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苦的地方在于,明明已经无法忍受了,却还要继续挨着。
泪痕早已干透,眼睛重新恢复明亮,我考虑着要不要跟他挪个地方,毕竟坐在地上……也挺凉的。
咕噜噜……不和谐的响声打破了沉寂。
段无极动了动,略有些诧异的低下头看我,然后不等我开口,轻松的将我提起来往桌案走去。
“不要传膳了。”我急忙道。
段无极已经走到门口位置,我连忙道:“朕……朕不想太麻烦。”
哪里是怕麻烦,我是怕被更多人看到此时的狼狈。
段无极叹口气,好似无奈了,他撤身来到我身边:“这里没东西可以吃的。”
御书房内严禁可食用物品,所以只摆放一点供观赏的瓜果,可自从潘追跟了我以后,连做做样子的瓜果都没了。
“有的!”我哧溜一下从书案上跳下来,在段无极疑惑外加震惊的目光中,抽出一个大抽屉,里头全部都是吃的。
“别用这种眼神看朕,朕也是人。”我取出一块芙蓉饼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补充:“而且朕还是女人。”
女人喜欢吃点零嘴有什么错?
段无极别过脸,已经不想再跟我辩驳什么了,我吃光了芙蓉饼,又取了另外一块荔枝糖粘,刚要往嘴里放,段无极道:“糖吃多了不好。”
说完,将我手里的糖拿走,换了一块豆糕。
我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浑浑噩噩的将豆糕塞进嘴里,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段无极身上。
说实话,他真的很英俊。
不似毕善那种叛逆的妖冶,也不似北寒轩那种钢铁般的冷冽,他像是开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美丽的让人不敢靠近,却无时无刻的吸引着对岸的人过去一探究竟。
就在我看的出神的时候,段无极伸手在我的唇角轻轻一抹,我心口一紧,段无极已经将沾在嘴角的碎屑抹下来了。
这动作让我莫名的心跳加速,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段……段……”
“喝水!”段无极将我白天喝了一半的茶杯递给我,又添了些进去。
喝了水,又吃了几块豆糕,觉得没那么饿的时候,我才心满意足的将抽屉重新塞回去,然后警告道:“别跟老严说!”
段无极低垂着眉眼,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我惊愕的抬起头看他,心脏部位仿佛被什么勒住,手臂僵在抽屉的拉门上。
长大?我已经长大了呀。
我很想这么回他,可我觉得,他指的并非是我的岁数。
段无极重新抬头,那股独属于他的冷凝之色回到脸上,他温柔却也冷漠道:“时候不早了,明日使团要进京,陛下需养足精神才是!”
这个岔打的很好,我一下子想到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正准备叫老严伺候我沐浴时,目光却意外的扫到桌上没来得及批阅的奏折上。
皇帝这份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说句难听话,就是在酒馆里给人打工,心情不好了还能请个假,若老板不允,撂挑子不干就是了,可我呢?九五之尊的我,再苦再累都不能罢工,连偶尔偷个懒也被记载进史册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