的栖身之所。在这众灾民中又有些特别之人,他们虽也如其他灾民一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他们却个个神龙活虎,显然并无口腹之忧。
这些人也端着破碗,领了稀粥后回到这破庙中。
只是进了庙后,有两人悄悄的聚到了一处。
“哥哥。”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道,“方才接到回报,弟兄们已把财货送了出去,二娘都已收到了。”
他对着说话的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此人两臂粗壮,手大如熊,虎口生茧,一看就是经年习武之人。这人听罢,便点了点头,之后问道:“兄弟,官府今日可有异动?”
“回哥哥。”之前那人回道,“关城门时,有弟兄见到了城外的城防营进了城,看来官府是要对我们下手了。”
原来这伙人便是城中的盗匪,而那大汉更是群盗的头领。
今日苏忠闹事之事,城内百姓人人皆知,昨夜出了人命案子。他们自然也知道刺史府前的闹事,故而才会着人去探查官家的动静。
“哥哥。”那人说完,问道,“咱们今夜还动手吗?”
大汉听了后,摇了摇头:“如今风声紧了,今夜就让弟兄们好生歇歇。养足了精神,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灾民涌入了姑苏城,便给了这些山野盗匪浑水摸鱼的机会。他们便是趁着官府无暇他顾的时机,闹得城内的大户鸡犬不宁。
之后,那大汉又问道:“兄弟,可探清是何人杀了那婆娘,辱了我的名声?”
正如卫玠在那些公文上看到的一样,这伙人的确是盗亦有道。昨日的人命,实属意外,这群盗头领如今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手下动的手。
“回哥哥。”大汉身旁那人说道,“弟弟我问了几个想熟的兄弟,都无人知晓。弟弟猜想,定是刚入伙那些人下的手。”
这人说着,想了一下又道:“弟弟劝哥哥一句,哥哥还是暂且将此事搁下的好。万一将那人逼的急了,弟弟恐那人会去投了官府,若是那样,弟兄们可就危险了。”
这兄弟二人中做兄长的一身好武艺,又仗义豪侠,颇有人望;做弟弟的心思细腻,善揣摩人心,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听了自家弟弟的这席话,大汉握拳捶了一下坐下的石阶:“兄弟说的是,只是哥哥按不下这口气啊。”
那弟弟闻言,冷笑道:“哥哥勿恼,待回了山寨,弟弟自会将那人寻出来,也让那人知道天理道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