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了个酩酊大醉,寻了家客栈一直睡到次日午后才醒来,张绣脑仁还有些迷糊,洗了个澡,才算清醒了许多,“看来这酒还是少饮的好,喝多了是真遭罪啊。”
张绣穿戴整齐后,走出客房,见胡车儿站在门口侍卫,心中很是感动“六子呢”
“呵呵,军侯醒了,六子宿醉未醒呢。”胡车儿说道
“那我们先下去吃些东西,等他醒了再去王府。”张绣说完走下楼梯。
胡车儿跟在后面说道“还等个甚,我去喊他起来便是。”
“时间也不急,不用喊了。”张绣又喊过小二,要了些清淡的饭菜。
二人吃到中途,张六才急冲冲的跑下楼,对张绣一脸尴尬的说道“军侯,属下不胜酒力,睡过了时辰,望军侯赎罪。”
“呵呵,无妨,本就是我让你们痛饮的,何罪之有,坐下吃饭。”张绣笑了笑说道,虽身在古代,但终究是现代人的思维,私下里还是习惯性的有着人人平等的观念。
而这一特殊性,张绣自己虽然没有觉察出什么,但麾下将士却实打实的能感受到,张绣除了是他们的将军,更是他们的朋友兄弟。
三人吃完后来到王府,王府门卒急忙进去向刘稚禀报。
刘稚这些天过得很是惬意,西边时常犯边的贼寇撤走了,又喜获张绣,如今外有张绣,内有朱灵,中山国日趋安定,只等朱灵再招募些人马,就可命张绣领军扫平境内匪寇。
这时门卒来报张绣求见,刘稚不由得一惊,刘瑶刚从上曲阳回来,这才没过几天,张绣就亲自来了,一定出了大事。
“快带他来见我。”
不过片刻,张绣迈阔步走入殿内,见到刘稚后躬身一礼“末将参见殿下”
刘稚见张绣一身宽大的曲裾儒服,再配上其一身的英气,真是儒雅与英武相得益彰,尽显儒将之姿。
加之张绣俊朗的外表,刘稚暗自赞叹,不仅脱口而出“好,好。”
“呃”张绣疑惑的看向刘稚,这是怎么个情况?
刘稚自觉失态,尴尬的笑了笑,对张绣说道“将军请坐,每次见到将军,我都在想,为何我刘稚没有这样的佳儿呢。”
张绣刚想坐下,闻言拱手说道“殿下厚爱,末将受之有愧。”
刘稚见张绣话中有话,疑惑的问道“将军急匆匆赶来见我,不知出了何事?”
“末将抓了崔康,后来得知是殿下妻弟,特来请罪。”张绣说着,拜倒在地,无论刘稚会不会在意此事,自己毕竟打了人家小舅子,面子上总要给人家一个台阶。
刘稚闻言,脸色一沉,随后叹道“实言说予你,我倒真希望你把他砍了。”
张绣惊讶的抬头看向刘稚,见其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更加疑惑。
刘稚起身走到张绣身前,将其扶起,拉着张绣坐在旁边,低声叹道“崔康这些年所作所为,我焉有不知?只是他是亡妻亲弟,又是瑶儿唯一的母家亲戚,我才多次没有忍心痛下杀手。”
“人之常情,殿下心情我很理解。”张绣这才明了刘稚之意,假若自己杀了崔康,倒真是替刘稚做了个了断,免得如此为难。
同时心中也很敬佩刘稚,坦荡荡的一个人,身为宗亲王室,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又善待百姓,真是难得,假若这样的人做了天子,恐怕大汉也不至于灭亡。
“不谈他了,他回来后就被我禁足了,你此番来找我,不只这一事吧?”刘稚手一摆,不愿在谈及崔康,实在是这个小舅子太让人失望了。
“殿下,皇甫将军已经领军到了广平,相信不久大战将起,我们中山国临近钜鹿,倘若不出几分力,恐怕不妥,末将想领军寻机征讨黄巾。”张绣拱手说道
“哦?消息准确吗?”刘稚问道,张绣的意思他很明白,若是中山国无有动作,势必会受奸人构陷。
“我曾派人去信给叔父,直到前些天方回。”
“那你可有什么打算?”既然张绣来找自己请命出征,想必心中已经有所定计。
“末将麾下献计,待黄巾溃败逃亡真定时,于途中设伏,定会有所斩获,不过末将军中弓弩不多,所以想请殿下支援一些。”张绣见刘稚意动,坦言说道
“恩,此计可行,这样吧,我会命朱灵率五百弓弩手随你一同前去,至于弓弩,即便给你,还需时日训练,等战后再说吧。”
刘稚倒不是贪图这点功劳,以他的身份,功劳对于他来说已经无用,只是他想的更多,这种博取军功的机会,若都让张绣一人得了,恐麾下心中不平。
张绣略一思讨就明白刘稚心意,况且自己兵少,有了这五百弓弩手更添胜算,于是欣然领命道“殿下思虑周详,末将领命。”
“好,此战一了,估计黄巾之乱也就平定了,你的功劳我会如实上奏的。”刘稚见张绣未犹豫便同意与人共分功劳,心中更加欣赏张绣,此子可堪大任。
“还有一事,末将思前想后,恐怕朝廷不会同意末将领上曲阳。”张绣就将与田丰所议,简单的向刘稚讲了一遍。
刘稚心中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此事的确如张绣所虑那般,只得叹道“若如此,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你可安心到它处,有事只管言语,我能帮的,定然会帮你。”
张绣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起身深施一礼,对刘稚说道“我知殿下缺少良将,即便末将不能任上曲阳县令,也会留下赵兴夫妇,为殿下抵御西面之贼。”
赵兴夫妇刘稚自然识得,知道这对夫妇能耐,伸手拉住张绣手,诚恳说道“日后贤侄莫要再称我殿下了,就叫伯父吧。”也许是膝下无儿,刘稚与张绣特别的投缘,恨不能收其为假子,可考虑到刘瑶,只能作罢。
张绣更不必说,面前是未来准岳父,虽然还没到那一步,但张绣心中已经认定非刘瑶不娶,何况两世孤儿的他,也想找个心灵寄托,当即纳头便拜,口呼“侄儿见过伯父。”
“哈哈,好孩子,兴许将来这称呼还会改,你去后花园吧,今日瑶儿设下宴席,你也去看看吧。”刘稚开怀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绣闻言大喜过望,这足矣证明刘稚认同了自己“谢殿下成全,侄儿这便过去了。”
刘稚一脸玩味的笑道“我可什么也没说,皆看你自己本事。”
张绣重重一点头,转身疾步走出大殿。
身后刘稚望着张绣背影,喃喃自语道“虽不是义子,但胜过义子。”
王府后花园虽修建的不华丽,但处处绿茵花香,清水雅亭。
清池宴就设在刘瑶闺阁前的一处凉亭,亭前二十几名才俊,挺直身子端坐于案几后,竖着耳朵倾听,眼睛不时的向亭内瞄去,案上摆着的些许瓜果和清酒,却无人品尝,免得留下笑话。
刘瑶一身素雅曲裾长裙,面罩轻纱,安坐在亭内,手搭在古琴上,正心不在焉的听着婢女环儿报着礼单。
“卢奴谭文,白狐裘袄一件。”
“卢奴张胜,玉如意一对。”
“望都沈默,翡翠簪一支。”
“北平李杰,玛瑙珠一串。”
…………………………
“卢奴甄尧,西域琉璃镜面一片。”
“啊”环儿说完,吃惊的看了眼亭下的甄侥,又回头看向刘瑶。
刘瑶眼中露出一丝讶色,看向甄侥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嘶”园内一片倒吸声,“甄家不愧是河北首富,出手真是阔绰。”
“是啊,相比之下,我们送出的礼,简直不值一哂啊。”
“是啊,你看郡主明显意动了啊。”
“郡主何许人也,还是要看才华的。”一个有些妒忌的书生说道
甄侥一脸淡然的坐在前排,听着身后议论之声,见刘瑶看向自己,微微拱手还了一礼,心中却是极为得意。
刘瑶见时候差不多了,朝着环儿点了点头,环儿正待开口,这时从花园南门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张绣冒昧来访,还望郡主莫怪。”
刘瑶闻得此声,惊喜的一捂嘴,急忙起身走下台阶,见来者正是张绣,心中喜悦不已。
诸才俊见郡主如此,不知来的是何方神圣,怕失了礼数,急忙起身,纷纷看向来者。
前排的甄侥最先看到张绣,惊得脱口说道“怎会是他。”
等张绣领着胡车儿,张六来到近前后,张绣看了眼诸多才俊,微微一笑,对刘瑶歉声道“不知郡主在此设宴,末将来的鲁莽了,这便告退。”
“军侯且慢,既然来了不如坐下饮杯水酒,环儿,去命人准备案几,我们只是借宴之名,互相品评下诗词,军侯勿疑。”刘瑶生怕张绣误会,小声的解释道,那神情如同做错事的孩童。
张绣急忙轻声说道“末将不敢,此来也是殿下所准。”
刘瑶闻言心中一慌,不敢看向张绣,匆匆坐回亭中,还好有面纱遮脸,不然此时少女含羞之状,不知会醉倒几人?
二人低声细语可惹恼了诸位才俊,尤其听到来者仅仅是个军侯,皆是一脸鄙夷的瞪向张绣,拂袖而坐。
时间不大,几名婢女抬着三方案几放到了前排一侧,因环儿事先嘱咐,所以位置靠着凉亭很近。
张绣朝着刘瑶微微一拱手,抖了下袍袖就要坐下,那谭文日间便见过张绣,此时见其大马金刀就要坐下,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冷笑道“我道是哪位才俊,原来是日间在君来酒楼一楼吃酒的那位,不过此间却不是酒楼,阁下要想坐下吃酒,可备了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