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宿舍,李静就推门进来:“石头,李警官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们两个重新做一份笔录,补充一下细节。”
我心头一亮,立刻振奋起来,拽住她撒腿就往外跑。
学校位于新城区,要去市公安局,还要坐20路车绕着整个城市转半圈。
车上人很多,几个小青年在车上挤来挤去,招来一声声抱怨。
车颠簸着逐渐驶入新华区,我透过车上一颗颗人头之间的缝隙看到新华区公安分局的红旗正随风缓缓飘动。
这起命案发生在新华区,要是能够进入分局探听一下线索就好了。
这时,旁边的李静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抬头看到她正朝我使劲使眼色,顺着她的暗示向前看去,刚好看到一个穿黑t恤的男孩子正把右手伸到旁边那位女士的挎包里。
我
“哎呦”一声,身子向前撞了一下,前边的几个人不满地回头看了看我。
我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低头看到那只手已经缩回去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随手放进上衣那个做装饰用的浅口袋里。
车停了,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孩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说:“你坐下吧,我到站了。”
穿黑t恤的男孩瞥了我一眼,从前门下了车,我失望地坐了下来。
车开了。后面的一个老太太轻声说:“手机,手机。”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车厢后面坐的十几个人急了,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我只能听到一句话:“你手机被偷了。”
我一愣,用手一摸口袋,顿时瞠目结舌,手机真的不见了。
我本来是想用手机引诱那个穿黑色t恤的男孩,趁他偷手机时抓住他,然后名正言顺地去新华区分局。没想到,一不留神,手机真的丢了。
但我一直盯着那个男孩,他应该没有机会下手啊。
老太太用手指了指后面。
透过后车窗,我看到穿黑t恤的男孩和戴棒球帽的男孩一起嬉笑着站在路边,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我大喊一声:“停车。”
司机估计吓了一跳,猛地一刹车,打开车门。
李静随我一起跳下车。
两个男孩已经上了出租车,车已经开始启动。
我连忙跑过去,拦在车前面,大声喊:“还我手机。”
黑t恤的男孩的男孩从车上下来,凶神恶煞般把我推到一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含糊不清地嚷着:“谁拿你手机了,一边儿呆着去,找死啊你。”
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刚硬的地面摔得我浑身都疼。没等我爬起来,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我冷静下来,跑到路边的电话亭,拨打了110,等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妹子甜美的声音,我重重叹了一口气。
十多分钟之后,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看到一个便衣警察下了车,我立刻像见了亲人一样,眼泪婆娑。
开车的人是一个个子很高、留着板寸的中年男子,他把车停稳,也下了车,朝我们走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满脸严肃地问道:“是你打的110么?”
我点了点头,眼泪竟然刷刷落了下来。
中年男子面部表情变得柔和了,他拍了怕我的肩膀:“别伤心了,走,去分局录个口供。”
仅仅过了五分钟,车就驶进一个大院子,门口写着:“梅城市公安局新华区分局”。
我和李静跟着两位警察哥哥一起走进院子里的三层小楼,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接着走进一个墙上挂着“刑侦支队”的牌子的办公室里。
中年警察哥哥招呼我们坐下,吩咐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警察给我们做笔录,就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拿起一个搪瓷水杯,往里放了一小撮茶叶。
戴眼镜的警察一边找记录本,一边说:“你们可真幸运,今天正好我们刘队值班,刘队亲自去接你们。要知道,我们刘队的破案率在全市都是数得着的,上周还带队破获了一起团伙盗窃案呢。”
我立刻肃然起敬,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刘队,刘队谦虚地摆摆手,低头吹着水杯里的茶叶。
我扭转头看着眼镜警察,低声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告诉我,我的手机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眼镜警察有点囧,他瞟了一眼刘队,犹豫地说:“找到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失望了,不再搭理他。
他尴尬地一笑,问到今天丢手机的过程,李静及时接过了话题。
这是我最喜欢她的地方,她口才不错,而且很喜欢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表现自己。
每次和她一起出去,见到领导、老师什么的,我都不用担心尴尬。
有她在,就会有话题;没有她,我每次都只好先微笑然后说再见。
一个有点秃顶的男人走进来,看了我们一下,低声对刘队说:“检查结果都出来了,要不要送到市局?”
我支起耳朵认真听着,盼着他们能多说一些细节。
刘队把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摸了一下自己的板寸头:“这案子真他娘的邪门了,没有任何撬锁痕迹,电梯监控显示她表哥那天晚上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但那天下午他表哥醉酒驾驶被交警队扣了一夜。你把材料都整理好,我等会儿送到市局,这案子马上就要交给市局管了。”
眼镜警察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个案子确实不一般啊,杀人手法竟然和小说描写的一模一样,肯定是哪个神经病做的案。”
“小杨,你说什么呢,快做笔录。”刘队大声呵斥他一声。
小杨眼中一阵惶恐,连连点头:“好的,好的,这就做好了。麻烦你们两位签个名字,按个手印,留下联系方式。”
刘队把一打材料都装进一个文件盒里,贴上封条,夹在胳膊里就出去了。
我和李静匆匆签名画押,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我看了一眼李静,有意问道:“你知道市警局怎么走么?”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么?”李静相当配合。
“我也不知道。”我故意遗憾地说。
刘队停下脚步,转身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们:“你们两个小丫头,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警察哥哥,我们学校前几天出了几起命案,市公安局的警察让我们去做一下笔录,”李静连忙说,“我们不认识地方,能不能乘一下您的车?”
“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刘队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看我们,“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不让你们坐了。”
我和李静对望一下,马上喜滋滋地跟着他上了车。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路上交通逐渐拥挤起来,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才到市局。
刘队去交接文件了,我和李静找到刑事警察大队二组的办公室。
刚进去,我就一眼看到光头强那颗在日光灯下亮着光的大光头。
屋里有四张黑色大桌子,上面摆满了文件夹,墙上有一块大黑板,上面贴着几张纸,墙角的饮水机旁有一个小柜子。
光头强迎上来,冲我们点点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耀着欢乐温和的光。
李静大方地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李静,之前见过面。”
光头强和她握了一下手,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很大的笔记本,带我们走到一个门上贴着“问询室”标签的小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条长板凳,四面都是墙。
光头强详细询问了一下昨天的情况,不时地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过了很久,他终于结束了询问,让我们签了字、按了手印。
我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走了。这间小屋子太沉闷了,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让李静先离开了,自己在走廊里慢慢溜达着。
二组办公室里传来激烈的讨论声,都是关于最近这件“红色大丽花”案件的。
最后,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鲁适明天在本市有一场签名售书会,明天去和他谈一下,这个人嫌疑很大。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警方手里的资料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也不是陈庆伟能在第一时间透漏给我的。看来,真要想办法加入警队。
我稍微沉思一下,立刻跑到马路上,找到一个电话亭,握着电话犹豫了半天,终于拨了一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