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锦心的生活又被打破。
这天锦心刚将给慕容莹做好的衣服拿上打算给她过目,却不防门忽然被撞了开了。她惊讶地抬头看去,是个一身灰色儒裙的小丫头。
锦心看出这是浣衣房的丫头打扮,心下不由有些惊讶,要知道浣衣房的人一直都是早上早膳后即将洗好的衣服送来,备着主子们出门要穿。怎么今天却都已经这个点了,才送来?
想到这里,锦心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就在这时,那丫头却是忽然抬头看向她,锦心心头一震,惊讶地看着来人。
小丫头却没说话,只是照规矩行了礼后便迅速放下了衣服,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菊儿!”锦心惊呼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来人却正是锦心之前同屋的菊儿,只是锦心来了慕容莹院里后就再买见过她了。如今一见,却是大吃一惊,不过几天时间,菊儿原本光洁的面容上已经枯瘦许多,嘴唇上也是层层破皮,看着即知过得很惨。
锦心皱眉上前几步拉起她的手:“你怎么了?看着好憔悴。浣衣房现在活很多吗?”
菊儿摇摇头,却始终不肯说话。
锦心觉得不对,又问了一句,手上也不由加大了力道,菊儿虽然依然不肯开口,手上却是瑟缩着颤了一颤。
看着她古怪的样子,锦心低头迅速地将她的衣袖卷起,心里又是一惊,那细白的手腕上竟是道道紫红色的伤痕!
“怎么回事?又谁居然敢打你吗!”锦心惊道,抬脚就要向外走去,“我带你去见四小姐,让她给你作主!”
菊儿连忙拉住锦心,低声道:“姐姐别冲动,四小姐哪里作得这个主。这……这也不错是偶尔一次罢了,姐姐不用担心,过阵子应该就好了。”
锦心回头看着她:“究竟怎么回事?你之前刚去浣衣房时都适应过来了,怎么这时间一长,反而这么样了?”
菊儿却只是低头哭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锦心又哄了几句,见她还只是哭,只好又换了口气,道:“我知道我现在不同你住一起了,你就同我生份了。可是这衣裳四小姐是急要的,你现在这样,我也没办法放心去交差,回头四小姐怪罪下来,你难道忍心?”
听她这么说了,菊儿连忙收了泪,低声道:“姐姐说的是,主子们的正经事要紧,姐姐还是赶紧去当差吧,我也回去了。”
见她说着就又要离开,锦心不由一怒:“你当我看到了这些还能安心做事?今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否则我可真要生气了!”
见锦心当真发怒,菊儿于是小声说了起来。
原来那日彩绣犯事之后,当晚即被罚去浣衣房为奴。这原本是与菊儿不相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彩绣前一天忽然说肚痛请假,管事的妈妈居然答应了,还让菊儿将她的事情也一并做完。菊儿自然不甘心,只是也不敢不听。可她到底是个小丫头心性,做虽然是做了,却还是漏了一件衣裳没洗。彩绣见了,立刻说菊儿是针对自己,于是暗中使坏,在菊儿洗的衣裳上动了点手脚,让菊儿今天一早便洗坏了妈妈最好的一件外衫,菊儿自然没有办法推脱,只好认了。
锦心皱眉听完,见菊儿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也没再继续追问什么,只是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这里会替你想想办法,只是我方才调来没几天,立足不稳,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但你放心,我会替你想法周全的。”
菊儿听了,面色略有些松动,却还是不放心地说了句:“姐姐也小心,千万别冲动,若为了我毁了姐姐大好前程,那就太不值了。”
锦心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心。”
说完,她便将菊儿送出了门。
转身走了几步,锦心来到门口唤道:“蓝衣。”
蓝衣的房间本就距锦心不远,此时刚好又在门廊上晾衣料子,听到锦心唤她,立刻就过来了。
锦心于是将刚做好的衣裳拿给她,道:“把这个送去给四小姐,若有什么要改的,你仔细听好了回来告诉我。”
蓝衣一愣,随口问道:“可是这不是姐姐做的吗?怎么姐姐不送去呢?”
似乎料到她会有此一问,锦心微微一笑:“我观察你和落云虽然时日不长,但却也发现你们其实都很聪明,只是平时接触不到这么大件的衣裳,所以见识不够。这件衣裳虽然不是正式的舞衣,却也是件礼服,重要性不用我说了吧?这次算是给你个机会磨练一下。怎么?你不想?”
起初请锦心夸赞自己和落云,蓝衣还有些害羞,听到她后面的话却是面色一正,立刻道:“自然不是,姐姐既然看得起,蓝衣一定会竭尽所能,不会叫姐姐失望的。”
锦心点点头,满意道:“好好做。四小姐若是问起,就说我在考虑这搭配的荷包佩饰。知道了吗?”
蓝衣点点头,端着衣服感激地转身走了。
锦心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后,才转身回房里换了身素净的蓝色儒裙,她如今的衣裳虽然料子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却依然偏好款式简单的,尤其这件水蓝色碎花小儒,看起来很是普通,远远望去,就如同府里三等丫鬟的衣衫一般。
对着镜子确认一番后,锦心看看门外无人,这才出了院子,看似随意地在园子里走了一会,才瞅着个无人的时机,一转方向,朝着浣衣房而去。
菊儿的话,漏洞太多,比如今天送衣服来的时间不对,她却没有提到,并且锦心记得之前送衣服来的小丫头每次都是同一个人,可见浣衣房是有专门指派的丫头的。最关键的,是菊儿手上的伤。那伤据她所说,是今早被打的,可是锦心当时伸手轻轻抚过时,指尖湿渌,血迹未干,显然是新伤。
她需要自己去查出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