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高,陆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药材装在推车上,往炼丹阁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个天镜宗的弟子朝他这边跑来,老远地看见陆铭便喊道:“陆铭,陆铭,二长老正在找你呢,叫你快些去!”
陆铭认出那人叫李铁牛,也是药堂的弟子。他名字叫铁牛,长得确实像一头小水牛一样,身材健硕,比陆铭高出一个头不止,一脸憨厚的模样。
陆铭有些疑惑,李铁牛近了便问道:“长老这么早就急着要药材了,还没有到炼丹的时间吧?”
刘铁牛道:“不是不是,二长老找你有事,叫你快些去。”
陆铭道:“好吧,我顺便把药材一起送过去。”
李铁牛急忙说道:“不用不用,药材我替你送去就要,你还是赶快去见二长老吧。”
陆铭想了想说道:“好吧,那就谢谢你了,铁牛。”
刘铁牛入门比陆铭早,而且修为也比他高,按理说陆铭应该叫他师兄,但是陆铭直接叫他铁牛,他一点也不生气,搔着脑袋憨厚地说道:“不用谢的。”
炼丹阁,天镜宗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阁楼不算高大,也不华丽,却透着一番古韵。门口是两只昂首张牙的神兽,据传这是一种炼丹神兽,能够庇佑炼丹阁的平安。
往里走,看见四壁的壁画,全都是丹青泼墨,苍松古柏,山川大河,地上铺的是青石地板,上面也全都是浮刻。
炼丹阁终日香雾环绕,淡淡地药香味飘荡在空气中,使人闻之心旷神怡,沁之心脾。
炼丹阁中有六尊丹鼎,全都一丈多高,丹鼎下方中心,青色的火焰终年不息,熊熊地燃烧着。每个月,药堂长老都只在这里炼丹一天,其余时间都归药堂的弟子使用。
每个月,都有无数的丹药从这里源源不断的出产,以供给天镜宗全宗的弟子、执事甚至长老年食用,由此可知,炼丹阁对天镜宗的重要性了。
可是奇怪的是,丹鼎中的火焰终年熊熊不息,阁中却分外清凉,没有半点酷热之感。
阁中央有一个蒲团,上面坐着一个灰袍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微闭双目,双腿盘地,正在凝气打坐,这人便是药堂的二长老。
陆铭知道这人跟自己的父亲有些关系,自己之所以可以进入天镜宗,也多少是因为此人的原因。
“弟子陆铭给二长老见礼,不知长老传唤弟子所为何事?”
中年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徐徐说道:“陆铭,你上天镜宗有多长时间了?”
陆铭想了想说道:“已有十年零四个月了。”
中年人嗯了一声说道:“十多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年你在天镜宗不易。陆铭,你可曾怪过你的父亲么?”
陆铭脸色一变,父亲?呵呵呵,我认他做父亲,不知他还认不认我做儿子。不过陆铭的脸色只是变了一下就立刻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长老这话从何说起,天下哪有儿子记恨父亲的?”
中年人微微叹息:“你父亲身在尘世当中,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原本你修炼有成的话还可以帮到他许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你竟然……唉!不过这次唤你来跟你父亲没有关系,你不必在意。”
中年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是你母亲。”
陆铭微微一怔,他已有十年没有见过母亲了,母亲的模样几乎已经忘了,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对自己的疼爱,每次父亲责骂自己母亲被出来护着,泪水汪汪。想起母亲,陆铭又感觉到了丝丝的温情。
“我母亲她,怎么了?”苏铭问道。
二长老说道:“你母亲她病了,书信在此,你拿去看看。”
陆铭接过二长老的书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除了交代自己病情的事情全都是对自己的思念之情。
看着看着,陆铭不觉眼眶湿润了。
二长老说道:“我已准了你回家探亲,近日你便可下山了。”
陆铭面露感激地说道:“多谢二长老。”
二长老微微颔首说道:“你下山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件百缕衣就送给你防身吧。”
陆铭微微一怔,百缕衣的名字他听过,在天镜宗只有极少数的弟子才可以获得,而这些弟子无疑不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百缕衣的材料是由一种极为珍贵的蚕丝织成,其柔韧程度,可以扛住一名仙道境环境后期修为的高手强力一击。
陆铭知道这百缕衣的珍贵程度,心中也有些渴望,但还是说道:“多谢二长老,但这东西我不能要。”
中年说道:“拿着吧,下山难免遇上危险,这百缕衣或许可以保你一命。我跟你父亲是旧识,如果你遭遇了什么不测,我跟你父亲也不好交代。”
陆铭接过百缕衣,再次对二长老表示感激。
二长老再次闭上眼睛,凝思状。
陆铭双手托着百缕衣,出了炼丹阁。回到药庐,陆铭准备了一下,决定今日便下山。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有几件干净的衣服,一些盘缠,还有一些丹药。
陆铭一连行了两日,距离天镜宗已经很远了,陆铭算算距离,离家尚远,大概还有七八百里,虽然陆铭脚程快,也有几日的路程。
此地崇山峻岭,不要说人家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看日头早已偏西,还有不过一个时辰夜色就会降下来。
陆铭有些着急,夜间在森林休息并不安全,不但有毒虫,更会有猛兽出没。
他脚下行的快了些,希望在天黑之前找户人家住下。
又行了二里多,依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哪有半户人家?
看着日头已经快要落下,陆铭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夜只能在林中休息了。
他寻了一个靠近石崖的地方,在周围撒了一些驱虫的药粉,又准备柴禾,准备在夜间点起火堆,既驱赶野兽,又可以取暖。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似乎有打斗声,急忙放下柴禾,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可以看见人影,陆铭轻手轻脚,躲在一丛灌木丛后面,抬头向远处望去。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跟一个黑袍老人战得正酣。
只见那白衣女子使的是一把四尺长的青剑,剑光粼粼,闪烁着一圈一圈的青光,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剑刺出,如大江奔流,去势凶猛。
那黑袍老人皮肤干枯,相貌丑陋无比,长着一双红眼睛,使一根翠绿的蛇形手杖,蛇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张着毒牙,一双眼睛碧幽幽,令人发怵。
黑袍老人冷哼一声,蛇头手杖迎了上去,与青剑碰个正着,叮的一声,一道火花,剑锋被蛇头手杖弹开,白衣女子手腕一转,挑起几朵剑花,化解掉魔蝎老人蛇头手杖的气劲,顺势再攻出几招。
“确实有几分本事,难怪可以杀了我的徒儿,不过想跟老祖我过招,你还嫩了点。”黑袍老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手上的变化却一点不慢。
白衣女子见不能取胜,娇喝一声,催动真气,凌空跃起,剑势更加凌厉。
黑袍老人蛇形手杖早已飞出,那两只蛇眼发出绿幽幽的光芒,将白衣女子笼罩其中。
白衣女子顿时脸色一白,停在空中摇摇摆摆,手中的青剑激发出一道道水气,将绿芒挡在身体五尺之外,不让绿芒逼近。
黑袍老人大喝一声,继续催动蛇头手杖,顿时绿芒大盛,光圈不断的缩小,距离白衣女子的身体已经不到三尺。
白衣女子面色潮红,殷红的嘴唇叫出一个“破!”字,青剑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将绿色的光圈震开,水气如决堤的洪水奔流,卷向蛇形手杖和黑袍老人。
黑袍老人的身体已经跃起,如一只老鹰一般,一把抓过蛇形手杖,然后一劈,那水气被散开,没有半点沾身。
白衣女子脸色变了一变,终于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也倒飞出去。
白衣女子落在地上还没有站稳,黑袍老人的蛇形手杖就已经祭出。
“贼女子,给我的徒弟陪葬去吧!”黑袍老人狞笑道。
白衣女子急忙举剑抵挡,铿的一声,蛇形手杖重重的击在青剑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白衣女子也后退半步,脸色苍白,苦苦支撑。
黑袍老人冷笑一声,蛇形手杖的蛇头一张嘴,竟突出一团黑烟来。
白衣女子一惊,知道这一定是毒烟,脸色一白,没有想到这丑陋的老鬼在完全占据上风的时候还会用毒,简直阴毒得很。
可是明知道是毒烟,白衣女子也不敢移开身形半分,她知道她只要一退却,黑袍老人就会抢进,到时候她照样难逃毒手。
白衣女子赶紧闭气,不敢吸入半点气雾。可不知为何,身体还是感到一阵酥软无力,这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白衣女子大惊。
黑袍老人笑道:“贼女子,老祖配置的‘迎风倒’如何?哈哈,你想不到这毒气只要沾到皮肤也会中毒吧?本来要杀了你给我的徒儿祭拜,但看你长得还不错,老夫就先享用过后再让你下去陪我的徒弟了。”
“无耻!”白衣女子如何听不出黑袍老人话里的意思,俏脸愠怒,强行催动真气,不顾一切的祭起青剑攻向黑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