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桌子上的香炉,掏出一把香灰扔到龚小龙的头上。
龚小龙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他头上的黑气逐渐消散了,婴灵的能量弱了许多,在龚小龙体内越发地狂撞不已。
趁他拭去眼睛上的香灰的时刻,我咬破食指,顺势将带血的食指尖按在他的眉头,将他身上的婴灵逼了出来。婴灵的惨叫声更加凄厉起来,但终究还是从龚小龙的额头慢慢渗出来。
但是,婴灵竟然没有如我料想的那般立即烟消云散,反而化作万点星辉朝我飞来。我吓得都忘了闭上眼睛,一颗心突突乱跳,地上的唐娜再次尖叫起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雨伞突然拦在我的面前,将婴灵的化身都收进了伞柄。
一看到古董店老板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我立刻欢喜起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娇声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次不来救我了。”
老板冷漠的脸上竟然露出些许笑意。他转过身,拍了拍我的手,柔和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额头:“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龚小龙冷笑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痰,痞气十足:“别高兴的太早了。”
他的话音刚落,雨伞上突然冒出一股绿莹莹的光,那亮光刹那间如闪电一般刺穿我的心肺。
我胸前一痛,一口血已经喷出老远。我顿感身上无力,轻飘飘地跌倒在地上,似乎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散了。
老板急忙将我托在他的臂弯之中,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哆哆嗦嗦地塞在我的口中:“快吞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赶紧和着口水用尽全力咽下药丸。片刻之后,虽然仍觉得胸中气血翻腾不止,但我心中却舒畅了许多。我平息了一下气息,问道:“这个小鬼怎么这么厉害?”
龚小龙仰头大笑,笑容越发阴寒。
老板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愠怒,他将我平放在地上,锐利的目光转向龚小龙:“你是用你自己孩子的灵魂做成的小鬼吧?”
龚小龙继续狂笑着,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我仰起头,喘着气说:“没错,是他自己的孩子,小孩的母亲是一个巫灵。”
老板叹了口气,脸上泛开一抹苦涩的微笑:“这是逼着我杀生啊!他们血脉相连,自是与普通的寄主和宿主不同,小鬼的生命力会更加顽强,而巫灵的孩子做成的小鬼更是厉害万分。刚才的药丸只能暂时遏制住小鬼对你身体的侵蚀,要救你,只有一个办法?”
我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问道:“什么办法?”
老板一字一顿地说:“用他的血来沐浴。”
唐娜惊叫起来:“沐浴需要一个人全身的血吧?那他不就死定了?你也太残忍了吧?”
龚小龙嘿嘿笑了两声:“你也太小看我了。”
唐娜又尖叫一声。我睁眼一看,看到龚小龙手中竟然握着一柄手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老板。
老板轻蔑地一笑,朝龚小龙迈了一步。
龚小龙迅速打开了保险栓,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子弹快。”
一声响亮的枪响后,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之后,龚小龙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爬到老板身边,抱住他的腿,急切地问道:“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
他低下身子,微凉的手指插入我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着:“没事。我马上帮你疗伤。”
我抓住他的手,固执地说:“不要,我不要用别人的血来疗伤。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饶了他的命,好不好?”
老板反握住我的手指,叹了口气:“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祸害。”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药瓶,塞到我的包里,叮嘱道:“这个药每天吃一粒,不要饮酒,不要吃辛辣的食物。我会找到别的方法的。刚才的枪声估计已经引来了警察,我先出去了。”
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我心里竟有几分失落。
小西很快就带着警察进来了,唐娜一看到她,竟然哭起来:“警察同志,赶快把地上那个人渣给抓起来。他杀了唐娜,杀了舒格,舒格的尸体现在还在他们家里的地下冰室呢。这个坏蛋还……”
小西挥挥手,两个魁梧的警察把龚小龙从地上拖起来。龚小龙刚好醒过来,见此状况,大呼冤枉。
警察咔嚓一下,给他扣上了手扣,结束了他可能会继续延续的罪恶。
小西走过来,将我扶起来,神色透着几丝担心,眉头紧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她的动作太猛,令我顿感头晕目眩。我晃悠了一下,艰涩地吞咽着痛楚,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歇息了一下。
她将我的脑袋推开,不耐烦地说:“人家是死神,你也是死神。怎么人家威风凛凛、令人生畏,你整天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我们根本就分辨不出那声枪响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如果不是周三水告诉我U盘的事情,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三哥乐颠颠地跑过来,一脸谄媚:“呵呵,美女警官,谢谢你救了我妹妹。我晚上请你喝咖啡,一定要赏脸啊。”
小西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房间:“这个人是你招惹来的,你给我解决掉。”
三哥冲我眨眨眼睛,一张笑脸绽开灿烂的阳光。然后,他高呼“冤枉”,就追着小西跑出去。
房间内又进来了很多警察,有的在检验痕迹,有的在提取指纹,有的在拍摄证据。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就是不见光头强,也没有看到甜甜。
当我战战巍巍地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折返回来的三哥。他把一张房卡塞到我的怀里:“忘了告诉你,婚礼照常进行,今晚6点开始。你先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我有点急事。”
话音刚落,他就以风一般的速度跑下楼梯。
我摸了摸被他撞得酸痛的鼻子,无奈地苦笑一下。虽然我与养母一家人的关系早就淡薄了,但是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亲情毕竟还在。我是不是应该给她发短信说一声,她最宝贝的儿子已经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