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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另一个女人

周日梦楠把多奇接回了家,老公则继续以加班为借口早出晚归,梦楠很少能见他一面,更别说和他聊天了。梦楠有点不知所措,决定开始追查那个梦中的女人,这似乎很荒诞,可是梦楠却觉得冥冥中有股力量促使她追查下去。

这天吃过早饭送儿子去了幼儿园,梦楠先到了移动大厅,去打印老公的通话记录,密码梦楠是知道的,不知道换没换,如果密码换了即使打印不出通话记录也说明老公心里有鬼。梦楠走到自助机前输入密码,开始了下一步操作,密码没有更换,对于梦楠来说这也不能替老公洗脱嫌疑,也许老公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印他的通话记录呢······当梦楠最后按下打印键的时候,长长的通话记录被吐了出来,足足花了三四分钟。梦楠得到通话记录后,便将其一股脑儿晒到自己的包里回了家。

进门后,梦楠便把自己关到了书房,将通话记录剪成了几段,否则那长长的通话记录不能全部展现在桌上。然后梦楠将吵架那天作为时间点,之前的通话记录全部抛去,只关注吵架之后的通话记录,因为她坚信是从那天开始老公才有外遇的可能。针对剩下的这部分数据,梦楠找来纸和笔,分别记录下每个电话号码出现的次数,然后排名,并重点关注下班之后打来的频次。

经过一番严密的统计,梦楠得到了四个可疑的电话号码。一个号码尾数是3302,该号码出现的次数最多;一个是4516,这个号码较前一个号码出现的频率略微少一些;一个是6784,这个号码出现的次数不是很多,但都是下班之后打给老公的,也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最后一个是7722,这个号码白天出现了几次,但是后半夜出现的次数较多,梦楠怀疑自己听到老公后半夜打的电话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号码,因为时间点吻合。

有了这四个号码,梦楠想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打过去听是男是女,于是梦楠打通了第一个号码,她早已想好了理由,胡乱编了一个人名,说找这个人,电话那头传来了浓重的陕西口音,而且是个男的,梦楠想起老公提过一嘴,说自己的经理是陕西人,估计就是这个了。梦楠道声抱歉便挂掉了电话,并用红笔将这个电话号码从自己的统计表中删除。接着拨通了第二个电话号码,也是一个男声,这个电话号码也从梦楠的列表中被划去了。梦楠又拨通了第三个电话,这次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挂断电话后,梦楠思索了半天,看自己的记忆中是否存在这个声音的印象,可一时脑子混乱也没想起是谁。梦楠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依旧是位年轻的女士,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梦楠挂断电话后犯了难,因为这两个电话号码无法再过滤下去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总算这一天没白白折腾,至少得到了一点点结果。

梦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接儿子的时候了,这才想起自己忙活这些都没顾上吃中午饭。算了,反正现在也早没了暴食的问题,也没觉得自己肚子饿,于是给舒雅打电话,接孩子。

晚上依旧是母子两孤零零的吃饭,但是梦楠没有了之前的无助感,反倒心情好了些,又是给孩子夹这个又是夹那个,两人吃的是不亦乐乎。现在的梦楠觉得自己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在主动出击,像个侦探似得寻找真相,不再自怜自哀,她劝自己要坚强。

晚上老公还是回来的很晚,梦楠虽然在卧室的床上,但其实一直没睡着,她在等着老公回来。听老公洗漱完毕后钻进了书房,梦楠又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竖起耳朵听着书房里的动静,然后悄悄地穿了件衣服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这里离书房比较近,梦楠为得是可以更清楚的听老公有没有打电话。坐了大概有20分钟,梦楠透过书房门上的毛玻璃看见灯灭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如果是一般时候,梦楠肯定会吓得大叫,但现在的梦楠,注意力只集中在一个念头上,那就是确认老公有没有再打电话或者接电话。她稍微等自己的视力恢复了些,便轻手轻脚的挪到书房门前,多奇不明所以的跟在梦楠身后,梦楠示意多奇别出声,自己仔细趴着书房门听了听,老公是属于一粘枕头就着的人,现在已经听到了老公细微的鼾声,梦楠确认今天晚上没有发生可疑情况,便又轻手轻脚的挪回到卧室重新躺下,回来的时候把多奇留在了客厅,没有再让它到卧室里睡。

次日清晨梦楠起来的时候,老公已经又走了,梦楠给自己和儿子做了早餐,送儿子上幼儿园。回来后盯着那两个电话号码发呆,怎么样才能确定谁是第三者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着实把沉浸在深思中的梦楠吓了一跳,梦楠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位老妇人的声音,梦楠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这是胖妈妈的声音,上次到孤儿院拜访,自己把电话留给了胖妈妈,胖妈妈惦记着梦楠说要带着自己家的狗来探望孩子们,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她来,所以打电话来问问,如果梦楠有时间就过去转转。

梦楠听胖妈妈这样说,才想起这件事来,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反正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查明那两个电话号码,不如去转转也好,不过梦楠突然想起了多奇眼睛失明的事,支支吾吾的告诉了胖妈妈,因为梦楠不知道带着这样的多奇过去是不是合适,谁知胖妈妈听了,反而说一定要带着多奇过来,梦楠纳闷,胖妈妈便说,这样孩子们更能找到和多奇的共同点,更容易接受多奇,毕竟很多孩子也是身有残疾的。梦楠才恍然大悟,于是决定打车去孤儿院,因为公交是不让宠物上车的。自己破费就破费点吧,毕竟是为了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将近一个小时,梦楠终于来到了孤儿院的大门前,敲了敲门,而多奇则趁着这个时候,在大门的角落处撒了泡尿,梦楠捂住嘴笑了笑,说:“也不知道你是路上憋的,还是故意要在这里留下你的痕迹。怎么?难道你已经决定把这儿化作你的地盘啦?”正说着,门上的探口打开了,依旧是那位巫婆似的老太太,看看了梦楠,便开了门。梦楠拉着多奇走进院子,这次和上次来不同,一进来就看到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耍。只有小童呆呆的坐在阳台上的一把小塑料椅子上面,正在出神,而其他所有小朋友都玩滑梯的玩滑梯,坐跷跷板的坐跷跷板,玩玻璃球的玩玻璃球,踢毽子的踢毽子······简直就像一个小小的游乐园。

胖妈妈正站在墙角,见梦楠进来了,摆了摆手便朝这边走来。多奇从刚才进了院门就紧贴着梦楠走,觉得梦楠停下了,它便紧贴着梦楠卧了下来。可是脖子却伸的长长的,鼻翼一张一合,似乎在努力的辨别身边的各种气味。胖妈妈走到梦楠身边,和梦楠来了个拥抱,先寒暄了几句,才扭头看了看多奇,问梦楠:“这就是你家的那只狗吧?”

梦楠一边摸着多奇的头一边回答说:“嗯,是的,它叫多奇,前几天不小心把眼弄伤了,住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前两天刚接回来,可惜医生说眼睛没法儿治好了······还有人劝我把它交给流浪狗收留基地,可我舍不得,多奇特别乖特别通人性,而且陪了我三四年了,怎么可能丢下它不管呢。”

胖妈妈知道梦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当然理解梦楠的感受,便说:“是啊,必定是有感情的!你看这家伙儿多乖,从进了门就一直乖乖待在你身边,确实是条好狗,如果今天孩子们的反应不错,以后就带它常常过来,我给你报销打车费,就算是多奇挣得工钱了。”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孩子看到了多奇,便三三俩俩的围了上来,可是谁都不敢轻易过来摸一下,只是在旁边观望着,指指点点。胖妈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扭身对围观的孩子们说:“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后睡午觉,谁表现的比较乖,谁就可以睡起午觉来和狗狗玩。”孩子们听了便一窝蜂赶紧跑回了院子对面的那扇玻璃门里,胖妈妈也带着梦楠走了进来,食堂就在院长室的旁边。梦楠怕多奇影响孩子们吃饭,便和胖妈妈从食堂打了饭出来到院长室里吃,当然给多奇也打了一份。

吃完饭,梦楠便和胖妈妈聊着闲话,而多奇则一直趴在梦楠脚边打盹,直到孩子们睡起午觉来,梦楠才领着多奇和胖妈妈走出院长室。孩子们和上次一样排着队跟着老师进了活动室,梦楠领着多奇走了进去。老师已经将孩子们安排坐成一个圈,梦楠和多奇走到圈中,多奇虽然看不见,但闻到这么多陌生人的气味围绕在四周,它显得稍微有些局促不安,总是动来动去,梦楠安抚了下多奇,并告诉它现在在孤儿院里,有好多小朋友想和它做朋友,梦楠说不用害怕。多奇似乎领会到了梦楠的意思,乖乖的坐了下来,不再躁动,梦楠觉得可以开始了,便先给小朋友们介绍了多奇的名字、年龄以及种族。然后便让多奇表演了叼东西的小绝活儿,虽然多奇眼睛失明了,但依旧可以凭借灵敏的嗅觉准确无误的找到梦楠抛出去或者藏起来的东西,并叼还给梦楠。小朋友们看着多奇可爱的举动喜欢的不得了,渐渐和多奇熟了,几个勇敢一点的孩子终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手,试着摸多奇的毛,多奇一点也不怒,谁摸它它反而会蹭到那个小朋友身边舔舔那个小朋友。这下子,所有的小朋友都过来摸多奇,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但是梦楠和胖妈妈一直关注着角落里的小童,小童这次没有画画,而是坐在靠窗户边的一张小板凳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一直没有动静。等多奇和其它小朋友玩了一会儿,梦楠便把多奇叫到身边,用手指指了指坐在那里的小童,对多奇说:“去和那个小朋友玩一会儿。”多奇会了意,微低着头轻轻的走到小童跟前,用前爪小心的挠了挠小童的脚,小童只是看着它,依旧没有一点表情。多奇又用鼻子顶了顶小童的手,小童有点害怕似得缩回了自己的手,而多奇的身后依旧有很多小朋友试着来摸多奇,多奇见小童没有太大反应,只好决定继续和身后的小朋友们玩,可正当多奇转身要走得时候,小童却露出了一丝不舍的神情,并发出“嗯”的一声。胖妈妈和梦楠见小童有了反应,赶紧示意多奇继续和小童玩。多奇便又转过身来,用头顶了顶小童的腿,小童便伸出了刚刚揣在怀里的手,多奇再次用自己的鼻子碰了碰那双小手,这次小童没有躲避,但是也没再做出其他动作。多奇一直在小童身边努力想挑起他的兴趣,可是小童没有任何反应。

太阳西下,梦楠领着多奇和胖妈妈道了别,打车回到了家。于是给舒雅打电话一起去幼儿园接了孩子。

第二天,梦楠决定偷偷到老公公司去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但是又不能贸然进到公司里面,要不会被老公发现,怎么办呢?寻思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利用公司中午下班的时间,跑到门口看是否真有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如果有,再细细调查也不迟。

于是收拾完家务,梦楠打车来到了老公的公司,还没有下班。梦楠便挑选了街对面一处可以直接看到公司大门的肯德基作为驻守点,点了杯咖啡和一个香辣鸡腿堡作为自己的午餐,一边吃一边观察这对面的情况。

其实这原本就是碰运气的活儿,梦楠心里也知道这事有点玄,可自己总是胡思乱想,所以倒不如查个明白,省的自己疑神疑鬼。当手机显示十二点的时候,陆续有人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梦楠一个不漏的仔细端详,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面孔。

随着从门口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梦楠已顾不得细看,只是一眼一眼的扫下去。直至最后几个稀拉拉的人影从门口出来,梦楠都没有找到印象中的面孔,心里又是失望就是欣喜,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欣喜的是也许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老公也许根本没有外遇。

可正当梦楠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眼角不经意间瞟到了一个人影,高高的马尾,精致的鹅蛋脸,细眉大眼,身材和梦楠相似。这不就是梦里的那个女人吗?梦楠一屁股重新跌坐在椅子上,自己梦见的难道是真的?世间真有这么奇怪的事?梦楠心中升起了无数个疑问,但是没有人能回答她。

街对面的那个女孩孤身一人,从路边打了一辆车便扬长而去。梦楠则在肯德基里愣了半个小时,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等回过神来,梦楠便径直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梦楠的脑中一直是那个女孩儿的身影,甚至想象着那个女孩儿在老公怀里撒娇的情形,这一切快把梦楠逼疯了,做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几天便消瘦得不像个人样儿。

舒雅早注意到了这些,在接孩子的路上,总是暗示梦楠有什么委屈和难受都可以和她说,但是梦楠总是闭口不谈,话少的可怜,舒雅也只好作罢。

直到星期五的早上,梦楠看到了老公留的纸条,终于又有了主意进一步窥探事情的真相。老公留的纸条上说“我出差了,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寥寥的几个字没有任何感情,梦楠更加感觉到了老公的冷漠,但是却有了和那个女人会面的机会。

梦楠送儿子上幼儿园后,便直接去了老公的公司,这次她是正大光明的进了公司的大门,直奔前台,一个漂亮文静的女孩儿接待了她。梦楠告诉女孩自己老公的名字,然后又说老公出差时告诉自己有东西在办公桌上让她取回去,女孩儿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梦楠知道女孩儿心有疑虑,便将钱包打开给女孩儿看了一下,里面是梦楠和老公的合照,这下女孩儿才放了心,告诉了梦楠老公的座位在哪里。

梦楠走进办公区域,先张望了一下,她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脸蛋儿。因那女人长得极标致,一下便锁定了方向,正好是前台女孩儿告诉自己的老公办公桌的方向,于是梦楠便走了过去,最后竟发现那个女人就坐在老公的隔壁。这下梦楠犹如遭了雷劈一般,更加确信这两人肯定非比寻常。

梦楠假意在老公办公桌上翻了一下,找了一张废纸随意折叠后塞进自己的包里便准备离开,经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梦楠偷瞟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名牌,“设计部张娴”,是和老公一个部门的,这下关系更近了······

临出公司门时,梦楠和前台女孩儿打了声招呼,并故意在其面前假装给老公打电话说东西找到了,还说前台女孩儿特别热心之类的话。梦楠这样做无非是让女孩儿更确信自己是来取东西,也防止女孩儿再给老公打电话确认。

回到家里,梦楠无心做午饭,随便吃了口面包充饥而已。然后来到书房,从书柜的夹缝中取出上次的通话记录单和统计表,又在一张白纸上写上“设计部张娴”,盯着这些愣起神儿来。

忽然梦楠想何不再确认一下,眼睛一转又想到一个法子,她看了下上次自己过滤下的那两个电话号码,先拨通了尾号是7722的电话,也就是半夜打来的那个,电话接通后,梦楠便问:“喂,你好,请问是张娴女士吗?”

电话那头很干脆的说:“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

梦楠道了歉便挂断了电话。思忖了片刻,居然不是,这稍稍脱离了梦楠的推测,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是梦楠最怀疑的一个。梦楠不容自己多想,便又拨通了另一个位数是6784的电话,这个号码基本也都是下班之后打给老公的,虽没有半夜打过,可也是重点怀疑对象,于是梦楠又拨通了这个:“喂,你好,请问是张娴女士吗?”

那头沉默了片刻,说:“你好,我是张娴,请问你是?”

梦楠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便信口说:“哦,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在正在举办活动,可以免费给你邮寄一份‘瘦立得’减肥药,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一种特效减肥药,吃了三天内可以马上让你瘦两斤,这绝对不是催牛,而且我们的药是全中药制剂,绝不会给你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你可以尝试一下,反正我们这是免费赠送,不花你一分钱,如果见效,你可以再向我们订购。”这一套说辞其实都是梦楠现学现卖,因为昨天就刚好接到这么一个电话,梦楠把所有记得的词都套了进来。

显然对方一听是促销减肥药的,便显出些许的不耐烦:“对不起,我现在比较忙,马上要开会,现在不方便听你说。”

梦楠早已猜到这样的答案,便说:“不会太占用你太多的时间······”做什么得像什么,梦楠拿出了电话推销的那种死皮赖脸的劲儿。

那边还没听梦楠说完,便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这是大多数人的反应,很正常,梦楠一点也不为奇。

这下梦楠确认了张娴的电话,也知道了她和老公在一个部门工作,而且她居然下班了还总是给老公打电话,梦楠突然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更加笃定那个梦就是老天给自己的启示,所有线索现在都串联了起来,难道还能说这一切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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