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宴。可以让我暂且离开一段时间吗?至少,等我能想明白这件事。”
短短几句话,荒宴眼底的神色变了变,终究是化为无奈的笑意。
“还真是会说话,明明那么害羞腼腆的性子。”
“花里,我等你回来。”
“那个时候,你就再也不要想着离开。”
仙人对事淡漠,却也要分是何事,于认定的自家的人,自有一份独占欲在。
浣花里自是不知道自己惹到了荒宴的底线。
这会儿,他正按着原剧情线走最后一个场景,游云台。
事实上,这个位面的原主并没什么负面的情绪,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一生都算得上是幸运的。即便小萝卜头羡慕生气要把他从荒宴身边赶走,也只是把他换了个地方种植。
没有深仇大恨,更谈不上厌恨悲观的情绪。
只是多少有些遗憾。
毕竟对荒宴有一点萌动的小心思。
可惜事非人所愿,何况他小小的野生的有那么点灵性的浣花。
当初荒宴并没那么看重他,却也带他上了天庭,相当于小跟班。
实力不济,自然没有什么打擂台过成年的事发生。
小家伙们送走他没花太多心思,直接送到了游云台,这个远离天庭、非仙不能踏足其外的地方。
要说风景,那也是很好的。
可也不过是风景好。
游云台,有游云,有台,没有仙,没有人,没有生气。
是属于仙境却无仙人愿去的地方。
原主在这里孤独地生活着,直到最后没能化仙,寿尽而终。
浣花里再来一次,是为了终了那一点心结。
因为原主感知到的,游云台的仙灵之气不比雍门山差,可最终他的实力不得寸进。
这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浣花里自己建了个小草庐安顿下来。
他打算在这里安安分分一段时间,查探这游云台的特殊,也看看荒宴会不会来找他。
荒宴遵守了诺言。
那朵留在雍门山的浣花,只要荒宴答应了,就会传递消息给他。
虽说也有可能是荒宴没找到,浣花里也不准备继续别扭,游云台的事情,他也弄明白并且解决了。
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天庭。玉清殿。
“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紫色华袍的男人眉心紧蹙,清隽完美的脸庞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耐烦三个大字。
坐在上头正要说个好消息的天庭之主原地气结。
干脆也不起身,甩过去一张折子,“你自己决定去不去吧!”
男人皱眉。
看了眼翘着二郎腿一向不靠谱的玉带生,最后还是纡尊降贵地慢慢翻开。
上面所述,正是游云台已恢复之事。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不掌天庭,也无义务责任,让他看这个作甚。
玉带生瞅着他嘿嘿冷笑,“没关系,对,没关系。好走不送。”
阴阳怪气的话,男人更是拧紧了眉。
灵光一闪,忽而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手里的折子紧紧捏住,沉默了一下才抬头跟玉带生说道:“我知道了,这次有劳你。”
玉带生舒爽了。
他之所以拐弯抹角,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伙,这会子服软了,他也大方:
“哪,令牌给你以防万一。去捉你家溜走的小花精吧。”
荒宴扬手接过来。
走到殿门处,说了句话,“花里已经是仙了。”不是什么小花精。
玉带生一噎。
眼神恨恨地盯着门口,早知道他管他那么多!
游云台远离天庭,也只是相对而言。
对于真正实力强大的仙人,倒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来去也只一会儿的功夫。
游云台曾是大部分凡人成仙之地。
尽管荒废时日久,但修筑仍存在着,大气,也有几分磅礴之势。
荒宴视力极佳,一眼就看见了他家的花里。
眸光一瞬温柔惊艳。
将近十年的精雕细琢,时光打磨出的浣花里,早就不是昔日腼腆青涩的少年。
他也看了过来,一刹的惊讶后,就是浅浅笑意,“荒宴——大人。”
“为何又这么叫?”
“大概是因为荒宴此行的目的?”
“你倒是越发聪慧了。”
“却还是被你找来,不是么?”
眉目如画的青年笑意如许清澈,荒宴也笑了,牵起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浣花里扬眉,随他上了云端。
二人连玉清殿也没再去,荒宴只托了个口信过去,就拉着浣花里直接回了雍门山。
迎面而来的一个拥抱。
浣花里一怔。
最后还是伸出手去,缓慢又稳定地,覆在男人的后背上。
“为什么会让我知道?”
游云台的事情,一旦解决,自然会被报到玉带生那里,再加上他与玉带生的交情,也就等于变相地告诉了他自己的位置。
荒宴一直是很克制的仙人。
即便刚回到这里,太过激动抱住了浣花里,也很快松开了手。
他不确定,花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却见对方无奈地笑了,半晌才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荒宴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荒宴,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青年眉眼有些茫然,“我本来以为与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所谓的开花,实际上,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性别上的成年。
换句话说,是女孩到女人、或者男孩到男人的瞬间。
尽管浣花里本身是无性别的灵植,可在成年时身体的剧烈变化,已经择定了性别。
“你怎么会喜欢男人呢?”
浣花里从没认为仙人会是这样,无论他自己的印象还是原主的印象。
荒宴看出他的困惑,轻叹,“不是我喜欢男人。而是,你选择的就是这个性别。”
花里选择成为男性他不奇怪,小花精一直都是少年模样,又跟着他生活了这么久,要是选了女性他才会惊奇。
说真的,这样的花里,才是他想象中最真实的模样。
浣花里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男人眉眼含笑,“我也想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得出结论。后来玉带生说,大概我们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