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皇宫立即发出的诏令,等到了建州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天后了。而在这段时间,晋王的小世子偶感风寒的消息还没有飞出王府,就被和宋家订了亲的谭府大小姐谭允宁暴病而亡了。
而死亡原因……虽然有心人极力掩盖,但到底纸包不住火,当谭德多和宋家人闹翻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谭允宁的死于人人谈之色变的天花。
有人说,谭允宁是自己不小心感染了,有的人又说是谭允宁自己出的,但说法最多的一个,则是她被谭允雪给害了——当然,这也是报应。
据说,谭允雪那早夭的儿子,就是死于天花,而也正是因为谭允宁说那小孩子除了天花都活不了,因此没有让任何大夫去救治——哪怕那个时候谭允雪朝着谭允宁下跪磕头磕得满脑门的血都不能让这个面柔心狠的女人动摇半分。
而自从那孩子死后,谭允雪也变得疯疯癫癫——他们都说,这是那死去的婴儿来报仇来了。
反正,在谭允宁出天花之后短短两天,便由一个水嫩鲜活的大美人变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
一时间,宋家和谭家成了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因为谭允宁的死亡,晋王并不能明白是谁背后指使让谭允宁将那死去婴儿的干燥血渣藏在指甲缝里在百日宴上害人,还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但是,谭允宁的死却并不能平息晋王的怒火。
因此,当晋王布置的后手生效,谭德多一帮人倒下去的时候,晋王和燕皎然已经到达了京都。
大概因为是北方的缘故,这个时候的京都,已经笼罩在一层白雪之中。
晋王和燕皎然到的时候,天上还飘着大雪,呼啸的寒风吹起地上的雪花,打着旋儿“呜呜”地响。
即使马车上的窗子上铺着厚厚的皮毛,也似乎并不能阻拦这寒风的肆虐。
燕皎然躺在晋王的怀里,对方宽厚的胸膛似乎比马车里的暖炉更加让她感觉到温暖。
等到马车停在晋王府门前,晋王先一步下了马车,燕皎然正准备紧随其后,结果身体一轻,就被晋王打横抱起,整个人都被埋在了晋王的怀里,然后带帽的斗篷一遮,这下子一点儿风都吹不到了。
“王爷!”燕皎然整个人像是个大号的宝宝一样被抱住,这让她觉得心暖之余也觉得有点儿羞窘:“这……这可是在大门口……”
来来回回的这么多人,她好歹也算是晋王妃吧,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儿太失体统了?
晋王却并不以为意:“风大,天寒。”况且,这晋王府的人都是下人,他们难不成还敢嚼主子的舌头?
听到晋王的话,燕皎然内心呻·吟一声,只好将因为太羞涩而有些发烫的脸颊埋进了晋王的怀里。
这个时候,一旁却响起了一道略带揶揄的声音:“晋王和晋王妃真是鹣鲽情深啊!真是羡煞我等孤家寡人了!”
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燕皎然从兜帽的缝隙瞧去,却见到了一张色如春晓之花般明艳的脸,若不是对方喉部明显的凸起和显而易见的平坦胸前,燕皎然还真以为是一位妖媚的女子。
但,也正是这张脸,让燕皎然的脑海中一下子蹦出了对方的名字:“……花残月?”
听到燕皎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花残月本来就带着些许笑意的脸上挂起了更明显的笑容:“正是在下,王妃还记得在下的名字,真是让人三生有幸。”
被对方的笑容有些晃花了眼,但燕皎然听着对方的话语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儿油滑滑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晋王却直接将这兜帽往下一按:“回府。”真是的,对方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哪里有本王有男人味儿?盯着看干什么?
见晋王抱着晋王妃大步往府内走去,花残月将手中那大冷天还要拿在手上扇几下装模作样的扇子收起来,然后也很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样往王府内走去。
······
因为事先就已经通知过,所以现在的王府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屋子里火盆和炭炉也都烧了起来,因为用的是仅仅比皇宫里略次一点儿的炭,所以烧起来一点儿烟都没有,而且还带着一点儿自然的树木的香气。
不过,也因为屋子里暖烘烘的,所以一进门燕皎然就迫不及待地把身上披着的厚重披风给解了下来,见花残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燕皎然虽然没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奇怪的意思来,但也是觉得有点儿不太习惯和舒服,只看了他一眼便找借口说带着管家去将他们的行李收拾安放给离开了。
等燕皎然的背影消失在屋后,花残月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个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
有杀气!
花残月眼神一凝,下意识地便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挡,却听得“咔擦”一声,看起来是普通折扇但实际上是用精钢玄铁铸造成的扇子居然一下子就断成了两截!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再逃,花残月只能硬生生地受了一掌!
好在这一掌比起刚才那劈开折扇的力道要轻上许多,所以花残月自己个儿才没有像是折扇一样被断成两截。饶是如此,他整个人也“噔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等站定的时候只感觉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儿里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了——比打得喷血还难受!
花残月一脸苦笑地看着晋王:“我说主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多看了几眼,又没什么别的想法而已,犯得着这样吗?”
晋王却知道自己这一掌虽然会让花残月难受一会儿,但等疼痛过去了也就没什么的,因此也不理会对方的故作可怜,道:“本王只用了半成的功力,若你连这也受不住的话,那本王倒真的要考虑要不要让你‘训练’了。”
“半成?”花残月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用的两成功力呢……这么说,对方的武功又精进了?这么一想,花残月有些喜悦,“恭喜呀。”
晋王高冷地哼了一声——让花残月知道,只是为了警告对方眼睛别乱看而已。
见晋王依然一副漠然的样子,花残月只好清了清嗓子正经起来:“我绝对对王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说真的,主子,你没觉得我和王妃其实长得很像吗?”
晋王其实以前也是听过花残月说过的这件事,不过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花残月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了解的清清楚楚,和自己拿出身贫寒的王妃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觉得你自己长了一张女人脸很值得骄傲吗?”晋王不带任何情绪道。
听到晋王说的这话,花残月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快被射烂了,但是他根本不敢反驳——谁让对方不像是孟秋那种可以随便发火的对象呢?
“这么给你说吧,赵婉清,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
花残月的话音未落,晋王的瞳孔就猛地一缩,却并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话,还有……
“赵婉清不是你的妹妹?你到底是谁?”带着疑惑的柔媚女声让花残月的身子有些僵硬,他缓缓转身,看到燕皎然的眉头已经拧起,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额,这……”花残月没想到自己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就直接面对了燕皎然,他的手里还拿着那半截断掉的折扇,下意识地将那折扇往手掌中敲击,却因为已经断掉露出了锋利边缘的缘故,一下子划破了手掌心。
手心的疼痛拉回了花残月的神智,他看着眼中浮现了戒备的燕皎然,知道对方肯定是因为那“赵婉清”三个字给生出来的。
“东西都收拾完了?”晋王完全无视了花残月求救的目光,自从他和燕皎然互相坦白之后,他便不会在燕皎然面前遮遮掩掩了。不过他也不是大嘴巴,将别人想要隐藏的事情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得事无巨细,不过既然花残月他自己都没有藏住,自己说出来了,他也不会掩饰圆话的。
见晋王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花残月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说出来了——反正他也基本上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了,遮遮掩掩反而不好。
······
?翊坤宫。
熹贵妃一回来,就听见大宫女说六皇子妃到了。
这让她刚刚从皇后那里而引起的些许焦躁消散了些许,淡淡吩咐道:“既然如此,便叫她进来吧。”
赵婉清进来的时候,熹贵妃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香茗,见她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坐。”
赵婉清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把该做的礼都做完了,这才往一旁的凳子上坐上小半截——这一举一动,完全挑不出错儿来,就像是已经刻入了骨子般自然。
“这大冷天的,你也不用辛苦跑一趟。反正也只是隔几日再来请安而已,用不着算得那么准。”虽然赵婉清是熹贵妃自己在皇帝耳边提起的,但实际上,她对这个儿媳妇并没有什么喜欢的。
不是赵婉清的品性不好,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太过相像了吧?
都是披着温婉和顺的皮,但是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安分。
她自己是时时刻刻被仇恨充斥啃噬,而对方……或许是不知名的野心。
面对熹贵妃不冷不淡的态度,赵婉清是报以一笑:“母妃的关怀是我们做儿子儿媳的福分,但我们却不能仗着您的宠爱而坏了规矩。”赵婉清听说自己能够嫁给六皇子,关键就是靠的熹贵妃的顺眼,既然如此,她怎么也得将自己在熹贵妃这里的好印象一直保持下去。
深宫寂寞,虽然赵婉清一早就知道,但那个时候,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必然不是那受冷落的——光是自己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就有无数的男子恋慕,甚至想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这让赵婉清内心的自信膨胀。
嫁给六皇子之前,借着那些次的“偶遇”,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六皇子是和自己志趣相投的,这样丰神俊朗又有才有貌还有权势而且还和自己有共同语言的,在赵婉清强迫自己放下自己对晋王的莫名执念之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因此,哪怕是面对云柔嘉的控诉甚至可能会和云柔嘉反目成仇,赵婉清也完全没有放弃过自己成为六皇子妃的道路。
在她看来,自己是值得最好的。
至于云柔嘉,本来赵婉清对她就是利用多过真心,那点儿他们所谓的亲情,根本就不会在赵婉清的心中翻起多少的涟漪。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本来不是赵府的女儿,没有赵家的血脉的时候,赵婉清在一瞬间的恐慌之后,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嫁给六皇子的决心。
只有嫁给了六皇子,自己才能够“登天”。
也更加能够,完成师傅给的任务,远离死亡的威胁。
只是,婚前想得多美好,婚后就有多么的失落。
······
是,她赵婉清是如愿以偿地嫁给了六皇子,成为了让人艳羡的六皇子妃。可是,婚后却并没她想象的那种琴瑟调和的夫妻美满生活。
六皇子是足够的温文尔雅,但却温文尔雅过头了,对她,更像是没有成亲之前那种如同朋友或者宾客的态度,反而少了夫妻间的亲密。
虽然说大户人家,尤其是权贵人家有这样的情况已经该是偷笑了,但是却让心高气傲的赵婉清不能接受。
而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新婚一个月之后,六皇子出去了一趟,不知道就从哪儿带回来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并封为了如夫人!
如夫人!
仅仅比她这个正妻低二级而已,而之所以没有直接封为侧妃,据说还是因为对方在花楼呆过一晚上——虽然没有人专门提起这个情况,但赵婉清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只知道呆在身在大院儿里的无知陋妇!
皇子就比皇帝低上那么一点儿辈分,就算是知道对方不是良家女子,只要皇帝不说出来,那就是默许了,旁人又有什么权力置喙?
更何况,大庆虽然有限制官员嫖的相关律法规矩,但如果对方是处子之身且是愿意接进家里的话,也不是严禁的。
当然,一般在花楼里的女子那是比女子乐坊的还要地位低一点儿的,基本上是没有人……即使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不会愿意接进自己的家门的。除非是那种娶不起妻的,但那种人,基本上都是因为太穷,根本就付不起将花楼女子从花楼里接出来的银钱。
可以说,六皇子的举动,是颇有些“惊世骇俗”的。
但是,对方的行为也不算是触犯了什么,而且连皇帝都默许了他这种“少年意气”的行为,其他人就更不会去找不自在——就连赵大人这个所谓的“岳父”都没说什么,说男人有些风流,有三妻四妾什么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赵婉清机关算尽得来的如意郎君却转眼要和另一个卑贱的女人分享——就因为那个女人长了一张狐媚得骚·气儿都挡不住的脸?
然后不久之后又听到远在建州的晋王和晋王妃喜得麟儿,赵婉清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直接失态得打碎了手里的茶碗!
而那个时候,六皇子似乎也有些失态,不过因为赵婉清内心对燕皎然和晋王的恨达到了顶点,并没有注意到六皇子的这一瞬间的恍惚。
凭什么……凭什么!
自己想要的都被别人给夺走了,还获得那么幸福,这简直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和挑衅!
因此,在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皇帝居然对晋王有忌惮之心之后,赵婉清在一方面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嫁给晋王要不然自己的安稳日子就不保了,一方面也生出了想要插一脚的心思。
只可惜,自己虽然提供了蛊虫,却不知道使用这蛊虫的人是谁……
真是的,自从嫁给了六皇子之后,似乎连鸿雁也没有以前老实听话了。
赵婉清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
听了花残月……或者赵雍的话,燕皎然脸上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了。
她看着对方长相艳丽的男子,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对方身为一个男人长得有点儿妖却不觉得奇怪,反而有点儿熟悉亲切,却原来……
是因为对方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吗?
可是……
燕皎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了,面对花残月热切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望向晋王,然后抓住他的手:“王爷……”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明明,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儿,或许运气很好成为了王爷的王妃——这对燕皎然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幸运了。
可是,这个时候,一位官宦人家的公子跑过来对自己说,自己是他的亲妹妹,自己的父母只是养父母,不是亲生父母……
说真的,这完全是燕皎然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种情况……哪怕是在第一世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啊。
感受到燕皎然内心的不安和茫然,晋王握着自家王妃柔若无骨的手,平静地对花残月道:“你确定?是如何得知的?”
花残月也没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妹妹给认回来,别的不说,自己的父母似乎很是喜欢赵婉清,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亲生女儿的话……
“王爷,您应该知道‘红妆醉’这个女人吧?”
红妆醉?
一听这个名字就是很妖娆的女人,燕皎然皱了皱眉。
“你是说,那个情报头子?”并不是如燕皎然那一点点怀疑的那样,晋王对这个名字妖娆的女人并没有任何瓜葛,但却听过对方的名头。
也因此,晋王有些疑惑——据说那个女人很是厉害,虽然是身处花楼之中,但却并不是如同其他女子一样靠出·卖肉体为生,而是靠贩卖情报,迄今为止,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容貌,更有人说,其实红妆醉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个名称而已。
“因为某些原因,我曾经和她打过交道,她欠下了我一个人情,因此这次的事情,就是拜托她去做的。”
有一个说法是,只要是红妆醉答应了的事,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所以你就让她查处了其实我是你妹妹的事情……可是,赵婉清不是你妹妹吗?”燕皎然只觉得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第一世有着大大的不同,这让她有些惶然,但更多的是新奇和喜悦——和以往越是不同,就代表自己越不会走上第一世的悲剧。
“她……并不是我的妹妹,应该说,在你和她很小的时候,你们就被掉了包。而那个时候,我其实是隐约有记忆的,但后来那歹人实在是太过厉害,我不仅没有保护好你,而且还受了伤,醒了之后便诡异地忘记了那些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影响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仅仅是赵雍,我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两个人……”
说出这种话,他也有些害怕自己的妹妹脸上出现惊讶恐惧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多么的不正常,也因此,哪怕是自己的父母,赵雍都小心翼翼的掩饰着,一直到后来遇到了晋王,他才终于得到了“解放”,不用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困扰,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但让他欣喜的是,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之后,燕皎然的脸上也完全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虽然这么说很伤害你,但实际上……我并不是很期望自己的身世是这样。在嫁给王爷之后,我也听过京都里赵婉清是如何的才貌双全,又如何地受到赵大人和赵夫人的宠爱。我想,他们更喜欢的是那样的女儿。”
“可是……”
“别逼她,让她好好想想。”晋王见花残月有些急切的样子,冷声道。
晋王清冷的声音犹如一盆凉水从花残月头上倒下,让他恢复了些许冷静。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一脸复杂的燕皎然,歉声道:“抱歉,是我太急切了……”
“你是太急切了,本王和王妃才刚到京都,还没有回到王府,你就急匆匆地赶过来。现在这时候,怕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你来到这里了。”
“不会的,我有掩盖的。”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除了花残月作为女子乐坊的幕后老板基本上不出门见人,就算见人也是和孟秋他们在一起,而另一个赵雍只是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外,就是他会简单地对自己的面貌进行修饰。
毕竟,女子乐坊的女子梳妆打扮都是基本技能,而花残月自然也是这样——在做赵雍的时候,脸上敷上一层粉,那脸色偏蜡黄一看就纵·欲过度便不会和眼角多了一颗泪痣的花残月联系起来了。
“防不胜防。”晋王只说了这么一句。
······
而似乎是为了印证晋王的话,此时,六皇子的书房内,一名全身黑色的普通面貌的青年正毕恭毕敬地回复六皇子的话。
“你是亲眼看见,晋王和晋王妃进府里了?还有赵家的公子?”
“是的,不过因为距离较远,属下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但属下能够断定那人定是赵家公子赵雍。”这人或许别的不行,但他却有一项别人没有的本事,那就是辨骨术——别人看人都是看脸,但他是从一个人的骨头和身形认人的。
“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因为晋王府守卫较为严密,且晋王武功高绝,属下并不能靠近了,但依稀听见什么‘亲妹妹’、‘假的’之类的话。”
“!”或许这个青年搞不懂这些话,但一向想事情都要想个弯弯绕绕的六皇子却从这短短的两个词之中一下子觉得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内容。
但不等他想明白,书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六皇子厉声道,与此同时,他房内的那个单膝跪着的男子一下子就飞上了房梁。
“夫君,是我,婉清,我刚从宫里回来,母妃让我带了些新鲜东西回来。”赵婉清的声音柔柔地在门外响起。
赵婉清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带着柔软媚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呀,这不是姐姐么,你怎么也来这书房了呀,你不是说,爷在书房的时候,不能打扰他的么?怎么今儿个自己跑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