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也一*夜没睡,在警局没有回家,案子越来越复杂,可是调查却没有任何进展,杨局已经下达限期破案的命令,现在何静雅也许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可是现在又不知从何入手。
莫林从椅子上起来,舒展舒展筋骨,拿起外套准备上警局对面吃早餐。
莫林刚走出警局,何静雅就看见他,她坐在车里向莫林招手。
莫林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何静雅会主动来找他。
莫林坐的副驾驶的位置:“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何静雅侧身看着他,轻轻的说:“我想找到那个捐眼角膜给我的人,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莫林脱口而出,连考虑都没考虑,曾经心中的女神开口相求,他怎能拒绝。但他随即又说:“可是我们警方也没有那个捐献者的资料,医院不肯提供。”
“你们是警察,为什么不采取强制措施。”
“什么理由,又没有证据证明他跟这两起谋杀案有关。”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就算抢,我也要把他的资料得到。”
“这怎么行,我是警察。”
“啊,慢点。”
何静雅加大油门,车子呼啸着在马路上飞驰。
早上,还没有到上班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
三十分钟后,何静雅的车子急停在医大医院门前,拎起包就下车往医院里走,虽然她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但是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莫林都追不上她。
何静雅刚一进医院,就看到一阵骚乱,男医生和保安都提着灭火器往地下室跑,地下室方向还传出阵阵浓烟。
“发生什么事情?”莫林问其中一名**。
“地下室档案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着火了。”那名**回答道。
“什么?档案室着火,不会这么巧吧。”
“你呆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莫林对何静雅丢下这句话便向地下室跑去。等他到达档案室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只是浓烟还没散去。
等了大约五六分钟,浓烟渐渐消散,这时候王院长也赶了过来,看到莫林很吃惊:“莫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先不说这个,快看看有没有档案被烧毁。”莫林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院长检查了一下被烧毁的地方,大概有一百多份档案被烧毁,烧毁的全部是近两年里所有捐献器官者的档案,其中就有捐给何静雅那个人的档案。
莫林将这个情况告诉何静雅,何静雅不甘心,她希望从王院长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这名捐赠者的资料,可是王院长却告诉他们,他是半年前才调到医大医院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只是听医生们聊天时提起过而已。
当问起老院长身在何处时,她给出的答案真是让何静雅失望透顶,老院长居然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有人不想你找到那个捐献者啊。”
“我一定要找到他。”
二人离开医院,开车向市一中方向行驶。市一中位于江州市南城区,属于市重点高中,何静雅和莫林的三年高中生涯就在那里度过的。何静雅从小就生活在南城区,南城区是典型的工业城区,既有屹立数十年的国营企业,也有新近崛起的股份制企业,南城开发区内汇集各行各业,大中小型企业上千家。
何静雅的父母都是国营企业的职工,属于工薪阶层,在一年前的意外中,她的父母并没有她那么幸运,都没有幸免于难,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是家中独女,前方的路无论多么崎岖凶险,只有一个人去面对。
何静雅的车已经驶出二环,穿过开发区,前行几百米就是市一中。
“在我包里有本相册,有咱们高中时期的相片,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莫林从在后排座上拿过何静雅的包包,拿出那本厚厚的相册,何静雅从小就喜欢拍照,每个时期都拍下许多相片留念,莫林直接翻到高中时期的部分,那时的何静雅是最漂亮最有朝气的年纪,优雅的笑容,纯真的眼神。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的她虽然美丽如初,但曾经优雅的笑容已不见,眼睛里也没有了那份纯真,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与迷茫。
莫林翻到高中毕业照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毕业照中他就站在她的旁边。
莫林记得,那时自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很多嫉妒和愤怒的眼神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不知已死了多少次。
尤其是白磊,看他的眼神,像是要跟自己玩命一般,如果当时他手中有把西瓜刀的话,一定会弄死自己。
白磊很傲,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包括校长和老师,他是个典型的高富帅,长得很像台湾歌星王力宏,家里既有钱又有权,父亲是商界名流,母亲是政府高管,他身边从不缺少漂亮的女生,但他却一个都看不上眼,就是喜欢何静雅。
他从高一就追求何静雅,但直到高三毕业也没如愿以偿。
莫林指给何静雅看:“他叫白磊,高中时足足追了你三年,他应该和你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他当时高考成绩很烂,为了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跟父母闹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认为他可能是捐献者?”
“最主要他是单眼皮,现在单眼皮是咱们唯一的线索。”
“单眼皮多了,你看相片里大部分都是单眼皮。”何静雅看了一眼:“他很帅,当时我为什么没有接受他。”
“你当时说他太傲了。”莫林又觉得是他的可能性不大:“他的确很帅,如果他是捐献者,医院的**不应该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如果他就是捐给我眼角膜的人,也就是已成为了盲人,再帅也没用,女人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很容易遗忘。”
等回警局我调查一下他现在的状况。
车子驶出开发区,又行驶了几分钟,就已经看到一中的校门,从前那扇大铁门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遥控伸缩门,周围绿色的铁栅栏也被高耸的围墙所取代,以前那个破旧的教学楼已经焕然一新。
这里还是那曾经梦开始的地方嘛?
梦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多少人的梦想被残酷的高考摧毁。
莫林曾经梦想着成为一名法官,像包公一样铁面无私,将那些罪孽深重的人送上断头台,他并没有被高考打败,顺利的考上了省政法大学,打败他的是权力与金钱,虽然他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但最终本该属于他的岗位,却被一些高干子弟所代替,他则被分配到了最苦最累的刑警队。
何静雅当初的梦想又是什么?
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放假,莫林和门卫大爷商量的好半天,才让他们进去。
学校的一切都变了,宽阔的操场上已经看不见那个破旧的篮球架,简易的足球门和掉漆的单双杠,现在满操场都是崭新的体育器材。
这里唯一没变的就是操场两旁的杨树,只是更高高更茂盛了。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包括爱与恨?
那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每个人都怀揣各自的梦想来到这里。
每个人脸上充满了向往,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他们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白磊,看到没,八十四中的校花也考进一中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生指着篮球架边上的一个女孩说。
莫林距白磊他们很近,听到那男生的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莫林第一次看见何静雅,她正在和几个女生聊天,聊的很开心,优雅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当年她优雅的笑容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生。
白磊看了一眼,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双手插兜,转身向教室方向走去。
莫林不知道白磊何时才开始喜欢上何静雅的,他却是第一眼看见她,就被她优雅的微笑所深深吸引。那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感觉。
能够跟她分到一个班,让莫林喜出望外,能够跟她同桌让他欣喜若狂。
他当时觉得自己幸福死了。
“你好,我叫何静雅,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你可不能欺负我呦!”她微笑道。
何静雅主动和他说话,让莫林有些不知所措,忙道:“我,我叫莫林,请多关照。”
莫林真客气,表情真紧张。
她被莫林逗得呵呵直笑:“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热,真热。”莫林有些尴尬,擦了擦额头的汗。
同桌三分亲,他们很快就成为好朋友,当时莫林的想法很单纯,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天就过得很快乐。
他们走进教学楼,教学楼里也都翻新过了,唯独四楼最里面美术特长班没有翻新,连教室的门都还是当年那扇。
莫林知道这间教室之所以没有被翻新装修,是因为这里发生过一宗命案,到如今还没有侦破,据说这间教室一到晚上就会有音乐和哭泣声传出,久而久之美术特长班闹鬼,李老师死不瞑目,阴魂不散的言论便传遍了整个一中,从此以后在没有人去那间教室上课,学校被迫更换美术特长班的教室,一中的校长也有点迷信,怕惹恼了李老师的鬼魂,连教学楼翻新都没有动这间教室。
那是高一下学期,何静雅喜欢画画,就去报名参加了学校的美术特长班,莫林参加绝对不是因为喜欢美术,而是因为喜欢跟何静雅在一起。
美术特长班的李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长得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小嘴,典型的古典美女,水盈盈的大眼睛始终含有一丝笑意。
很多男生都是冲她的美貌而来。
莫林发挥他的特长,用一根别针将美术室的门打开。
何静雅推门而入,忽然脑海中一个画面闪过,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倒在讲台上,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军匕。
女孩身边有个音乐盒,音乐盒是打开的,但播放的什么音乐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莫林扶她坐下:“你想到了什么?”
“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
“那是李老师,你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所以对这件事的记忆格外深刻。”
“是谁杀死的李老师?”
“不知道,这宗命案始终没有告破,已经成为一宗悬案。”
何静雅头痛有所缓解,她战战兢兢地朝教室四周看去,整个教室都布满了灰尘,四周墙上挂着十幅画画,每幅画上也都落满灰尘。
莫林告诉她,这十幅画是每学期全校学生投票,加上老师评审,获得前十名的才有资格上墙。
“这十副画里有我的吗?”
“有,这是高二上学期的作品,刚挂墙上不久,就发生命案后,美术特长班也换了教室,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动过,所以这十幅画也一直没换过。”
“哪儿幅是我的画,我想看看十年前自己的画功怎么样。”
“你的画排在第二位,仅次于白磊。”
“白磊,他是那学期的第一名?”
“是的,当初我以为他是为了追你才参加的美术班,没想到还真有画画的天赋。”
何静雅擦去第二幅画上的灰尘,一片碧绿的原野呈现在眼前,原野上一个牧童在放羊,一群雪白的绵羊在吃草,时间让原本碧绿的原野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看着十年前自己的作品,说:“虽然画功有些稚嫩,但还是有一定美术的天赋的。”
她的话好像是在评价别人的作品,不像是在说自己。
“你无论做什么都非常优秀。”
“你也参加美术班了对吗?”
“嗯。”
“你的画有上过墙吗?”
“我画画一般,只是爱好而已。”莫林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告诉何静雅,自己的画画水平很烂,加入美术特长班完全是为了接近她。
何静雅看过白磊的画也赞不绝口,他画人像真是一绝,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画中人正是他自己。
“真是个自恋的家伙,看来当初我没有接受他是个正确的决定。”何静雅淡淡说:“从他的画中便可以看出他爱的只有自己,他绝对不会为另外一个人付出全部的爱。”
何静雅认为白磊是捐献者的几率很小。
何静雅随后将墙上的每幅画都看了一遍,其他的画都没有什么特别,并没有画功特别出色的,也就比初学者略高一些的水平。
尤其是最后一幅画,没有任何心意,画功也略显粗糙,一条弯弯的小溪,一片绿色的草坪,远处是一间木屋,木屋后面是一座高山,高山上是茂密的树林,木屋前站着一个白裙女孩,由于画的是远景,加之画功粗糙,很难看清女孩的容貌,之所以能看出是女孩,完全是因为那条白色的连衣裙。
何静雅想:“这幅画之所以能上墙,并不是画的多出色,很可能是因为其他参赛作品还不如这幅画,最起码他层次分明,要表达的意思明确。”
何静雅觉得自己在初中时就已经比他画的好。
正在她准备跟莫林离开的时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第十幅画中的高山和木屋居然渐渐地放大,慢慢靠近,木屋前的女孩也在逐渐清晰,粗糙的画逐渐细腻,木屋前的小溪仿佛在缓缓流动,绿油油的草坪似能看见蝈蝈在跳跃,木屋后面的高山上每一颗树木的种类都能分得一清二楚,木屋前的白裙女孩如仙子下凡,美丽的脸庞细腻清晰。
莫林一眼就认出画中的白裙女孩,赫然正是何静雅。
何静雅当然也看出来了,她问:“太神奇了,这幅画是谁画的?”
“画上面应该有名字。”
“没有。”
“怎么可能。莫林仔细一看,真的没有名字,一直都没有注意。”
“你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由于美术特长班新换的李老师年轻漂亮,咱们哪一届美术班男生特别多,都不是咱们班的的同学,而且学生多,教室小,不是所有学生都能在一天上课,我不可能留意到他。”
“学校档案库里应该可以查到和咱们同一批的学生吧?”
“按理说应该可以查到,但是就怕像医院那样早已经被被人销毁了。”莫林担心道:“我现在就让门卫大爷给校长打电话,让他过来将当年的学生档案调出来,我带回警局逐一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