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陈耀华遥望着对面的文汇商场。眼前的商场在白天是如此热闹，可一到夜晚，却凝静无比。
或许是做梦，又或许是幻想。两年前的某个秋天，就在这个卧室内，他见到了中学同学江雪盈。那时，江雪盈冲他投来和睦般的笑容。而他却因为事出突然，惊异地合不拢嘴，整个身体也都僵直地无法动弹。他想开口，可却感到喉咙干涩，就像是里面卡了壳。在极度抑制惊异后，才断断续续地憋出一句，“是……是……你？”
江雪盈依然没有收起笑容，可整个身体却在慢慢变得透明。
不！恢复意识的陈耀华，发了疯似地朝江雪盈冲了过去，可却已为时已晚，他的手还没来得及触摸到江雪盈的身体，江雪盈就已然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
整个房间也恢复了往日的凝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这时，陈耀华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痛，是老毛病犯了。他赶紧捂住胸口，找到了陪伴了他几年的药瓶。
吞食药物后，他四肢僵软地瘫在床上。望着由花纹斑多的天花板，他进入了梦乡。
不错，那天的经过就是那样的。陈耀华垂了了头，关闭了玻璃窗，来到床边，他不断思考着一个问题——何时才能在见江雪盈一眼呢？
以前，当江雪盈自杀的时候，陈耀华就得知其中有问题。在接连问过几个班内的女生后，才得知张瑞芳和奚晓玲这两人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甚至，他还知道了张瑞芳她们用自己的名义去嬉耍江雪盈的事情。
一时间，愤怒遍布到了他的每一个细胞，仇恨的种子也牢牢地植入了他的思想。总有一天，他要为江雪盈报仇。
可是，报复谈何容易。虽然最直接方法就是杀了那两人。但如果真这样做，他的前途也毁誉一代，他的父母也从此会被贴上杀人犯儿子的标签。每当想到这儿，他都为自己的怯懦而自责。他不敢义无返顾地为自己的爱人做报仇。
几年过去了，他内心的复仇欲望不降反升，几乎每天都诅咒着那两个女人快点死去。不过有时愿望还真能成真，最近几天就听闻奚晓玲和张瑞芳死去的消息。他不禁念着，是江雪盈显灵了，杀死了她们吗？
这时，窗台那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陈耀华倏然扭头一望。玻璃窗被外面的大风所吹开，还不时地撞击着边上的窗沿，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而窗帘则好似被一张打手所推搡，斜插着朝屋内摆挡。
是刚才没锁好吗？陈耀华再次起身走到窗边。可很快，他就发觉了异样，感觉房间内好像多了某样东西。他端详起房间各处。
一个白衣女人此时正坐在床沿，背对着他。
“是……？”陈耀华内心热浪翻腾着。他希望床边的女人正是他朝思暮想要见到的人。
女人慢慢转过头，陈耀华的表情也随着她脸蛋的渐渐呈现而勾勒出笑容。就在女人完全正过脸时，陈耀华却突然板起面孔。
她不是江雪盈，可她又是谁呢？陈耀华半张着嘴，向后推着。在诋到墙壁的那一刹那，记忆复苏。眼前的这个白衣女人不正是他的中学同学张瑞芳吗？
陈耀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张瑞芳却一下冲过来，锁住了他的喉咙。
“你……要……干吗？”陈耀华因为嗓子磕绊，只得沙哑地喊出这几个字。
“我要干吗？”诡异的笑容在张瑞芳脸上呈现，那是一种近乎哀怨的笑，一种丧气似地笑容，“你的心里一直就只有她？”
陈耀华明白，她口中的‘她’指的是江雪盈。
“是你……害死了……害死了……”
“对，就是我。你也快了。”
“放下他。”
这时，一个让陈耀华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大门边响起。不，应该说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江雪盈正站在门前。
家里的门不知为何敞开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赵辉，另一个女人陈耀华不认识。
张瑞芳把陈耀华往自己身前一拥，像劫匪把持人质那样，对着赵辉他们说：“别过来。”
赵辉上前一步，冷冷地扬起头：“别再挣扎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旁边的周倩雯皱起了眉头。
先前在医院的太平间门口，赵辉做了许多怪异的举动。而之后，他说他一切都明白了。
赵辉迅速提步奔向太平间内。里面的一个鬼魂见他又来了，客气地打着招呼。
“哟，小伙子，又来啦。这次……”
赵辉厌烦地直接推开，开始在太平间内寻找起来。他几乎把整个太平间都查了个遍，无奈地摇了摇头，“速度还挺快的。”他这样说。
周倩雯赶到后诧异着他在寻找什么。而怪异的是，那个叫张瑞芳的女人已经不知所踪，他在寻找张瑞芳？
赵辉见江雪盈进来了，又向她提了个奇怪的问题——陈耀华住在哪里。而当他得知地址后，他迅速向那里走去。
周倩雯与江雪盈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赵辉，到底怎么回事？”周倩雯追了上去。
“我们都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什么？”周倩雯惊讶于赵辉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这句话。
“奚晓玲和张瑞芳死去后，我们习惯性地往凶手是一个人的方向上去想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人的惯性思维。两起凶杀案的死者彼此认识，有高度的关联。我们就不自觉地开始找两人的共同点，以凶手是同一人的方向上去想了。”
“饿，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两个人，两起案子根本没有什么关联。”
“不，关联很大。其实就是同一起案子。”
周倩雯差点跌倒，她勉强保持住平衡，“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说话别一浪一浪的，弄什么悬念啊。真相是什么，快点说。”
“我又没说错。两起案子就是有关联。”
“我知道了。”江雪盈飘到了两人的正前方，“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两个人。但是，案子倒是同一起，也就是说两个凶手是认识的，是共犯。一个杀死了奚晓玲，另一个杀死了张瑞芳。”
“只对了一半，凶手严格意义上只有一个。”
“好了。”周倩雯大叫了一声，“够了吧。玩什么侦探剧里的情节啊。你知道什么就快说，看你急的样子，但说话还慢慢吞吞的。”
赵辉的话矛盾太多，一会说是两个凶手，一会又说不是两起独立的案子。可是，当江雪盈提出两个共犯制造的一起案件，又被他给否定。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凶手又变成一个人了。
赵辉露出一副高傲的表情，他斜望着天空：“凶手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周倩雯和江雪盈同时竖起耳朵。
“在奚晓玲和张瑞芳死后，我们就开始找两人的共同点，希望可以得出凶手是谁？其实不对。我们忽略了一点……”赵辉停下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了周倩雯瞪着眼睛，还举起了一手，“好了。”他轻咳了一声，“难道两个受害者都是无辜的吗。难道不是其中一个杀了另一个，然后又被弄死了吗？”
“啊？”起初周倩雯并不明白，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似地张开嘴，“你的意思是两人其中一个是凶手？但是不对啊，你前面明明说凶手只有一人。”
“对，就是一人。是张瑞芳杀了奚晓玲。用得的就是通灵术中的降蛊术。”
“怪不得先前你问我张瑞芳家中有没有异常。”
赵辉之前问过江雪盈，张瑞芳家中有没有通灵的道具，例如香炉什么的。江雪盈回答曾看见过，那时张瑞芳确实摆弄过香炉，里面还装着蜘蛛之类的昆虫。她以为张瑞芳在搞什么生物论，也就没在意。
“可是张瑞芳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周倩雯问道。
“没有任何人杀了张瑞芳，是她自己弄死了自己。她控制不了降蛊术，被妖术反制而死了。”
赵辉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之前就奇怪成为厉鬼的张瑞芳的状态。显然，她自身的戾气超越赵辉的想象。如果真往她身前运用过通灵术，那自然都能想通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张瑞芳要杀奚晓玲？”
“这我怎么知道？”赵辉沉下双肩，样子甚是不耐烦，“女生之间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么……”江雪盈的牙齿开始了打颤，“陈耀华他的……”
“陈耀华身上的戾气应该就是张瑞芳下的。但还未成功，她就死了。”
“赵辉，你确定自己说得一定是真的吗？”周倩雯问。
“马上就可以证明了。”
说话当口，他们已经站在了一个耸立着数幢高层的住宅区前。由江雪盈带路，一进入了陈耀华的家，看到的便是张瑞芳掐住陈耀华脖子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