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女低着头跪坐在老村长的尸体旁,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一般滑落,滴在老村长被隔开的喉咙里。
全场静默,只有水女微微的抽泣声。村民们的眼神冷冷的仿佛地上躺的不是他们的村长而是一只动物,脸上淡漠的表情让我看了心疼。如果是朝夕相处的人死后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是何等的残酷和冷漠?仰或是,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生与死的区别才会如此淡然?
水女的阿娘瞥了一眼还在伤心欲绝的水女走到了我和金天末的身边,金天末的手伸进了他的口袋,却没有摸出来。
“人不是我们杀得!”金天末一字一字的,双眼注视着水女的阿娘道。
水女的阿娘没有说话,她转头看了看她身后的村民,然后才慢悠悠的道:“我不喜欢你们,但是我也不能很肯定的说老村长就是你们杀的!”
我一听,立刻松了口气,看来没有形成误会,我们不是杀人凶手!
“但是。。。”水女的阿娘突然又接口道,“我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凶手。”
“那你想怎么样?”金天末问道。
“我会让人尽快联系村外的警察,而你们不能离开这里,一直等到警察来!”水女的阿娘道。
我和金天末还有多吉三人对望了一眼,本来我们找老村长一是为了问询一个多月前周华来这里的目的,二也是想老村长能让我们再多留一阵子。现在,虽然老村长死了,但是留下来的目的却达成了。这也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所以,我们三人很快就和村民们达成了协议,我们三个不离开,直到水女的阿娘派遣的村民从村外叫来警察为止。
接下来,有些村民就离开了祠堂,由水女的阿娘暂时替代老村长的村长之位。另外,她也派人把老村长的尸体处理一下。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了水女的阿娘的名字,她叫阿鱼。我不知道这里的村民的名字是不是都是阿什么的,不过阿鱼的名字已经不太被其他人称呼了,别人都叫她鱼娘。
因为派遣出去的村民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回来,警察来了之后对于凶案的第一调查对象就是尸体。因此,怎么把老村长的尸体保存下来就成了一件难事。如果就这样停放在祠堂后堂一来对于祖宗不敬,二来也是容易腐坏。
“你们这里,有冰吗?冰块可以保存尸体不腐烂的!”我问
“没有这么多的冰块!”一个村民回答。
“那怎么办?尸体就这么放着肯定会坏!”我道。
“那就下葬吧!”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村民提议。
“不行!死的不明不白的人是没有权利进祖坟的,你想让老村长死了都成孤魂野鬼吗?”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鱼娘呵斥道。
“鱼娘,那怎么办啊?就让它这么发臭?”另外的村民很不满的问。
众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老村长的尸体才好,总不见得真的停放在这里让它发臭腐烂吧?
“这个。。。。”这时水女突然说话了,“我倒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放老村长的尸体。”
“哪里?”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她。
“禁地!”水女的话让所有在场的村民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面面相觑却不知道怎么回应水女的提议,鱼娘阴沉着一张脸简直可以刮下霜来。最后,鱼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真的只有这个地方了!”
“可是鱼娘,那里。。。”一个村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鱼娘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放你家去?”鱼娘彪悍的问他,村民立刻缩了缩脑袋不再说话了。
于是,老村长的尸体最后就决定放到村里的禁地。我、金天末和多吉本想帮忙,说不定能让我们进禁地看看,但是鱼娘马上就决绝了我们的帮忙,并且嘱咐水女把我们三人送回阿青的住处不能到处乱跑。
遗憾的从祠堂里出来,我忍不住问水女:“你说的禁地为什么可以放老村长的尸体?”
“因为禁地的深处是我们村子的祖坟,祖坟其实是个洞穴。”水女解释道,‘这个洞很厉害,放里面的尸体不会腐烂的哦,最多变成干尸!‘
“你怎么知道?进去看过?”我好奇的问。
“怎么可能进去?只有村里的长者才能进入,我哪有这个资格!这些我都是听其他人传说的。”水女忙回答。
一个尸体不会腐烂的洞穴,这到的确是保存尸体的最佳也是唯一的地方了。
“对了,除了老村长,你还知道周华当初还找谁谈过话吗?”我不死心的问。
“这好像没有了,周华一直在祠堂里,应该只有老村长和他谈话过吧!”水女回答。
“也就是说你也只是估计周华应该只和老村长有沟通,但是你也从没有进去祠堂亲眼见到过吗?”金天末突然发问。
“嗯,我倒真的没有进祠堂过,因为周叔叔不让我跟着进去。”水女回答。
“祠堂里只有老村长会在吗?其它村民难道不会进去吗?”金天末又问。
“平时基本只有老村长在,其他人都不愿进祠堂的。”水女回答。
一个没有村民愿意进去的祠堂,这也的确是杀死老村长的好场地。这个村子只有祠堂是一幢单独的建筑物,其它的房屋都是联排的。加上到达后堂需要穿过一个很长的走廊,后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
听。。。一想起听我又有点心慌意乱的感觉,那声仿佛人死前卡在喉咙里的喘息声到现在都还徘徊在我的耳朵边。学过几节解剖课的我至少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脖子被人割成那个样子是发不出声音来的,声带都已经毁坏。那么,那个喘息声又是谁发出来的哪?绝对不应该是老村长的尸体!难道是我小时候的幻听毛病又犯了?十几年前,当我还是个五岁小孩子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幻听,半夜总觉得自家楼上的地板上有珠子掉落之后滚来滚去的声音。即使我明白家里除了我和父母三个人之外绝对不可能有第四个人,我仍然疯狂得认定楼上有人在玩玻璃弹珠,那种小时候所有小男生都会玩的东西。我的父母也曾为此在半夜带我上楼去验证过许许多多次,直到我自己都厌烦了。这种情况维持了大约一个多月之后,在我拉了一次肚子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好了。我母亲当时还说,拉了次肚子能把幻听拉没了简直就是菩萨保佑。
那么刚才哪?又是幻听的老毛病吗?我不敢肯定,那声叹息声实在太过真切了,就像是在我耳朵边发出来的。不知怎的,我越想似乎耳朵就开始越出毛病,总觉得耳朵在抽筋,一抽一抽的疼,耳洞周围的肌肉都像是在跳动。
低下头摸了摸耳朵,我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再次抬起头才发现我们已经回到了阿青的住所。阿青站在自家门口,傻傻的恭候着水女的到来,眼睛热烈而炙热,那种已经明白了不能再明白的爱意让我这个外人都觉得浓烈鲁莽。
“水女!”阿青几乎是欢呼着跳到了水女的面前,满脸笑容,嘴巴笑得几乎都要勾到耳根了,真不知道他开心个什么?村子里刚死了村长啊,还是被谋杀!他却完全没有死了人的沉痛。
“干什么?”水女皱了皱眉,问。
“老村长死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阿青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老村长不在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水女断然拒绝。
“你。。。你。。。”阿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大叫道,“你不是说就因为老村长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才不理我的吗?现在老家伙都死了,你怎么还不理我?”
“我再说一次,首先是我自己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其次才是老村长也不同意!”水女也叫了起来,显然被阿青气到了。
“啊?你。。。你不愿意?”阿青像个傻子一般张大了嘴巴,半响才问道:“我有哪里不好你不要我?”
“不管你好不好坏不坏,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水女高傲的仰了仰脖子道,“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水女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阿青的家,只留下阿青这个追求不到自己女神的**丝苦逼的站在原地飕飕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悲伤的?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啊!”金天末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拍阿青的肩膀安慰他。
“哼!你们懂什么?”阿青却是丝毫都不领情的一把甩开了金天末的手臂。说完,阿青气呼呼的也离开了家门,但是却是和水女相反的方向,看来他还算是脸皮不够厚,被甩了以后没有再贴上去的勇气。
“好吧,我们来这里要找的没找到。倒是先看了一出凶杀大戏和一场爱情告白戏。”多吉撇了撇嘴巴,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