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回到之前那家店上又加了几个小菜,就着酒,吃了起来。
只是饭桌上冯度与段景住二人自知理亏,不敢多说话;张辽、高顺两人则是还在郁闷之前白忙活一场的事,都不怎么愉快。
牛辅虽然有心调和,活跃气氛,奈何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顿饭最终吃得索然无味。
只是牛辅在临走时,着意询问冯度二人此时是否有官职,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更是极力邀请冯度与张辽四人去他府上做客。
张辽与高顺当然欣然答应,虽然他们现在是吕布的直系属下,而牛辅又摆明了想要挖墙脚,但他们也不会拒绝这种同僚之间的普通请客。
再者,他们跟吕布之间已经有所芥蒂,如果想在董卓手下混得好过些,这种董卓女婿的邀请就更要在意多些才行。
冯度却只是敷衍地答应下来,表示以后一定会去拜访。
段景住刚才露的一手倒是够资格让牛辅这样邀请了,但冯度的实力就不敢恭维了......确确实实就只是一个军中普通伍长的实力。
牛辅只以为段景住喊冯度大哥,既然是大哥,那一定是更加厉害一些才对,要是牛辅知道冯度的真实实力,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
说起来,他跟李肃都还有一个约定未去履行,哪里有时间再去攀上牛辅这条线。
······
冯度二人与牛辅告辞后,走在大街上,被这件事这么一整,虽然说获得了一点地煞星数,但本来想参观一下千年雄城的好心情全部被打散。
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一下子也乌云密沉,大风呼啸起来。路边的行商见此都纷纷收拾起摊位来,行人也各自加快了脚步。
“看样子天要下雨了。而且还不会小。”冯度对段景住道。
“大哥,那咱们赶快找个店子躲起来避雨啊。”
“你大哥哪有钱去酒店?”冯度在还是吕布属下的时候,为了一个职位,贿赂尖嘴男,早把钱用完了。
冯度本来以为有了段景住之后,绝不可能缺钱的。本来也是这样,就算是刚才那两匹马,也绝对是价值连城了,拔几根毛下来,也不至于进不了酒店。
“你看看看,我就说让你把两匹马卖了,不知能值多少钱呢。你偏偏让我有志气,这下淋雨淋得有志气了吧。”
“唉,我早该想到那两匹奇兽马是张辽和高顺的,最无语是的我还傻乎乎地凑上去。”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因为大雨而变得暗沉下来,冯度二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中。
“这大雨说下就下,一点儿不给人情面。”冯度与段景住狼狈地在小巷子中四处奔逃,好在这巷子实在够小,两边的屋檐遮下来,倒是帮两人挡了不少的雨滴。
洛阳城中这么偏僻的小巷子可还不多见了,冯度暗思。
“大哥,要不咱们找户人家问问吧,他们说不定会让我们躲一会儿雨的。要是再淋一会儿,我看我们这身......也不用再找什么地方躲雨了。”段景住建议道。
冯度正要拒绝,你一个陌生人,谁会这么放心就让你进屋?
不过转念想想,这是古代,民风淳朴,不比冯度所处时代的人情淡薄,说不准还真行。
正看着准备去问哪一家,忽然一旁的一扇小门自动开了,这倒是把冯度吓了一跳。
里面探出来一张脸色惨白的脸,阴测测地说道:“两位小哥是在找避雨之所么?若是不嫌弃陋居的话,就来老夫这里避一下雨吧。”
突然的大雨、黑暗小巷、一个阴沉的老人,莫名的邀请,眼前这幅画面让冯度有些喘不过气来。
冯度看了看段景住,段景住却丝毫不担心,面色轻松,径直就走了进去。“多谢老丈,多谢老丈了。”
冯度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出口,硬着头皮,也走了进去。
从屋外看来,这屋子茅檐低小,破破烂烂的,但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简陋。
屋子顶上吊着一个罩子,那罩子里面不知放着什么东西,竟将整个屋子照的通透发亮;屋子四周挂着一些画卷,已有些发黄的纸质显出这些画卷的古老;屋中没有桌子,只有几把红木椅,古色古香。
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口大鼎,那大鼎方方正正,里面燃着几炷香,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烟。
屋子外面虽然是瓢泼大雨,屋子里面却温暖如常。
这些东西无一不显示出这屋子非同一般。
段景住看到这些,有些后悔了。他盗马之时也常常出入一些富贵之家,其中不乏名门大户,但都极少有这样又低调又奢华的布置。
冯度一进来,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反倒释然了。横竖都进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那老人面白无须,动作轻柔,身着一套上好锦缎作成的衣服,上面花纹复杂,曲曲弯弯,绝不像是一般人物能穿的。
老人就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眼中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度也不忌讳,直接便对着段景住道:“看吧,给你使眼色,你装作没看到,这下入了鬼窝了吧。”说着又转过来,可怜兮兮地对着老人道:“老鬼啊,你可不要吃我,我三天没洗澡了,身上肉是臭的。”
段景住心虚道:“谁知道这地方这么诡异,我当是洛阳城内、天子脚下,正是皇龙之气最甚的地方,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那老人突然说话了,声音也是阴柔的:“天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天子了,否则又怎么有人敢随便就在洛阳城门口动手!哼!”
最后那个“哼”字极其熟练,想必那老人是常常这样说话的。
冯度放下心来:“你不是鬼?”鬼不会发出这种“哼”的。
那老人阴笑道:“我?我自然不是鬼,不过你们马上就要变成鬼了!”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只觉一阵阴风吹过,那老人就出现在冯度身前,一掌当空印下!
一掌击出,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冯度大惊,躲之不及,干脆就直接倒在地上,让老人的一掌落空。
那老人变掌为爪,顺势又抓向冯度颈项处,幽风阵阵,似乎有鬼哭狼嚎。
冯度又是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过。
冯度身后的地面上受老人手掌的劲风所袭,由青石砖铺成的地面,竟然被打出五个手指印。若是这一下打在冯度身上......估计就再也滚不动了。
老人两次失手,有些恼怒,左掌闪电般再击向冯度的后背,冯度滚势已尽,没法再避,眼见那掌就要落在冯度身上时。
斜地里忽然插出了一个拳头,一个并不算大的拳头。
但偏偏这个并不算大的拳头实实的挡住了老人的左掌,老人的左掌再不能前进一点。
这个拳头的主人不是段景住又是谁?
段景住左拳快速攻向老人的右腰处,老人抽出手,惊退数步。
“你,你怎么会没中我的销骨软筋香?”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屋子中间那个大鼎,准确的说是大鼎上燃着的香。
段景住不屑道:“你这些小把戏,你爷爷我盗马时早就用烂了,还想来蒙我。”
“哈哈哈,要不是看到你几炷香,我还真不敢笑得这么轻松。”在段景住看来,既然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意味着此人的真正实力,往往就不会太高了。
那老人很快平静下来,冷冷道:“就算你现在,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冯度现在躺在墙角,浑身无力,一动也不能动,他终于知道什么是老人口中的“销骨软筋香”了。
段景住笑道:“你不妨来试试。”说着,一拳击出,拳声中竟隐隐有一丝马鸣之音。
老人显然并不是很放在眼里,一掌击出,准备硬接着一招。
嘭。
拳掌相交,段景住站立不稳,退了半步。那老人却蹬、蹬、蹬连退三步。
老人收起轻视之意:“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段景住却不闻不问,又是一拳击出,这一拳声中马鸣之声又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
老人快速后退,段景住一拳打在空处。
段景住却似毫不在意,继续用同样的一拳打出。
老人嘲笑道:“我见你身材瘦小,只当你是个灵活的人,想不到却只会这等蠢笨之招。”
说罢,飞快出手,掌风笼罩段景住周身上下,冯度在一旁看着,段景住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掌影,不由为段景住揪起心来。
谁料此时段景住一反刚才的刚猛招式,亦是同样地飞快出拳。
两人身形交错,都是无声无息,如影随形。拳来掌去,段景住竟是把老人打出的每一掌都接了下来。
这显然大大出乎了老人的预料,正要后退。
这时段景住双手一划,两拳同时击出,突然出现的马鸣嘶叫之声回荡在整个屋子中,几乎轰鸣。
万马奔腾。这是冯度此刻眼前的场景。
老人身形高高飞出,落在墙上,击出几道裂痕,随后又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段景住此时看着自己的双手,高兴得合不拢嘴:“跟着大哥果然是好混的多了,居然还能遇上同等级中,我能凭正面实力打败的人。”
“虽说有些出其不意了,哎哎,你就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胜一场吗?刚才那几拳叫什么蠢笨,不知道马在跑到极限之前都有个加速过程吗?刚才那就是我的‘热身’而已,真是没见识。”段景住竟是埋怨起对手来。
段景住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人,走到冯度面前,也不知做了什么,发动就感觉身体的力气慢慢回来了,逐渐可以站起身来。
大局已定,冯度走到老人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近日无冤,远日无仇的,好生生的怎么就要暗杀了我们?”
不管问不问得出来,还是要先问两句。
那老人似乎还想起身,却力有不逮,眼中露出浓浓的不甘,道:“告诉你也不妨,你想必不是董贼的人就是袁绍的人吧。”
“不过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我张让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居然败在两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实在不甘啊。”
张让,这个突然出手的老人居然是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