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二人把桌子挪到里边放下,又继续坐下吃喝。
门口那边打的热火朝天,这边几桌客人却都无动于衷,周宁面朝着门口边吃边看热闹,他左边那桌有四个人,看起来像是四个猎人,大晴天的还穿着一身蓑衣,样子稀奇古怪的。右边那桌只有两人,一僧一道,两人坐的直直的只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嘴里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其实周宁没搬过来的时候,这边的两桌人就已经快要摩擦出火药味了,但等周宁一坐下,两边的那种剑拔弩张的形势顿时烟消云散,也不知道是害怕周宁,还是怕伤及无辜。
周宁虽然眼睛一直笑眯眯的盯着打斗的众人,但耳朵却一直注意着两边的动静,左边那四个猎人在用一种周宁听不懂的方言小声对话,而那一僧一道却是传音入密。
方言肯定是听不懂了,但那江湖中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可难不倒周宁,一些简单的词语被他小心的捕捉到“飘渺派……无量山……明晚……大内……普济寺……”
周宁看看远处那对江湖女子,她们现在是离那伙打群架的人最近的一桌。那柳香主和张香主看起来势均力敌,打的难分难解,渐渐的靠周围的桌椅墙柱来躲避对方的招式,眼看就要冲撞到两个女子的桌子。
周宁向那边“喂”了一声,见粉衣女孩向这边看了过来,向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请她们过来一起坐。
粉衣女孩看见周宁的招呼,小心的对玄衣女子说道:“姐姐,那男的招呼咱们过去呢,去不去啊?”
玄衣女子淡淡的说道:“你要不怕形神俱灭,你就过去,我是不敢过去。”
粉衣女孩闻言怯怯的向周宁摇摇头,指了指周宁身边的周双双,做了个打脑袋的动作。
周双双见周围这乱七八糟的形势,心里有些担心,只管低头吃饭,谁也不理,她那样子还真有点像个高人,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周宁看粉衣女孩那精灵古怪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又对她抬了下双手,示意帮她们搬桌子。
粉衣女孩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又对旁边的姐姐说道:“姐姐,咱们搬远一点吧,这帮人闹哄哄的害得我吃不下饭。”
玄衣女子点头起身,拿起椅子走到靠近里面的位置坐下,那位置在周宁和门口的中间靠右,离着周宁还有一段距离。
粉衣女孩扬起两只纤细的小手,向周宁张了张手指,然后低头握住桌子的两边,轻飘飘的将桌子抬起,又走到玄衣女子的身边放下。她坐下以后又朝周宁扬了扬脑袋,那表情十分得意。
周宁看的也是有些吃惊,忍不住向粉衣女孩扬起大拇指。她们那只桌子比自己这张大了一圈,再加上一桌子的菜,这小姑娘根本就没看出来使了什么力气,简直就跟抬起一张白纸一样容易。
粉衣女孩见周宁夸奖自己,掩嘴娇笑,又抬起胳膊,假装拨弄头发,用手挡住姐姐的视线,樱桃小嘴“波”的一下,朝周宁来了个飞吻。
周宁“唔”了一下,勉强忍住嘴里的菜,没有吐出来。他刚刚吐到楼下,险些惹来麻烦,现在左右都是样子更古怪的人,这要是吐到他们身上,可没有好果子吃。
周双双见他一脸通红的样,心中疑惑,抬起头去看那两名江湖女子,只见她俩一本正经的埋头吃喝,完全没有搭理周宁。
周宁见那粉衣女孩一见周双双抬头就吓的转回身去,心中有些好笑,又不禁想到:哎呀,想不到我的初吻就这么被一个小姑娘给抢了,虽然是个飞吻,但飞吻也是吻那。自己被人家占了便宜还不知道人家是谁,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这小姑娘幸亏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肯定是个采花大盗。
周宁心里胡乱合计着,却见粉衣女孩不敢再招惹自己,但又坐不住,转过身去打起另一帮人的主意。
都说兵器上是一份短,一份险,一寸长,一寸强。但那张香主和柳香主的形式却不是这样,矮矮胖胖的张香主确实在拳脚上很有些功力,各种家具器皿只要被他碰上,基本上都是打的破破烂烂,手持长剑的柳香主反倒被他打的躲躲闪闪,不敢硬接。
一旁观战的掌柜见了张香主那破坏性极强的招式,心疼的嗷嗷乱叫。这四楼是老板费心费力打造出的一栋雅楼,虽然不是一掷千金的消金窟,却是名声极好的一处高雅场所,除了观景位置的优势,整座大厅都是用地地道道的古董,真迹,墨宝进行装饰。今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不但上来的全是些稀奇古怪的人,竟还引来聚义堂的人上来闹事,看样子不出人命是停不了手了。
此时打群架的众人能动的还剩下两个半,张香主,柳香主,还有一个坐在地上的富贵堂的手下,其余的人都已经爬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香主的胳膊和大腿上受了几处剑伤,但都不算太深,只流了少许鲜血。那柳香主却吃了两记重拳和一记飞踹,气喘吁吁的像是受了内伤,他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见就要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张香主眼见对方后继无力,形势已经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慌不忙的使出一招‘避实就虚’,让过对方长剑,伸腿便踢对方的裆下。柳香主一招‘书生敬酒’招式已老,想要抽招回身却因为身上的内伤,行动有些迟钝,眼见对方铁棍般的鞭腿就要踢上自己的下体,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裆下都有些湿漉漉的。
柳香主心中正在万念俱灰,只为自己的小弟弟念经祈祷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向上翻了一个筋斗,直翻过对手的脑袋。又在空中俩脚一伸,一招‘雄鹰展翅’,“砰——”的一声踢在张香主的后脑上。虽然他并不以拳脚功夫见长,但后脑乃是人体除了下体以外最危险的部位,张香主的铁布衫功夫也没练到家,他这一招又踢了个结实。几种情况凑合到一起,只听“扑通”一声,张香主直接被踢晕了过去。
柳香主从容落地,心中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瞬间反败为胜,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旁边的富贵堂手下和酒楼的掌柜小二见柳香主获胜,一阵拍手喝彩,拥上来嘘寒问暖,那样子好像刚刚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柳香主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慷慨激昂的喊了些废话,又招呼酒店众人把这些人都抬下去,自己也赶紧溜出去找大夫。
一帮人闹哄哄的走了,只剩下两个小二在一旁收拾破烂。
粉衣女孩见张香主一招就被打昏了,十分没趣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朝周宁眨眨眼睛。
周宁眼见她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宝,只见白光一闪,就把柳香主托的飞了起来,又点了柳香主身上某个穴位,使得柳香主下意识的伸脚后踢,最后获胜,那一系列手法还真是蛮高明的。
周宁刚想再对粉衣女孩伸出大拇指,但又小心的把手放下了。这粉衣女孩也不知道是什么脾气,如此的爱捉弄人。自己刚刚被她强行的来了个飞吻,若再招惹她,还不一定有什么更危险的事发生。
粉衣女孩见周宁看了眼自己就低下头,不再搭理了,心里顿时一阵空虚。她跺了跺脚,拿筷子使劲往盘子里撮了一下,又把菜塞进嘴里使劲咬。
“你牙疼?”玄衣女子不解的说道。
“我心疼!”粉衣女孩嘴里塞满了菜,呜呜的说道。
“嘿,你个臭丫头,还知道心疼?听姐姐的劝,男人肩是女儿塚,别一天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怎么乱七八糟了?你没看那门上写着吗?有情有义有心,成仙只在今朝。”粉衣女孩强辩道。
玄衣女孩摇了摇头,说道:“也不知道哪个色鬼这么好事,在酒楼上写些不健康的破诗,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周宁见那两个江湖女子吃完了饭,就要起身下楼,那粉衣女孩还恋恋不舍的朝自己挤眼睛,他也不敢抬头,只气的那粉衣女孩跺跺脚就往楼下跑。
旁边的一僧一道也越说越是激烈,净是些你们多我们少的话,两人最后竟气愤的直接从窗子跳出楼去,走时还不忘扔出一锭银子在桌子上。
左边那四个猎人一见和尚和道士跑了,“呼啦”一阵也纷纷跳出了窗子,他们这边出去不是大街,而是一片房舍的屋顶,只听“咚咚咚”的一阵脚步声,在屋顶上跑的没了影。
房后还远远传来一阵叫骂声:“谁呀?大白天的在屋子上跑,怎么不走人道儿那!踩坏了瓦啦!”
周双双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向周宁,小心的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周宁摇了摇头:“咱们最大的幸运就是——不知道。”
刚刚还闹哄哄的四楼这下子又变的冷冷清清,周宁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向周双双问道:“吃饱了吗?”
“嗯”。
周宁领着周双双走出酒楼,还意外的拿回了五两银子。
“哎呀,小店的四楼平日里都是些儒雅之士,今日真是不赶巧,让客官受惊了,这是小店一点心意,客官常来啊”。
周宁一想起那掌柜一脸肉疼的表情就想笑,不过他们这酒楼的人虽然有些嫌贫爱富,生意倒是做的蛮精明的,以后免不了还是得多来几趟。
两人回程时已经是下午,直走到日落才走到城西的一半。
待走到城西的一处商铺集中的小市,远远的便听见一阵兵器交加的打斗声音。
周宁摸了摸鼻子,向周双双问道:“咱们是不是属麻烦的?怎么走到哪都有人打架。”
周双双刚想说话,只听一阵大笑:
“哈哈哈,你这妖女,今天看你还往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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