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随后听见毕善慵懒的音调:“到我这里来。”
诸葛睿渊发出疑惑的单音,在场的‘酱油党’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不能呀,这张面具几乎把我整个脸都盖住了,就留下两只眼睛在外头,若这样还能被认出来,那我真是X了狗了。
我缓缓靠近毕善,在离他一笔距离的地方停下,我听见心脏咚咚咚狂跳,并在盘算,万一被认出来,我该以什么理由搪塞。
毕善忽然伸手将我拉了过去,好在混迹朝堂多年,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借着毕善的力道,我顺势躺在了他怀里,并一副乖宝宝的姿态。
温热的大手沿着我的后颈轻轻抚摸着,就快来到耳垂的时候,感觉他要揭开面具的那一霎那,我仰起头,同一时刻,毕善低头。
四目交接,我从毕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可随即又淹没在一片浓黑之中。
搁在面具上的手慢慢的移开,他若有若无的抚摸了下我露在外面的眼睛,唏嘘道:“观月楼里的小官越来越会讨人欢心了。”
说完,轻弹了下我脸上的面罩。
这个斜躺在榻上的男子,拥有世上最温柔的姿态,漫不经心的眸光,仿佛开在沼泽中的曼陀罗,幽远而神秘,眼神时而飘忽,时而专注,洋溢着独一无二的销魂颜色,此时的他比段无极还要危险。
我假装羞涩的垂下头,耳垂却被他捏住了,轻轻的揉捏着,没多久便听见诸葛睿渊不耐烦道:“谈正事的时候你抱个他做什么?”
在场的几个宗亲也露出同样的质疑。
毕善笑容不减道:“放心好了,观月楼的人从不会多嘴。”
“可是……毕竟是生人。”一名胖子小声道。
琉璃花灯之下,光影如梦似幻,毕善却是一副唯吾独尊般的从容,他低头亲吻我的露在外面的眼睛,露出邪笑:“那又怎么样?”
大家都不说话了,诸葛睿渊泄气的坐在一旁,露出一副‘随便你吧’的样子。
我知道,等下的内容很可能让我跳脚骂街,所以,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千万不能冲动,比如说跳起来扇他们嘴巴子的事万万不能做。
“眼下段无极已经清剿了燕王跟七大藩王,再这么下去,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了。”诸葛睿渊道。
嗯,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心里默默点头,依照现在的情势来看,段无极下一步应该就是诸葛睿渊。
不为别的,只因他是三大辅政大臣之一而且拥有西凉二成兵权。
“我们宗亲也受了不少罪,消减列银就是段无极给我们的下马威。”怀远侯愤愤不平的捶了下桌子。
“段无极做的也没错啊。”毕善道。
“咱们就靠每年百八十万两银子养家糊口,段无极一上来就削减了一半,你让我们去喝西北风?”怀远侯道。
我顶你个肺啊,一年百八十万两你还嫌少?你家几千口人吗?干脆把国库钥匙交给你算了。
我憋得一肚子气,若他在朝上敢这么说,老子不抄他全家就算他家祖坟冒青烟。
TMD,这家伙叫什么来着?回去我就抄他。
毕善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领,我惊讶了一下,连忙摁住,我可不是男人,再往前摸,就穿帮了。
毕善以为我害羞,也不勉强,抽出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以作安抚。
“毕善,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倒台,你们毕家也不可能好过。”怀远侯恶狠狠道。
毕善嗤笑一声:“那依照你的意思呢?”
怀远侯酝酿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邪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凤阮那个废物反正是个傀儡,倒不如咱们接这个机会替我西凉换个皇帝。”
搁在我后背的手忽然一顿,毕善露出惊讶:“你们想废了皇帝?”
诸葛睿渊冷哼一声:“若不废凤阮,我们迟早会被段无极一口一口吃掉,她跟她母亲一样阴险,从前利用老夫钳制老不死的李清容,现在又利用咱们所有人钳制段无极,她目的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待她根基稳固,掌握实权之后,再把我们一脚踢开。”
“还有一个月凤阮就满十八岁,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诸葛睿渊一脸的沉重:“届时无论老夫愿意不愿意,都要把手里的两成兵权交出去,现在西凉拥有兵权的只有宗亲跟老夫,北寒轩虽说有五成,可他在边境,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要我们控制住禁军,废凤阮简直易如反掌。”
隔着面罩,我怜悯的打量着诸葛睿渊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
不是说信佛之人都拥有一颗慈悲心肠吗?诸葛睿渊你TM信的是什么佛?斗战胜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