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河里的那些尸体和孟婆分身,我们三人疾步在石桥上奔跑起来只想快一点到达河的彼岸桥的另一头。可是事与愿违,不论我们奔跑的多快,桥仍然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甚至桥下的河景都没有什么变化。离我最近的一个孟婆分身一直都是那一个撕咬的最为惨烈的那个,我开始怀疑,我们正在另外一个空间飞奔却滞留在现在的这个空间不得寸进。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脚下的步子也慢慢的放缓了,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完这个石桥。难道说,药婆婆骗了我们?她为了能让我们把木牌归位,谎称我能带着其他人离开这个村子。而现实是,我也不能,没有木牌,没有村民就真的不行了吗?
我一屁股跌坐在了石桥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样的思考让我头痛欲裂。可是我仍然没有办法停止思考,总觉得即使疼痛难忍也要思考下去,办法总能让我想出来。
“你干什么?”多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用清冷的声音问我:“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我没有说话,我不会放弃,绝对不要!挣扎着从桥上站了起来,多吉的话又响起:“来的时候你的身上即使带着木牌,我们都走了很长时间哪,这才跑了多久啊?”
抬头望去,多吉倒是异常的镇静,金天末也站在他的身后,冲我点了点头安慰我道:“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
我抹了抹脸,是的,我们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药婆婆既然一开始选择了相信她放回了木牌,就应该相信到底,我。。。能够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我拉着铁链站稳了身体稍微深呼吸了几下之后就继续向前走去。我不再去留意脚下的石板,也不再去留意河里的那些尸体们是怎么被蚕食而尽的,也不再去留意时间到底过去了多少。只是一味得往前走,心无旁骛,那个尽头从会出现在我的眼前。走到最后,我甚至闭上了眼睛,父母、朋友、同学、老师。。。甚至周华都一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些痛苦和欢笑夹杂在一起的日子,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方知道珍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的劣根性。我现在就很怀念学校平淡但是实在的日子,还有我曾经极易厌恶的父母。一种莫名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样的日子和人,恐怕。。。。都回不去了吧。。。。
“林琅!”多吉的叫声把我从忧伤的思绪里突然叫了回来,我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我居然已经踏上了对岸的土地。瞬间,当时没有上桥时那种头痛欲裂呕吐难当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只觉得全身都一阵阵的发冷和酸痛,双腿居然一软整个人就倒向了地面,双眼皮沉重的不能再睁开,我看见了多吉和金天末两人向我伸出了手。。。。。
我这是要昏倒的节奏吗,可不能现在掉链子!内心虽然明白,但是身体却一点也不合作的昏了过去。昏迷中,只觉得全身一会在火里烤一会在冰里冻,冷热交替得我心脏的负荷变得很大,胸闷得难受,就像是有万吨巨石压身。
当我终于感觉到一丝透气的感觉喘过气来的时候,我居然已经身处自己家里的床上了。
“我们。。。。回来了?”我愣愣地问坐在一旁慢悠悠喝茶的金天末。
金天末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哪里?你倒好,一晕就是五天。辛苦我和多吉把你从山上背下来!”
“哦,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山路可不好走,就算他们两人轮流把我背下来也必定花了不少力气,何况金天末和多吉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我很想马上说些感谢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从小到大,我身边都没有什么朋友,就算到了大学里也总觉得和同学有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朋友表达谢意,最后还是只能呵呵傻笑了几声。
“看来药婆婆的确是好人!”金天末朝我笑了笑,然后给我递来了一杯水,我几口就喝得一滴不剩,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多吉不在?
“多吉人哪?”我问。
“他?”金天末挑了挑眉,道:“因为你的昏迷,三天前我们才重新回到了小镇。因为太累了,把你安顿好以后我和多吉也倒头就睡。等我睡醒之后才发现多吉不见了,只留下这个字条。”
说着,金天末把字条给了我,只见字条上很简单的就写了一行字:“有事,我去找大嘴光了。”字体很潦草,似乎写的时候非常匆忙。
“他什么事要找大嘴光?去了多久了?”我问金天末。
“不知道,他去了大概快一天了。不过听口气你应该认识大嘴光。怎么样,现在能走吗?可以的话我们去找大嘴光。”金天末道。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发现难过的感觉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身体也没有什么其它不适,就道:“我没事了,我们走!”
我和金天末立刻驱车赶去了大嘴光的茶室,但是没想到的是,常年开张的茶室居然。。。。关门了!
“不会吧!”我扯了扯贴在茶室大门上的歇业告示,上面写一天前店主家中有急事,所以紧急歇业,重新开张日子不定!
大嘴光我虽然没有非常熟悉但是他绝对是个无父无母无老婆的单身汉,他家就他光棍一个,哪里来的急事?
多吉既然匆忙之间留下的字条应该不会骗我们,但是如今大嘴光却不见了。
“店里不在,到他家里看看哪!”金天末建议道。
“大嘴光的家就在茶室的两楼,家和店是一体的。”我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去哪里找多吉?”金天末问我。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找了。”
“哪里?”金天末问。
“所长王喜仁的家!”我回答。
因为今天是周六,王喜仁果然在家里。他看见我和金天末的到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倒是我,非常的惊讶,因为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的萎靡不振,双眼黑眼圈简直可以和国宝有的一比!上次看见王喜仁他虽然有些憔悴但整体还很精神,哪像现在皮肤黑黄白头发也增加了不少。
“王所长,你。。。?”还没有等我想把疑问问出来,王喜仁先冲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是来找多吉的吧!”王喜仁没等我们承认就自己先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多吉去了哪里,但是有一件事情可能是他失踪了的原因。”
“是什么?”我忙问。
王喜仁看了我和金天末一眼,良久才慢慢地道:“周华的尸体,不见了!”
“啊?”我和金天末同时叫了出来,周华不是被执行死刑了吗?尸体肯定是由公安局保管处理,怎么会没了?
看我俩一脸的惊讶,王喜仁把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周华被执行死刑的当天,王喜仁虽然很想去送行但是鉴于他和死刑犯的关系上面并没有批准他的请求。但是,当死刑执行完毕之后王喜仁还是动用了关系让局里保管死囚尸体的人偷偷让他进去再看一眼周华。本来,收敛尸体的人应该是多吉,但是那时候多吉去了邹家村,所以王喜仁想来给周华最后送一送行之后再送去火化。但是当王喜仁和专门负责保管尸体的小许打开冷库的抽屉时才发现,本来应该存放周华尸体的格子里居然不是周华,而是另外一具无名男尸。
小许吓得当场就跌坐在地上,他明明记得是他自己亲手从其它的狱警手里接过了周华的尸体并且登记在册,是他在验明正身之后就存放进了冷库。就在今天早上他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特地打开冰柜确认过,怎么现在居然不是周华了?
同样惊讶万分的还有王喜仁,这里的防卫措施不可能让人把尸体运走,周华的尸体怎么就没有了哪?虽然私下来看周华的尸体被上面知道了王喜仁肯定会受处罚,但是那个时候王喜仁想也没有多想就直接通知了其他人。
所有经手过周华尸体的人都惊呆了,从行刑结束到尸体运回停尸房,这当中并没有任何纰漏。况且,所有人都可以互相证明对方并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掉换尸体。那么,周华的尸体又去了哪里了哪?
听完王喜仁的话,我和金天末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难道多吉是知道了周华尸体失踪的事情所以去找了?但是,他不是去找大嘴光了吗?还是说,大嘴光知道周华尸体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