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道路漫长,穆维三人是骑马前进的,乃是塞瓦镇长精挑细选出的两匹骏马。穆维和半吊子魔法师共骑一匹,后者被五花大绑着,料他在背后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剩下的那匹由汤尼小伙子独自骑乘。他骑马有条不紊的,骑术尚可,听他说这是因为在自家庄园内骑过马驹的关系。
遗憾的是穆维骑术称不上精湛,说得难听点还有点糟糕。偏偏北方的马匹性情都较为暴烈,更加难以驾驭,前行路上东冲西撞的都快习惯了,好歹要比徒步跑路快吧。
这下可苦了倪玛毕,一路颠簸得天旋地转,都把胃水给吐干净了。尤其是屁股骨被搁得生疼,骨瘦嶙峋的他暗叹搞不好还没赶到目的地这幅骨架就得先散架了。
对话中,穆维已经得知摩夫魔导士的秘密实验室设在西北方向。
确切的讲是在西北外围边缘,一处群山环绕的隐蔽地。
当问及倪玛毕为什么会成为摩夫的仆人时,半吊子魔法师深深叹了口气。
他从小缺爱,长大后满缺,“满缺”的意思是指一个人所有能缺的东西倪玛毕一样样全都缺齐了。这其中包括了缺相貌,缺身高,缺钱,缺脑,缺朋友,缺女人,缺心眼等等。他的出生也确实很不幸,这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有哪个正常的爹娘会给自己孩子取这种下三滥的粗名?
倪玛毕的童年是黑暗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自己会累死在黑窖子里。
直到某一天,一位中年魔法师出现在了倪玛毕的世界中。
“孩子,跟我走吧,去一个没有痛苦的欢乐地方。”中年魔法师用一句话,忽悠着倪玛毕来到了他的秘密实验室。
从此倪玛毕学习起大量的药剂学知识,真正接触到魔法的机会却很少。那个变形术魔法还是他偷偷翻看中年魔法师的笔记手札时偶然发现的。也是很久后,他才得知了中年魔法师名叫摩夫,居然是一名堂堂的六阶魔导士。
摩夫收的仆人都是精神力尚可,但先天有着魔法缺陷,可以出色研究药剂学,又不用怕仆人们哪天魔法成就高了后防抗他的管辖。诸如倪玛毕精神力不错,冥想效果超越不少同辈,可惜容纳魔力的经脉却是天生堵塞,这类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阁下。
按照倪玛毕的回忆,摩夫魔导士不经常回到他的秘密实验室,即使回来了也是交代一些研究方案同时让手下的仆人们研究。由于都是一项项打散了分开研究的,于是乎忙得累死累活,结果仆人们每次都不知道真正要制作的是什么玩意儿。
光阴流逝,一晃眼倪玛毕上了年纪,而那名摩夫魔导士也早已花白了头发。
“他的性情开始变得很古怪。”
倪玛毕回忆起来还不禁浑身哆嗦,讲述道:“自从被魔法公会驱除,摩夫主人好像加入了什么神秘组织,在那后进行研究的药剂也变得经常会弄死人。他越来越像个疯子,不,他压根就成了个疯子!”
说到这,穆维瞧见倪玛毕脸上浮现恐惧,听他接着讲述道:“摩夫主人着重研究的药剂有两类,一项针对人类一项针对魔兽。比如先前我用在塞瓦镇魔兽身上的暴血药剂,就是摩夫主人在对魔兽的神秘药剂研究中的一件失败品。说来由于研制出的药剂难分成功还是失败,这时候就得用标本来做试验了。用在魔兽身上的药剂就抓来魔兽注入,用在人身上的药剂便是抓活人来做试验,无一例外没有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存活。”
“这可谓是丧尽天良了。”穆维沉着声音说道。
“要命的还在后头。”
倪玛毕露出了个哭一样的表情:“大半年前摩夫主人突然慌慌张张的回来,带着我们连夜把实验室从西南搬到了如今的西北。他把实验室藏得更加隐蔽,还设了不少机关,传言是在躲避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找上门来。”
“能让一名魔导士忌惮的存在,这来头确实不得了。”穆维稍有惊愕:询问道:“你知道对方是谁么?”
倪玛毕摇了摇头,脸上的惶恐之色更加浓郁:“总之摩夫主人就没再离开过实验室,情绪非常焦躁,几乎都是整日整夜的进行那些神秘药剂研究。每天都能听到那些被抓来活体实验的人们发出斯力竭地的惨叫,他们被注入药剂后皮肤像衣服一样的剥落,血淋淋的在地上扭打直到死亡。原本,我最多会在旁边感到怜悯,默默叹口气罢了...可,可是直到那天...”
“发生了什么。”穆维被勾起了兴趣。
“那天,恰巧被抓来的奴隶全死了,而摩夫主人又偏偏在研究中有了新突破,兴奋到迫不及待的要找活人试验改良药剂。”
倪玛毕整个身子都在打起了寒颤,目光因惊恐而涣散了:“然后,他居然想也不想的就把药剂注射进了其中一名仆人体内,那是个与我很要好的同伴。啊,可怜的家伙,他在半个时辰后死得面目全非...而摩夫主人却只让我们把发臭的尸体扔出去,没有一丝的内疚和心痛。可恶,我们可是为他拼死拼活的贡献出了青春,在他眼里却把我们的生命轻贱如蝼蚁!”
“于是你逃跑了?”穆维大概能弄懂了。
“是的。”
倪玛毕坦诚的点了点头,讲述道:“后来这种情况时有出现,已经太多忠心耿耿的仆人遭了毒手,搞得大家都心寒了。而我算是其中比较有心眼的人吧,早早开始挖掘了一条密道,最后抓准了个机会逃走了。当然我也没有空着双手溜走,那套魔导士的魔法袍就是我从摩夫主人的歇息室里偷走的。”
“等下。”穆维蓦地眼前一亮:“你刚才说什么?”
“偷了魔法袍。”倪玛毕道。
穆维摇头:“前一句。”
倪玛毕弱弱的回道:“抓准了个机会逃走了。”
“再上一句。”穆维眼露精芒。
倪玛毕老实巴交的说着:“在摩夫主人没察觉的情况下挖掘了一条密道。”
“好!”
留意的正是这句话,穆维嘴角上扬,眼中划过了抹算计的神色:“不得不说你给我带来了个好消息。当然有一点要向你确认,这条密道在你逃出去的时候有没被发现?”
“绝对没有。”倪玛毕有点得意的哼哼:“用脑袋保证那群白痴才不会发现,那条密道毕竟是我呕心沥血好几个月才偷偷挖掘出来的。”
穆维表示如此甚好。
连夜奔波,很快十天过去了,逐渐靠近了西北的地境。
这里的气温更加寒冷,大雪扬飘,吹来的风似刀子,嘴里哈口热气能见浓长的白雾点子。毫不夸张的讲,在这个地方要是解手撒泡尿,保准那玩意儿冻得生红,尿液也会非常快得变成一层薄冰。
三人能如此快的靠近西北边缘,还是因为抄小道捷径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只是路程里也因此增添了不少危险。
西北这地方,治安乱得实在不敢恭维,山高皇帝远,各处军阀手里抓权一个个跟土匪窝似得粗鲁骄横。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由于民风关系,铤而走险当贼寇的大有人在,以至于外界流传着这么一句戏言:南方多美人,北方有骏马;东南产水果;东北养肉畜;西南生才子,西北出贼匪。
很不幸,在这个难得的大晴天里,赶路中避也避不开的在前方遇到了伙贼寇。
穆维眯眼一瞧,连忙手心用力勒住马脖子,压低了声音向汤尼招呼道:“快下马,去旁边的丛木里别让他们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