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西京洛阳城中有两朵最有名的花。
其中的一朵,就别在“醉仙楼”的老板白东家的额上,大红花常年不败,红的妖艳欲滴,却无人敢采;而另一朵,则在洛阳的白马寺中。
白马寺中的花是一颗异种的牡丹,据说是寺中某位得道高僧亲手所栽。这颗牡丹每日清晨而开,日落而败,无论雨雪风霜,仿佛洛阳城的天气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这颗异种牡丹每日只开一朵花,而每一天,花开的颜色都不一样。
白马寺一年四季游人不断,不知多少风流才子、白衣侠客、仕女佳人不远万里慕名而来,就是为了一观这颗堪称仙品的牡丹。更有那爱花如痴的人儿,情愿在白马寺中剃度出家,每日点青灯诵古佛,听钟声扫枯叶,只是为了每一天都能看它的花开花落。
这一日的清晨,天气依旧晴朗,白马寺齐云塔前面的竹林周围又是挤满了前来赏花的人。
人群虽然拥挤,但有一群士子在这人群中却显得很是显眼,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群士子俱都穿着洛阳时下最流行的文士衫,他们之中有人在静气沉思,有人在来回踱步,更有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的,看那样子,只怕是稍后要当场提笔作画。
日头渐渐的升高,时辰向后推移,人群也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那颗牡丹被竹子环绕着,躲在齐云塔的影子里。
所有人都知道,当阳光跃过塔尖的时候,就是花开的时候,只是没有人知道,今天开的会是什么颜色的花。
齐云塔的最顶层,一个中年文士和一个灰衣僧人正相对而坐。
那中年文士面如冠玉,温文儒雅,双鬓却已斑白,他随手在两人之间的棋盘上落了一子,问灰衣僧人道:“你说今日的花会是什么颜色?”
灰衣僧人看着面前的棋盘,闻言摇头道:“我从一个小和尚猜成一个老和尚,一次都没有猜对过。今日便不猜了。”他的手中拈着一颗白色的棋子,却迟迟不肯落下。
中年文士嗤笑一声,说道:“我和你下了一辈子的棋,可曾赢过你?还不是每日都与你对弈一局!”
灰衣僧人的双眼依然看着棋盘,口中说道:“那是你有棋瘾,我可没有。”
中年文士讥笑道:“下了一辈子棋的人居然说没有棋瘾!洛阳城的哪个人会信这句话?”
灰衣僧人将棋子按在棋盘上,这才抬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有一个人肯定会信。”
中年文士问道:“谁?你的那位得意弟子?”
灰衣僧人摇头,刚要说话,面色却突然一变!
与此同时,中年文士似乎也心有所感,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齐齐往洛阳城中的某个方向看去。
齐云塔外,阳光终于冲出塔尖,落在了那颗牡丹的身上。
一朵晶莹如玉的白色牡丹花在所有人欣赏痴迷的目光中瞬间绽放,然后在人们还没来得及赞叹之时,就迅速枯萎于枝,凋零于地!
片刻寂静之后,人群陡然喧哗起来!
……
……
有虫鸣于院中,有鸟鸣于树间。
王玄对着古树练完了拳,然后对悠然坐在屋檐下的宋怒河笑道:“前辈,今天再和我说说这江湖中的旧事如何?”
“旧事终究只是旧事,就算你没有听够,我也已经说够了。”宋怒河摇头笑道:“不如今日就出去逛逛?‘醉仙楼’的美酒我可是很久都没有喝过了!”
王玄问道:“前辈的伤没什么事了吧?”
宋怒河“嗯”了一声,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走出这个门之后我只管喝酒,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王玄豪迈一笑,说道:“前辈尽管放心,晚辈身上的银子喝酒足够了!”
心中却打定主意,出门就直奔“醉仙楼”,我好歹是替你做事,白东家你还好意思管我要酒钱不成?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院门处走去,待走到门口时,宋怒河突然回身看着王玄,认真问道:“你觉得我辈武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虽然有些诧异宋怒河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王玄还是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剑要够快!拳头要够硬!”
宋怒河“哈哈”大笑:“不错!就是要拳头比别人的硬!剑要比别人的快!而且还要做到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院门无声而开,群鸟惊飞,虫蚁俱寂,院外的声音仿佛潮水一样,“哗”的一声就灌了进来!
王玄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厮是养好了伤,要报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