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银珠全身湿漉漉地回到江府,沮丧地向湛管家的住所走着。负责掌灯的小丫环看见银珠,忙过来帮忙打伞。
“银珠,你怎么淋成这样啊?要生病的!”
“我完了,我把二太太给弄丢了!我得去找湛管家帮忙想想办法,一定要把二太太找回来,她万一出了事,我小命就没了!”银珠伤心地抽泣着。
“二太太丢了?没有啊,她早就回来了。”
“什么?二太太自己回来了?”银珠睁大了眼睛。
“不是自己,二太太喝多了酒,被湛管家送回来的!”
“千真万确吗?我得看看去。”银珠扭头就跑。
银珠气喘吁吁地跑到二太太门外,大力地敲着:“二太太,二太太您在里面吗?都怪银珠不好,找不到马车才回去迟了!您淋着雨了吗?您开开门呐!”
刚与二太太鱼水之欢后的湛羽听到银珠的叫门声,心里着实一惊。这万一把二太太敲得清醒了,二太太会不会翻脸无情将自己出卖,抑或银珠得不到回应,会去找人把门撞开一看究竟?
“我已经睡了,你也回房休息去吧!”湛羽正在担心,二太太却神闲气定地答应了一声。
“哦。”银珠木然地应了一声,悄然离开了。
湛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他侧过脸看着正依偎在怀里对自己媚笑的二太太,心中有些讶异。以湛羽对二太太性情的了解,这样的结果实在有点出乎预料。他以为清醒之后的二太太会是薄情寡义的,为撇清和自己的一切干系,义无反顾地将自己落井下石。可是,自己想错了,二太太本不如自己所想那般冷酷、狠毒,她也有温柔脆弱的一面,她也渴望得到男人的呵护和欣赏。湛羽握住二太太抚摸自己胸膛的手,贴在嘴唇上轻轻一吻,心中有着难以形容的满足和愉悦。
直到三更过后,湛羽才离开二太太的房间。踏出房门的一刹那,夜风拂过面颊,湛羽感到自己像是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这个梦太美,太短暂,自己为了这个梦苦等了近二十个年头。
湛羽走后,二太太却辗转反侧,再难成眠。她反复回忆着这一晚发生的故事,心中不免感到惊心动魄的刺激。她早就厌倦独守空房的日子,她渴望男人炙热的胸膛。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后半生还有人热切地眷顾,更没想到斯文少语的湛羽也有着霸道与疯狂。
久旱逢甘霖的二太太经过这场欲望的洗礼,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自己与湛羽有了这层关系,便不再是孤身作战了。老爷的心腹成了自己人,和大太太、三太太斗起来就多了个内应,虽说有些铤而走险,但总好过毫无优势的单打独斗!
清晨,莫言端着早餐来到大太太房里,见大太太还没醒来,丫环小茹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
莫言轻拍了两下小茹的背,小茹方才张开惺忪睡眼。
“你怎么来了?大少爷呢?”
“大少爷昨天累了,还没有起。你回房去睡会儿吧,我帮你守着。”
小茹想了想,没好气的说道:“不必了,我们还是各司其职的好!你就快成大少奶奶了,我怎么敢劳你帮我干活!”小茹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忍不住直打哈欠。
“别逞强了,去睡一会儿吧,大太太醒了我会去叫你的。”莫言说道。
“那,多谢你了。”小茹口是心非地道了声谢,起身离开了。
莫言静静地站在大太太床前守候,直到大太太睁开眼睛,方才端起一碗粥笑着走上前轻声道:“大太太,您醒啦!我给您炖了银耳桂圆羹,趁热喝一点吧!”
“咦,小茹呢?”大太太四下寻找着。
“小茹姐在您床前守了一夜,才回去休息。要是您不习惯我侍候,我去找她来。”莫言转身要走,被大太太叫住。
“不用了,你端给我喝吧。”
“诶。”莫言见大太太不再排斥自己,开心地笑着将碗递给大太太。
大太太尝了一口,抬起头微皱着眉头看着莫言。
“怎么了?是不好喝吗?”莫言急忙问道。
大太太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粥很好喝。我是在想,你如果是个平常的女孩子该有多好啊!”
莫言听大太太这样说,人也变得忧郁起来:“我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呢!如果我只是个平凡无异的女子,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也不会失去和连累那么多的亲人。”
大太太拉过莫言的手说道:“我也知道你很苦。我虽几次三番为难过你,可你要体谅我作母亲的心!我这一生不为别的,只求我的心云平平安安。我知道心云他对你动了真心,他离不开你,可是你若真嫁给心云,万一哪天你的秘密走露出去,这人嘴两张皮,流言蜚语会要了心云的性命的!到了那个时候,江家百年积业也会毁于一旦,我不能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宗啊!”
“大太太,我明白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嫁给大少爷,大少爷待我好,我打心底里感激他。我也感谢江家收留我,如果江家因我遭人口舌,我一定会离开,绝不会让江家蒙羞。”莫言说道。
“我知道你懂事,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帮你保密的。”大太太轻拍着莫言手背说道。
二太太一起了床就坐在镜子前仔细梳妆打扮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已经年过四十,皮肤仍白皙细致、身材丰盈挺拨,枊眉杏眼、明眸皓齿……真是应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这句古话!
银珠端着茶走进屋,看到二太太正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不由得笑道:“二太太今天气色可真好,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莫非是有了什么好事吗?”
二太太端起茶喝了一口,神秘地一笑道:“好事,天大的好事!死水生波澜、枯木亦逢春!我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咸鱼翻身了!哈哈哈……走,去吃早饭去!”二太太大笑着出了门,银珠一点也不明白二太太究竟在开心什么,莫非老爷要回来了?
二太太来到正厅,看到湛管家已经坐在桌前吃饭。
“二太太早!”见到二太太,湛羽仍一如从前般微笑着问候,眼神中完全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暧昧。
“没有你早!”二太太缓缓落座,心里却在暗骂“好一个伪君子”!
二人安静地吃着饭,二太太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湛羽,想和他说话却找不到话题。
“我吃好了,二太太请慢用!”湛羽放下碗筷,起身要走。
“等等!”二太太忙出言阻止道。
“二太太还有什么吩咐吗?”湛羽轻声问,眼神却直视地面。
二太太见他若无其事的神情,肺都快气炸了!湛羽啊湛羽,你把我勾搭得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的,你却得了便宜卖起乖来了!
“过几天老爷和心阳他们就要回来了,我想去寺庙里为他们烧香保平安,你陪我一起去吧!”二太太要求道。
“这……今天我还要去阳关镇的分铺办事,恐怕不能陪二太太前去了,不如明天……”湛羽为难地说道。
“阳关镇?那正好,我也好久没去看看了,我和你一起去,顺便挑两匹料子做衣裳,好久都没做新衣裳了。”二太太不给湛羽推托的机会。
“那好,我去叫人准备马车。”湛羽欣然同意,转身出了门。
三人上了船,二太太与湛羽对面对坐着。也许是因为银珠在场,二太太和湛羽都端着架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银珠显得特别兴奋。
“二太太,听说到了阳关镇,就离老爷他们去的寺庙不远了,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他们,给二少爷、三小姐他们一个惊喜?”
“有什么好去的!庙宇又不是庙会,这也好赶热闹?光是香烟味就能把人给呛死!过不了几天他们不就要回来了,还去惊什么喜!”二太太没好气地说道。
“您不是原本还说要去庙里烧香的?”银珠一翘小嘴,轻声嘀咕道。
“哇,二太太,你看那儿!快看呀!”银珠一指船舱外叫道。
“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二太太不耐烦地说道。
“二太太您看!阳关镇上家家桃花、户户枊,抬头艳阳高、窗下清溪流,多好的风景啊!”银珠陶醉于眼前的美景,竟然也出口成章。
“二十年前就是这样的风景,只可惜有人错过了欣赏!”二太太含沙射影道。
“只要风景还在,就不怕来不及。”湛羽紧接着二太太的话说道,眼里泛出几许柔情。二太太看着湛羽,见自己的话有了回应,心照不宣地笑了。
三人上了岸,来到分铺前,便立刻受到殷其坤掌柜的热情招待。
“哎呀,原以为只有湛管家一个人来收账,没想到二太太也大驾光临,真是稀客!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到堂屋里休息,我泡了上等的好茶给二位品尝!”
二太太走进堂屋,坐下喝了两口茶,缓缓道:“老爷不在府里,我心生寂寥,就跟着湛管家出来走走。顺便想挑几块料子做几身新衣裳。”
“二太太没事多来走动走动好啊,虽然镇上的厨子做菜不如江府里精细,可尝尝家乡菜,品品故乡茶,包您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啊!”殷其坤乐呵呵地说道。
“几年不见殷掌柜,越来越会说话了!银珠,跟殷掌柜去挑几块绸缎,你自己也选两块中意的!”二太太对银珠说道。
“啊!也有我的份呀?多谢二太太了!”银珠乐不可支地随殷其坤出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二太太和湛羽,两人四目相对,都暗自窃笑。
二太太走到湛羽面前,轻声挑逗道:“你真的会为一片风景守候一生一世吗?”
“至死不渝!”湛羽也站起身,在二太太耳边低语道。
“那好,我今晚为你留着门儿!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欣赏风景的!”二太太狐媚地一笑,走出了屋子。
子夜时分,江府里寂静无声。一条黑影蹿进二太太的房间,随手合拢了房门。
二太太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似熟睡,心里却比什么都还清醒。知道湛羽如约而至,二太太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等待一场“暴风骤雨”来临。
黑影轻手轻脚来到床前,刚想俯身去吻二太太的面颊,却被二太太猛地搂住了脖子。
“呔!哪儿来的蟊贼,给本官抓住了吧!”二太太清脆地笑着,却把湛羽吓得不轻。
“嘘!别出声,会被听见的!”湛羽忙捂住二太太的嘴。
“别怕,所有人都睡了!除了我们俩!”二太太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吓死我了!”湛羽在二太太唇上一吻,顺势一滚将她拥入怀中。
“活该!谁叫你到现在才来,我要罚你!”
“看我先下手为强!”湛羽紧紧抱着二太太,在她身上四处咬着,引得二太太格格地浪笑讨饶。
两个充满欲望的身体在一起交织、扭曲,相互汲取着热情。二太太完全被湛羽炽热的另一面所征服,迷失在干柴烈火的激情里。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迸发,真真假假的爱情,已经让人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