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带着工藤新一下到三楼,便能看到地上一滩血迹,黑泽逸正将琴酒拖到墙边,琴酒闭着双眼生死不明。
“怎么,亲手弑杀了你的哥哥?”枫将工藤新一放下,依靠在一根柱子上,转头取笑着黑泽逸。
黑泽逸没有恢复,见到工藤新一,连忙跑过去查看,看到他的手背时,眉头紧锁。
“当内应,总会受点伤的啦。虽然他这次进来……好像没什么用。”枫耸肩,虽然工藤新一报备了吸血鬼所站的楼层,但是却没有想到那群吸血鬼根本毫无纪律,一遇敌全都冲下去了,看来琴酒并没有管教过这群家伙。
这时,雷曼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楼梯口,随着缓慢的步伐,地上踩着血印。
见到几人,雷曼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下。“赢了,始终那些银毛都打不过我们,弟兄们都在下面休息,但是都有伤……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说罢,雷曼摇晃着脑袋,直接倒在了地上。
黑泽逸冲向前,才发现雷曼胸口处有被子弹打中的痕迹,洞口处不停溢出鲜血。所幸他还没有死,只是昏倒。
“这下,只剩我们两了?”枫皱着眉头,如果接下来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赶到,这可怎么应付。
“别担心,我们人也不多。”楼上传来沙哑难听的男低音,黑泽逸与枫对视后,警惕戒备。
滴,电子音响起。轰隆隆的声音,黑泽逸两人连连后退,左右观察。只见发生变化的是楼梯,阶梯向下,其中一半变成了滑梯。
“中国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紧接着,楼上随着滑梯而下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样貌奇特,身上伤痕诸多,一头拖地长发已经绑起,眼白眼珠为一色,漆黑空洞。
而另一半走楼梯的,是穿着紧身皮衣的金发女子。手扶着轮椅,慢慢向下走,女子看见琴酒倒在地上时,不免露出惊异神色。
“你就是……这个组织的最高领导者?”黑泽逸不确定的询问,只因他的样貌实在令人恶寒。
先生不理会他的话语,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他已经多久没有见过月光了,待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待就是数十年,双腿都无法走动了,虽然……本来就不能动。
“十岁,医生说绝症难治,我只剩五个月的寿命。”先生看完月亮,便开始喃喃自语。就连贝尔摩得,也不曾听过。“结果我不信,日日苦练身体,熬过了五个月,甚至熬到了二十岁,医生说这是奇迹。”
不明白先生为什么突然滔滔不绝,黑泽逸愣神之际,转头看向枫,而枫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就先看看他要说什么好了。
“结果二十岁生日那天,旧病复发,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让我入院。更是从此双腿失去知觉,连迹象都没有,一觉醒来我的腿,废了。医生说,撑到二十岁,已经是上天给我的礼物了。一个月内,我必死无疑。”
先生天资聪慧,在学业上从来都是在前三宝座稳稳当当。更是年纪轻轻便能得到大学化学系博士赏识,原本二十岁生日前一天,已经收到通知,破格收入世界闻名的科学协会作会员。却也在一夜之间,被告知只剩一个月寿命,而且在这一个月中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
当时的他就像没了魂魄一样,接连几天呆呆的望着窗外定格不变的树木。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他突然从病房中消失,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死去了,所以自己找个地方等死了。
“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不,不是人类。他告诉我,想要更长久的岁月,想要继续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见他双手为腿,缓慢的在地上爬着,摇头感叹同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出了那些话。先生如醍醐灌顶,不要命的想去尝试,因为他只剩三个星期的寿命了。
也许连那个中年男子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禁忌,居然真的被这个人类做到了,也许命不该绝,种种巧合之下,先生真的就通过中年男子所说的方法,熬过了那一个月,活了下来。
但是与其说活了下来,不如说,是死了,却还活着。就是这么矛盾的说法,以百种血换来自己百年命,他将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模样,见不得人,也做不了事,唯一能做的,就是活着。
于是他又想要变回以前的模样了,找到十几岁风流撒种而出的女儿,组成了这个组织,为他制造生命禁忌的药物。
他邀请了因思想古怪而被排外的宫野夫妇,为他们提供实验室,只求他们能制造出救活自己的药物。却没有想到,两人研究的越透,越恐惧自己知道的事情,甚至发现了先生这一存在,已经先生所做的事。
宫野夫妇立即停下所有研究,开始策划逃离,将先生公众于世。这可不行,于是先生利用自己将女儿送到宫野厚司手下当研究时所产生的仇恨,借手将两人杀害,留下了两个女儿。
“他们小女儿的天分让我看到了我的从前,我以为有希望了。但是我真的在狭小空间呆的太久了,事情发展的太快。宫野志保消失,药物研究被迫暂停,我……”说着,先生情绪越发激动,沙哑的声音轻咳着,贝尔摩得上前抚顺他的背部。
“药已经研制成功了。”楼梯口,令黑泽逸熟悉心动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望去,灰原哀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吴克还有赤井秀一。枫有些郁闷,墨水没来啊。
“志保!”黑泽逸连忙走向前,拉住灰原哀的手,狠瞪了吴克一眼。两位为什么而来,除了吴克出的鬼主意,还能有什么。
吴克耸肩轻笑,的确是自己提出要来了,说不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围观呢。
灰原哀带着淡淡的笑容,安抚了担忧的黑泽逸。看向样貌恐怖的先生,她有猜过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人为,可在组织里因为姐姐的存在,一直受制于组织,无暇去猜想。而逃离了组织,又恐惧着组织的存在,还需为工藤研制解药,也是没有想起。
如今亲耳听到自己父母被害死的真相,眼里的父女,便是自己的仇人。但是此时的灰原哀,却是另一种心态。
“你刚刚……说什么?”先生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揉揉耳朵,怀疑自己百年后耳朵是不是也出现了幻听,坏掉了。
“APTX4869,现在该命名为银色子弹。未完成前能够激活细胞,完成后,就是你所要的起死回生。”这是一种生命禁忌,灰原哀做到了。在那个老去的小白鼠身上实现了还童,对于死去的小白鼠,却实现了短暂与一个小时的起死回生。
这种技术,是不能出现在世上的,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她将所有的资料销毁了,只留下,给工藤制作的解药。还有她手中唯一的一颗,完成品。
“给我!你把药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给我!!”在贝尔摩得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失态,甚至跌落轮椅,双腿瘫软无力,用着伤痕累累的手,想要爬到灰原哀面前,只求一颗药。
“父亲!”贝尔摩得连忙将先生扶起,其他人也没有料到先生会突然如此激动,黑泽逸更是将灰原哀拉到自己身后,连连后退。
“给我药!!!”毫不留情的挣脱开贝尔摩得,体内百种血液的力量爆发,将贝尔摩得直接甩出去,贝尔摩得惊呼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撞破纸窗,飞身而出。
尖叫声没有,跌落声也没有。但是没有人去查看,因为先生展现的这股强大的力量,将所有人的震住了。
“快,给我药!”先生疯狂的嘴脸尤其恐怖,脸上的伤疤随着嘴巴而肆意放肆,可怕至极。
“药在这,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毁掉它!”接过灰原哀手里的药盒,黑泽逸怒吼一声,手中力气直接将药盒捏出一道裂痕。
就好像命根被他人捏住,先生立刻老实下来,声音有些委屈,他已经等了百年了,只为当一个正常人类,即使……真正的死去。
“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黑泽逸神情复杂无比,看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就是让黑泽阵离开家族的罪魁祸首,是他以力量利诱黑泽阵,甚至带离了一批吸血鬼。他就是让志保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让志保十几年里一直待在那种环境的罪魁祸首,让明美……死亡的真正幕后。
但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却让想要他死的所有人,失去了兴趣。那副求生求死求痛快的模样,该说他可怜,还是活该。
身后握着他衣领的小手拉扯了他的衣服,心有灵犀的那一刻,黑泽逸将药盒扔了出去。
如获珍宝的先生没有形象的冲向前,将药盒拥入怀中,身躯颤抖着,双手颤抖着,打开药盒,将里面的药丸拿在手中,放在月光下。先生看向黑泽逸身后的灰原哀,眼中不知是感激还是悔恨。
对灰原哀来说,这样被囚禁百年最终得到解脱的眼神,恐怕她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