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方亮,皇甫嵩命军士埋锅造饭,饱食战餐,等吃饱喝足了,皇甫嵩领着诸将率大军倾巢而出。
战鼓擂动,上万大军随鼓点步伐震震,前头数十匹哨骑,奔至城下四散徘徊,不过片刻,一哨骑折返中军,来到皇甫嵩马前,抱拳说道“启禀将军,城墙上遍插大汉军旗,无一人守城。”
“恩?”皇甫嵩手搭凉棚向城墙眺望,似乎空荡荡的,只留有数面大旗,由于较远,看不清旗上图案,不过颜色倒与汉旗相似?
皇甫嵩对身边诸将言道“随我到阵前一观,看看贼寇耍的何把戏。”
皇甫嵩在前皇甫坚寿及刘关张诸将在后,簇拥着皇甫嵩来到城下。
众人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除了旗子哪里有守军?几名亲兵下意识的上前护在皇甫嵩身前,唯恐城墙后突然冒出弓手来。
皇甫嵩看了半晌,又见城门紧闭,暗暗皱眉“要是投降,为何不见来使,也不见城门大开?”
身后中郎从事梁衍提马上前说道“将军,不若派一勇士蹬城,探查一番。”
“也好,无论生死,赏金十两。”皇甫嵩点头说道,这种九死一生的差事,只有重赏才有亡命之徒敢于领命。
将令传下后,十两黄金够买十几亩地了,对于这些军士有着极大的诱惑,许多军士睁红着眼抢令。
还未等军校选出一名勇士,城门忽然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向内两边大开。
众军士吓了一跳,急忙竖盾挺戟,拉弓搭箭,瞬间列开阵势,严阵以待。
对于麾下如此训练有素,皇甫嵩满意的点点头,一提丝缰,与诸将奔向身后中军大旗下,向城门内瞧看。
只见从城里慢慢走出单人一骑,马上一员小将年约十七,一身墨色紧袍,头扎素帕,腰悬佩剑,马上挂着一杆钢枪,来到大军阵前一箭之地,拱手朗声喝道“吾乃董中郎麾下军侯,张绣,张文渊,奉中山王之命收复此地,尔等何人兵将,缘何围困城池?”
“董卓的麾下,何时出了如此英武的小将?你们可识得?”皇甫嵩手捋须髯,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张绣,一边对诸将问道。
立马末尾的淳于琼自打张绣出了城门,便就认出是那日生擒张宝的小将,提马向前两步,对皇甫嵩高声说道“将军,此人便是掳走孟德,抢走张宝的张绣。”
“一个军侯好生嚣张”
“董卓麾下尽是些狂徒。”
自擒下张宝,掳走曹操后,张绣之名在皇甫军营也算小有声望了,一个军侯敢如此不按规矩行事,着实惹恼了诸将。
“将军,此人如此不识规矩,末将请命出阵教训他一二。”部将阎忠上前请命道
“此子是够狂妄的,教训一下也好,不过不许伤他,毕竟是同僚。”皇甫嵩心中也有些不悦,数万大军在此,当中还竖着自己的大旗,此子竟视若无睹,当真是目中无人,若不是自己与董卓有隙,拿下此人落人把柄,他还真想将张绣抓过来赏他百十军棍。
阎忠得了皇甫嵩之令,提枪越众而出,来到张绣面前,冷哼一声,斥道“小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识得军中帅旗上的字号吗?”
张绣当然识得,只是装做没看见,自己一个小小的军侯,对面旗下哪个不比自己职位高,如果一上来就卑颜屈膝,将皇甫嵩迎入城中,自己还有话语权?城内上万黄巾岂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因此一上来便摆出强硬的姿态,势与皇甫嵩闹僵,如此一来才能阻挡其入城,至于攻城,想必皇甫嵩不会做出如此蠢事。
张绣闻言哈哈一笑,对阎忠喝道“什么帅旗?本军侯一概不知,只知军令是命我收复此地,无论尔等是何人,若要想入城,除非有陛下诏书,或是中山王府的军令,不然即便尔等有数万兵马,也休想入城。”说罢,提起长枪耍了一记枪花,直指阎忠。
张绣的一言一语,帅旗下的诸将听得分明,皆是恼羞成怒,纷纷叫嚷擒下此人。
皇甫嵩却暗暗点头“此子虽狂,但却不失为一员合格的将领。”
阎忠怒极反笑道“没想到还是个楞头青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便叫你知道知道何谓天外有人。”言罢,一夹马腹,挺枪奔着张绣杀来,一个军侯能有几分能耐,阎忠怕伤了张绣性命,无法交差,故而手中枪刺向张绣左肩头,想要一击将张绣挑落马下。
“玩枪?你还嫩点。”张绣不屑的嗤笑道
,端坐于马上,横枪未动。
阎忠听了差些气死,自己比张绣大了近二十岁,居然说自己嫩,恼怒之下,右手一摁,左手向上,枪式中途陡变,改刺张绣前胸。
张绣眼睛微眯,见枪尖刺到,阎忠招式用老之后,一声大喝,使了一招拨云见日,挡开阎忠长枪的同时,手腕一番,刺向阎忠肩胄,阎忠大惊失色,但收招已然来不及,只听“撕拉”一声肩胄上的绑绳被挑开,铁叶子散落一地,露出里面的衬袄。
阎忠扭头看了眼左肩,见衬袄毫无破损,心中震惊“不想此子如此年幼,枪法竟娴熟至斯。”
知不是敌手,再打下去恐怕会被挑落马下,到时更加丢人,道了声“好本事”,拨马败回本阵。
来到皇甫嵩近前,脸色通红的,低头抱拳说道“末将惭愧,不是此人敌手。”
“恩,无妨,且到旁边休息吧。”皇甫嵩为将多年,张绣的能耐,一招便已经瞧出深浅,恐怕自己麾下皆不是敌手,暗自嘀咕“董卓麾下何时有了这么一员勇将呢?”
阎忠在北军中勇武有佳,鲜有敌手,如今一招落败,诸将心中暗自掂量下能耐,觉得无底,都憋闷着不吭声,眼睛怒视着张绣。
淳于琼自上次折兵损将,还失了张宝,一直觉得脸上无光,此时见诸将皆不敢出战,抖擞精神,上前请令道“将军,末将不才愿上去生擒张绣。”
皇甫嵩嘴角微微抽动两下,心得话,“阎忠都不行,你个草包上去,徒损颜面,你脸皮厚,老夫可面薄。”
和颜笑道“淳于将军之勇,本帅自然知晓,不过一稚子,难免叫人觉得以大欺小。”淳于琼属于司隶校尉麾下部将,此番随军出征,虽归皇甫嵩统率,但终究不是自己直属部下,遂言语间留了些颜面。
皇甫嵩说完不再理会淳于琼,而是瞧向右手边的刘备,对其笑道“玄德,汝弟可敌否?”
数万将士在后面观阵呢,若不讨回一阵,这脸可丢大了,他向来识人,尤其识得武将,初见时便看出刘备两个弟弟勇猛无匹,眼下也只有此二人能敌过张绣。
刘备还是那般沉稳寡言,执礼谦恭,坐在马上拱手说道“尊将军令,可叫吾弟一试。”
回头对张飞说道“三弟,莫要伤其性命。”
“得嘞”张飞见刘备遣他出战,大嘴一裂,哈哈笑道,打马如飞直奔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