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疯了,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反抗?也许,我当时确实懵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小白脸上。
他愣愣地看着我,眸中的痛惜以及悲伤几乎要融化我的心,那浑身散发出的清冷将周围熙熙融融的人群都化作了背景。
我心里一酸,低下头就跑了,眼泪顺势掉了下来。
泪眼婆娑中,小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急忙抹了抹眼睛。
小白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着:“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
我试图挣脱掉,但是没有成功。很奇怪,之前吸收那些异能生物的能量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点点流失掉了,难道是我身体虚弱的原因?
之前,我总是在第一时间把吸收掉的能量传给老板的水晶球,从来没有试过把那些异能保存在体内超过一周。老板说过,那些能量没法融入死神体内,在我身体内呆久了,会对身体造成侵蚀,它们不会自己消失,只能传给能量球。我相信老板,他不会骗我。
小白抓住我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眼神黯淡:“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我,但是我可以等。”
我咽下满口的苦涩,强迫自己摇了摇头:“不要,我们不合适。”
小白急了,上前紧紧握住我的肩膀用力晃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尖叫起来。
他如晨星般灿烂的眼睛中闪烁着悸动、不安、焦灼,这一切的神伤摄人魂魄,将痛苦从我的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相互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我,脸上绽开苦涩的笑:“为什么要这样?我能感觉到,你明明对我有感觉的。”
我勉强压下欲喷薄而出的眼泪,故意摆出满不在乎的神情:“你想多了,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我不可能也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小白的眼睛中倾泻出痛楚及不解,他犹如困兽一般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留给我一个忧伤的背影就离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对不起,我告诉过你,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们总会离别。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不想伤害你;我也在乎你,所以不想拥有你;只要能够在远方默默注视你,我就已经达成心意。
一声冷笑拉回了我的理智。我环视四周,看到灌木丛后面的树下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他冷冷地看着我,满脸的不屑。
这个人颇有几分面熟,待看到他身前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我才突然想起,他就是那晚画画的流浪汉。
他应该也是某种异能生物吧?为什么会落魄至此?
我不想再深究了。我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有什么资格再去理会别人的事情?
我正要掉头离开,却听到他高声喊道:“别走,送你一幅画。”
我刚刚回过头,就见他已经握着画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涂涂抹抹。
片刻之后,他将纸折起来丢给我,拾起编织袋就走了。那背影颇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展开画纸,看到上面所绘的是一幅室内图,图中有四个人物。一对年轻男女坐在一张沙发上,各自低着头;对面是一位穿着无袖旗袍、挽着头发的中年女子;不远处的楼梯上,一个坐着轮椅、披着头发的女孩正躲在柱子后面。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那男孩虽然低着头,但姿态颇像小白,他旁边那个年轻女子是我吗?那另外两个女人是谁?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我收起画纸,匆匆朝学校跑去。
刚到学校,我又被李警官一通电话招了回来。
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知道小白肯定也在里面,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面对他。
但是,一个人做事总要有始有终的,这也许是我在世的最后一起案件,不能给自己这一生留下遗憾。
下定决心之后,我抬脚走了进去。
小白果然在里面。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下。
看到一屋子人都盯着我,我只好赶紧坐过去。
小白凑到我耳边,吹着气:“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我一惊,不知是欢是喜,但匆忙转头时,上唇已经划过他的鼻尖。
小白的脸上瞬间现出几分笑意。
李警官咳嗽一声,我急忙正襟危坐,慌乱地整理起挎包里面的东西,试图掩盖住不安的情绪。
李警官打开幻灯机,指着第一张幻灯片里面的一个年轻女孩说:“根据我们的调查,黄明所说的梓潼正是桂城大学四年前毕业的学生路梓潼,她是中文专业的学生,曾经做过文学院的文艺部部长,毕业之后就没有了消息,直到要举办订婚宴才重新出现在同学面前。还有一点需要我们注意,她爸爸就是路昊天。”
“路昊天?”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我有些奇怪:“路昊天是谁啊?”
小白将身子朝我这边挪了一下:“路昊天是天威集团的头儿,也是路氏家族的头儿,据说是桂城首富。”
李警官敲了敲桌子,继续说:“路家的情况一直很神秘,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路家人一向深居简出。上级领导指示我们要有确定的证据才能采取进一步行动,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先去探一下风。”
一屋子的人都调转目光,盯着我和小白。
李警官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既然大家都推荐小白和周石,那就这么定了。”
路家确实偏远。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穿过了一大片绿野山坡和树林,才停在一个孤零零立在丛林深处的古堡前面。
杰子熄了火,掉头冲我们说:“我在外面等着,你们进去吧,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是不要说你们是警队的人。有危险就赶紧打我电话。”
小白将手机丢给他,嘲笑般道:“真发生了什么危险,我们还能打电话吗?我身上带着监控探头,你打开手机就可以检测到信号了。”
我环视周围,看到路上布满了杂草,虽是傍晚,浓密的丛林却给之平添了几分阴霾、诡秘。
这古堡至少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外观有几分新天鹅堡的风格。
小白在大门上拍了几下,很快,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带着旧式毡帽的老头,他弓着身,狐疑地望着我们。
小白满脸带笑地说:“您好,我们是梓潼的同学。我们这一届学生打算今年开一个同学会,所以需要联系她商量一下细节。”
老头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小白尴尬地冲我笑笑:“这个理由不太好吧?”
我忍不住笑了:“再好的理由也得给人家时间去通知主人啊。”
未几,门又开了,毡帽老头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白握住我的手,轻快地走进这座昏暗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