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孟德山庄外。
自子衿跟随慕容垂回去之后,白逸群与曹兴匆匆别过泰山诸人一路向南。
一路上曹兴担心白逸群因为子衿姑娘的离去而闷闷不乐,所以一路上带
着白逸群那是游山玩水。而白逸群因为在泰山的争斗中与曹兴一同受了
不轻的内伤,也乐的接受曹兴的一番美意。趁此空隙,白逸群每日都练
习身上的那本五禽要诀,伤势已经渐渐好转,气劲修为也大大增加,虽
然离长生子那种境界还相差甚远,但举手投足间,气质已与当日破屋之
时不可同日而语。
距离离开泰山派已经一个多月了,而白逸群与曹兴终于到达了孟德山庄。
白逸群自小就独自流浪,从没有见过如此奢华的府邸。进了山庄以后,那
自然是左瞧瞧,右看看,不无欣喜的对曹兴说到:“想不到曹兄的家如此
气派,今天我算是打开眼界了。”曹兴只是苦笑,颇有些无奈的对着白逸
群说到:“全赖祖先庇荫。想我先祖武帝当年何等英雄,而我曹植先祖一
脉在皇位争夺之失利之后被贬他乡,只封的一个安乡侯。此后又因朝廷仍
有防范之意,数度改封,司马氏建晋之后仍然保留了我家的甄城侯爵位,
一直维持到现在。”
“曹兄家世显赫,名门之后,为何言语中总夹带着苦涩不甘之意?”
曹兴也不说话,只是望着池塘里的鱼儿发呆,许久才回过神来,眼角似有
泪痕。“实不相瞒,我曹家一直希冀恢复往日荣光,只是一直时不待我。
当今天下胡人横行,而晋庭一直视若无睹,任我汉人百姓备受荼毒。曹某
当真是有一腔报国为家的热血,只是可惜。。。”说罢曹兴便一拳打向旁
边石亭的柱子上。”
白逸群看着曹兴那悲愤的模样,本想上前安慰几句。只是这时曹家的家丁
酿跄的跑向曹兴,边跑边喊着:“少爷,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出大事了。”
家丁说完便举起袖子擦起眼泪来。
“你快点说,老爷怎么了?”曹兴急忙上前抓住家丁的肩膀,直疼的那家
丁咧叫。那家丁也顾不上喊疼,连忙说到:“自少爷说要上泰山拜师学艺
离开家后,大约一个月左右,那中尉衙门带人闹上门来,说是老爷结党营
私,意图乱政。老爷出了事,少爷您又不在,小的们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曹兴双目充满血丝,牙齿咬的硌响,“一定是桓温那老贼,老匹夫
终于动手了。”白逸群狐疑的问到:“曹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桓玄是晋庭最大的权臣,一直以来结党营私,意图乱政的是他。他几次
想拉拢我曹家为他所用,父亲都是严词拒绝。拉拢不成,于是那老匹夫就
开始疯狂的打击报复,想那皇帝昏庸,桓温才敢如此猖狂。”
“曹兄别急,令尊既然遭逢此难,我们还是应该设法营救才是。”
“不错,只是这桓玄在朝廷只手遮天,而且他也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宫面圣
的。我们唯有去找一个人,家父才方能得救,只是不知道希望大不大。”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试一试。”说完白逸群
急忙拉着曹兴的手往庄外走去。
健康城,谢府门外。
曹兴上前与谢府家丁说到:“请禀报左将军谢大人,说是孟德山庄甄城侯
之子曹兴有要事拜访。”
那家丁依然只顾着扫地,嘴里嘟囔着:“不管你是什么事,也不管你是什
么人,我家大人说了,谁都不见,快走吧,没见我正忙着吗?”
曹兴只得强颜欢笑,从内袖中掏出一锭雪花银塞在那家丁手里。“请小哥
帮帮忙,人命关天的大事,拖延不得啊。”
那家丁赶忙将银子塞进内袖,和颜悦色的说到:“刚刚我说话鲁莽,公子
可别见怪。只是我家大人确实不在府里,他受王羲之大人之邀,去那会稽
郡山阴兰亭参加修禊集会去了。”
而此时,兰亭修禊集会上,谢玄与王羲之等众多文人骚客正附庸风雅之中。
突然下来人报,说是甄城侯之子曹兴正于门外求见,那谢玄正是兴致正浓
之时,叮嘱下人随意找个理由将二人打发了。却见此时白逸群与曹兴二人
已经跃至谢玄面前,那谢玄手足无措的说到:“你们是什么人?是意图来
行刺的吗?左右还不速将他们拿下。”
白逸群先发制人,将一干家丁挡于一侧。那曹兴跪地说到:“家父惨遭权
臣桓温陷害,性命朝不保夕。左将军乃朝廷肱骨之臣,莫非眼见忠义之士
身陷囹圄而不作为?”
那谢玄知道二人来意之后,神色才镇定下来。他理了理仪容之后方才向曹
兴说到:“我今次来只是参加集会,公务就等我回京之后再谈吧。”
那跪在地上的曹兴向前挪了两步,抓住谢玄的下摆说到:“事情已经刻不
容缓,还望大人早归。”
谢玄面露难色,一旁的王羲之见状连忙扶起曹兴,对谢玄说到:“忠义之
士全赖将军保全,今日我等集会,既然已经尽兴,何不提早结束?王某今
日便手写一贴,记录今日之盛会,岂有憾也?”
随即王羲之便即兴挥毫,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王羲之的激情挥毫所感染,全
都围拢在他的身边,欢呼喝彩。白逸群自然也不例外,他这虽然是头一次
与这些文人雅士接触,但是也被王羲之的书法所深深吸引。
只是白逸群与周遭人的感受却不一样,王羲之的书法似乎有天机入神,走
笔如行云流水,不像书法,更似剑招。
白逸群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舞动起来,那宝剑在白逸群的手中挥洒自如,招
、式灵活多变。挂剑回锋、牵丝、映带、由圆转方、由方转圆等种种奇妙
变化。此时一文一武,显得如此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在场的人无不被二人的表演所折服,王羲之向白逸群投来赞许的目光。一
旁惊呆错愕的曹兴问到:“白兄弟,相处这么长的时日,我竟不知道你还
会如此精妙的剑法。”
白逸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让各位见笑了,我只是刚刚在观摩王大
人书写时,那写出的字仿佛就如剑法一般,我情不自禁的才跟着舞了起来,
非是我的本意。”
王羲之仰头大笑,搭在白逸群的肩膀上说:“小兄弟竟与我的书法如此有
缘,既然上天有此安排,今日我便将此帖送与你,你我结个忘年之交如何?”
白逸群听完赶忙回礼道:“在下实在是不敢受大人如此厚重的礼物。”
王羲之执意要送,白逸群只是不允。那王羲之急了,做出一副要将兰亭贴
撕毁的样子。白逸群无可奈何,只得接受了王羲之的美意。
“既然此帖由王大人所赠,故我今日所使的剑法便叫兰亭剑法如何?承蒙
王大人慷慨相赠,今后我必日夜精习,好助我行侠仗义。”
在场诸人无不称妙,虽然太阳即将西下,但是这兰亭修禊机会却光芒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