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句良心话,从北狄回来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幻想如果段无极落在我手里之后,我会怎么对他。
比如一巴掌把他打转起来;或者把他绑起来游街,再不然关进牢房让他每天拍门喊‘放我出去’。
在这么多幻想当中,唯独没有这个——毁掉他的国家。
脑海里顿时闪过一幅幅无比惨烈的画面,万千潮水汹涌澎湃,绿油油的草原顷刻变成汪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瞬间被吞没,一具具羸弱的身体在水中沉浮,这里也包括——段无极。
“住手——”我如同大梦初醒般的喝起来,从未有过的惧怕令我的语气无比威严。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我看见毕善的脸上的从容逐渐沉了下去,他定定的看着我,微扬的嘴角往上一翘,露出几许讽刺的意味。
“陛下在顾虑什么?”
“朕自有打算,现在朕命令你,马上跟朕出去。还有,立即封了这洞口,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若陛下怕杀生太多遭报应,臣可以代劳。”
“放肆!”
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机关把柄上,那一刻,我犹如被扼住了喉咙一样,目呲欲裂的瞪着他的手腕。
“你敢动一下试试!”我上前一步,伸手指着他。
毕善眯了眯眼睛,不驯的望着我:“凤阮,以你的性子,真不适合当皇帝。”
话音刚落,他的手腕便朝把手压下去,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森冷的寒气顺着脚底一直往上升,冻得我浑身都僵掉了。
我扭头朝外跑。
不知道跑出去有什么用,根本一点用都没有的凤阮。
待我冲到洞口时,威武的军队集体朝我行礼,我犹如看不见一样,径直的从他们队伍里穿过,望眼欲穿的看向北狄的方向,日光已经暗了许多,沉下去的太阳恋恋不舍的镶嵌在远处的半山腰,周围宛如镶嵌了一道光晕,我呆呆得看着那片光晕……
马上那里就要变成一片汪洋。
段无极,你会死的对不对?
你怎么可以死?朕还没有抓到你,朕还没有解气……
我把拳头握得死紧,恨不得掐进肉里了,这时,我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条手臂,我嗖得一下回身,却发现毕善就站在我的身后,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惫眼神。
“臣护送陛下回营。”他说完,率先往前走,留下一道耐人寻味的背影。
我下意识的看向远处,没有崩塌,也没有喷泉,甚至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曾有。
难道那个机关因为年代久远,不管用了?
原本想找毕善问一问清楚,可一回到营地,那厮就骑着一匹马跑出去了,从他甩鞭子的声音,我居然听从了愤怒跟不甘。
我狠狠的放下帘子,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他把我吓得魂不附体,我还没有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毕善一跑就是一夜,第二天一早,我旁敲侧听的问手下人,侍卫们都说没看见毕尚书。
这个地方已经离青虎关很近了,按照道理说在此停留的时间不宜过长,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八大藩王已经尽除,剩下一个塔尔苏很好对付,只要杀了他,青虎关之危即可接触。
可我就是不懂,毕善在这个节骨眼闹什么脾气。
我撑着额头伤神,要不是顾及自己是个女人,我真想自己去青虎关跟塔尔苏成亲。
就在这时,门帘被人飞快的掀开,一瞬间的光亮让我有些不适应,进来的人是越铮,他满脸的紧张跟压抑:“不好了。”
“怎么了?”
“毕善被塔尔苏的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