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岳将军也会一同前去,而且,大部分都是舒府的兵马,宁司辰应该不敢乱来。”郑志忠说道。君命不可违,没有其他办法以前,也只能是往好的方面想。
“忠叔,我要去单阳城。”舒轻月说道。
“不行。小姐。”郑志忠先是一惊,他反对。
历朝历代,都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舒轻月又不会武功。更重要的是,元帅就舒轻月一个女儿,虽不像其他名门里是掌上明珠,那也是疼得很,让她上战场涉险,要是有个闪失,他怎么向元帅和二将军交代,绝对不可。
“忠叔,不用劝了。”舒轻月道。
单阳城的战事,本就端倪重重,现在又派宁司辰去支援,他是虎是狼,谁也不知道,舒轻月赌不起。不能再坐在府里等消息了,她要去单阳城。
“军队明日一早启程,我这就去安排。”郑志忠见舒轻月去意已决,不会改变心意,他也不劝了。战场上是她的父亲和兄长,换做是谁也该担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舒轻月能平安到达单阳城。
秋风起,无声无息,叶轻轻飘曳,在这初秋的时节,谁的心拂乱了。
皇宫
鎏金铜瓦的皇宫占据了屏城三分之一的土地,赫赫的挺立在城的北面。皇帝穷奢极侈,宫殿用的是最好的楠木,石阶也是白玉铺砌而成,雕梁绣柱,琼楼金阙,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尽显盛世之况。
但也是在那座宫殿内,四伏的危机早已蠢蠢欲动。
已经能看到宫门,宁飞雪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临近宫门关闭的时辰,四下也没有人,贴身伺候的侍女把着风。
“司辰,单阳城的战事打了已有半年之久,必是两败俱伤。这个时候,你带十四万兵马前去,用精锐之师击溃疲惫之兵,姐相信,以你的实力绝对是稳操胜券。想要在楚慧国站稳脚跟,建功是其一,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而今,舒晟轩是我们最大的阻碍,倘若舒府不倒,难有你的出头之日。所以,你要借此机会……”宁飞雪交代宁司辰,发狠的眸子,和人前的婉约判若两人。
“姐。”
如今的宁飞雪,已贵为宫里的嫔妃,皇帝最宠幸的妃子。那一身华服,象征高贵的头衔,是多少女人费尽一生乐此不疲的追求。
然而,宁司辰的脸上寻不到半点欣慰。
“咳”侍女的一声轻咳,打断了宁飞雪后面还要说的话,宁飞雪左转头,一个宫女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娘娘,皇上命奴婢传您回去。”宫女走到宁飞雪的跟前。
“知道了。”宁飞雪声音里带有几分不悦。而那宫女,传完话后站在一旁,也没有要走的样子。
事关重大,宁飞雪处事是慎之又慎。还有话要提醒宁司辰,可来了外人,自然是不能再说了。
其实有些事,即使宁飞雪不说,宁司辰也知道,她最担心的是他的秉性太固执了。
祸乱纷纷,乱了世道,终也乱了人心。
“此去路途遥远,记得多保重自己。姐会在宫里,等着你的凯旋归来。”宁飞雪道。
“凯旋”二字,宁飞雪分明重了两分语气,宁司辰又怎会听不出,他黑色的眼眸越发的深沉,却是什么也没说。
“娘娘。”宫女再次催促。
“我走了。”宁司辰最后看了眼宁飞雪,转身,大步走出了宫门。
“隆隆隆隆”作响,宫门划过地面快速被合上了。
宫门外,宁司辰驻足,他仰起头,上方的天空已经暗了下去,厚沉的浓云翻卷开,整片夜空,浓稠的黑色如泼墨一般。
夜,黑,不见底,无边际。
元帅府,那一晚,来得尤为的沉寂。
西苑,悬于梁上的灯笼随风摇曳,散落而下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两条冗长的余影上,舒轻月和郑志忠相向而立。
“小姐,要不,再想想。”郑志忠还是想劝一劝舒轻月,毕竟上战场不是儿戏。
“有容飞在,不会有事的。”舒轻月道。
“一切小心,有事多和岳将军商量。”郑志忠最后叮嘱了几句,出了西苑。
舒轻月在园子里又站了有大概半个时辰,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燃了一根蜡烛,驱赶着四面八方蔓延而来的黑暗,一直延到第二天天明。而静躺在床榻上的她,轻轻的合着眼,却是一夜未眠。
夜过去,迎来了新的一天。天边的太阳早早破出地平线,微白的光芒普照在大地上,不刺眼,也不灼热。
和平时的屏城不同,这日的清晨,很多人早早便起来了。
城门外集结了十四万兵马,主要由两部分人组成,舒家军十万人众,宁司辰底下的士兵四万,皇帝下旨统一由宁司辰统领。
再来说说宁司辰和宁飞雪的身份。
宁司辰原为平舜国的大将军,在与楚慧国的大战中,平舜国不敌国破,宁司辰作了楚慧国的降将。再后来,其姐宁飞雪入宫作了嫔妃,极受皇帝宠幸,宁司辰也因此被封为将军。
而当时楚慧国领兵侵略平舜国的将领,正是舒轻月的父亲,大元帅舒晟轩。也是此,舒轻月才如此在意,由宁司辰来统领大军。前线战况不明,却让一个降将领兵,要是宁司辰怀有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
介于各方面,军队还没启程出发,军中也是问题重重。
先说舒家军这边,正统兵马,却由战场上的败将来统帅,舒家军里又不是没大将,如此,舒家军的士兵对新任的将军自然是不服。再有,宁司辰这个将军是怎么来的,所有人也是心知肚明。军队要的是上下一心,兵不服将,要指挥便难了。
然后是平舜国的降兵,先是国被破,自己成了战俘,平日里受了不少挤兑和冷眼,也是满腔的憋愤发泄不出去。
别说去单阳城支援,就这一路,光是处好这十四万人的军队,也不是件易事。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就算老元帅和二将军不在,那不是还有岳将军,竟然让宁司辰做大将,真是荒唐。”。列队的时候,舒家军里,不少人就此事议论纷纷。
“瞧他得势的那样。”另一个看不顺宁司辰的兵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