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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松手。。。”
这时只见板寸和黄毛一阵连削带打,硬生生地把白衬衣和蓝衬衣的那个旅行包给抢了过来,这两人如丧考妣,瘫坐在座位上面色死灰。
板寸把拉链一拉,直接倒吸一口凉气,呆住了。过了半天冲着孔二牛哆嗦着喊到:“牛。。。牛。。。哥,。。快过来看,好。。。好多钱。”
孔二牛赶紧跑了过来,低头一看,接着面露狂喜。只见那旅行包里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板寸用手拨拉数着:“1、2、3。。。9、10。。。19、20”。板寸鼻孔喷着热气,看着孔二牛激动地说道:“牛哥,这下咱们发啦,20万,20万呢。”
“嘶。。。”只听车厢里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被惊到了,看着那瘫坐在座位上的两个衬衣兄,好些人突然觉得自己平衡了,想着自己被抢的东西也没那么心痛了。
孔二牛拿拎着旅行包,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的就递向了跟在后面走过来的林涧风。林涧风面色平静,十几年来修炼的养气功夫让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实际上他心里也激动着呢。但孔二牛和板寸这帮家伙不知道啊,一个个是打心眼里佩服,心想这才是人物,二十万摆在面前跟二十块没什么区别,怪不得连自己(牛哥)都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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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涧风拿着从孔二牛的手上接过来的旅行包,走到白衬衣和蓝衬衣座位边停住,过了半天,突然说道:“二位,如果我这次再帮你们保住这个包里的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分我一半?”
孔二牛和板寸他们面色大变,看着林涧风的背影,强忍住了冲到嘴边的反对。而万念俱灰的两个衬衣听到此言,简直是欣喜若狂,看着林涧风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分你一半,真的,真的。”
车里其他的乘客看着这峰回路转,个个诧异,都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林涧风听着他们的话,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轻笑起来:“呵呵,我开玩笑的,什么一半,开玩笑的话你们也信啊?你问问大家谁当真了?”说完环视车厢,偷偷旁观的乘客都纷纷低下头,不发一言。
两个衬衣从希望的顶峰跌入了谷底,脸色死灰。而孔二牛他们则用敬仰的目光看着林涧风,心里都是一阵叹服:“这才是好汉,整人都这么有个性。”
红衣女子看着这令人吐血的一幕,嘴里小声地咒骂着林涧风卑鄙无耻,而唐装老人则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林涧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复心好强的年青人。”
林涧风还是笑咪咪地,将包往孔二牛怀里一扔,转身下车:“赶紧干活,这大路上,别节外生枝了。”“是,”连孔二牛都没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很自然地接受了面前这个年青人的指令,“后面两公里的路上也被我们堵上了,你放心。”
转头冲着板寸他们就变了脸色,大吼道:“你们这帮王八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说完拎着黑包跟着林涧风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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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涧风站到路边,看着面前的山林,面色有些复杂,孔二牛走到他的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点了根烟,跟着一起发呆。
“说说吧,为什么走这条道?”过了一会,林涧风突然淡淡地问道。
孔二牛踌躇了一下,抬头看看林涧风,只能看到一个平静的侧脸,咬了咬牙说起了缘由。
原来孔二牛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学习不行,少年开始就在社会上混,凭着他的心狠手黑,慢慢地倒也在道上混出了名头,算是省城三林市一个不大不小的老大,手下最多也有上百号小弟。后来因为一次大规模的互殴,被抓到了局子,判了十年,脸上也留了块疤。后来在牢里慢慢减刑,最后呆了7年出来了,但7年过去,物是人非,手下的小弟早就散光了,最后就剩下板寸、黄毛这四个人还认他这个老大,几个人也没有正经营生,就继续跟着他混。
话说经过了牢里这些年,孔二牛也没了再混的想法,但他又是个要面子的,又不愿意接受发达起来的原来那些小弟的施舍,于是就带着板寸他们在工地上干些苦力,勉强能混个饱暖。
前些日子,他手下的叫黑狗的老娘得了癌症,住院开刀需要一笔巨资,但这帮人哪里拿得出来。孔二牛又是个有老大架势的,愣是把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最后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把心一横,重新操持起了旧业,就这么第一次重新上岗还差点被林涧风给搅和了。
林涧风听完呵呵一笑,“行,这事我办的没差,你这人不错,有担当,这属于劫富济贫了吧?我呢,也借你的手赚些生活费。要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你知道吗,没你们出现我下顿饭都不知道在那里吃了?”看了一脸惊讶的光头,神秘的凑到光头耳边悄悄地说道:“我兜里现在没有一分钱。”说完哈哈的大笑起来,留着一脸郁闷的光头站在那发呆。
“牛哥,牛哥,”只见板寸、黄毛、黑狗和另一个叫小刀的四个人走下车来,一人拎着一个袋子,朝这边走来。
林涧风和光头迎了上去,板寸朝着光头乐道:“牛哥,这次咱们算是发了大财了,我大概算了一下,那个旅行袋里有二十万,其他收拢在一起的现金大概有十二万左右,还没算那些戒指、项链等金银首饰和手机这东西,这下黑狗他娘的三十万医药费算凑齐了,还多出几万咱们也能够宽泛宽泛。”
黑狗黝黑的脸上都能看出红光,看着光头他们几个,眼中满是激动,但是他嘴拙,“谢谢老大,谢谢兄弟们,谢谢、谢谢。。。”翻来覆去就是谢谢二字,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泪水淌得满脸都是。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光头在板寸他们面前很有老大的风范,把脸一板,一把就把黑狗从地上拉了起来:“把眼泪擦了,男子汉大丈夫,流什么马尿?你娘就是我娘,就是板寸、黄毛、小刀他们的娘。说起来,还是我这个老大没用,还要你们跟着老子干这活计。。。”
“不不不,老大,这不怪你,不怪你。”黑狗一脸焦急的说道
“就是,反正我这辈子就认牛哥一个老大,其他人,我黄毛还看不上呢?”黄毛那狭小的三角眼里难得的透出了一丝郑重。
板寸最有眼色,一巴掌拍在黑狗的头上:“你个憨货,尽惹老大不开心,说什么吊话,不把我们当兄弟啦?妈的,这回罚你把小姐让给黄毛,让他双飞,你在一边自己撸自己,”接着朝黄毛叫道:“怎么样,黄毛?”
黄毛那三角眼都眯成了一条缝了,满脸的淫笑:“好好,这话在理,这话在理啊。”
“不。。。不行,黄毛五分钟就完事,给他就浪费了。”黑狗一本正经的说道。
黄毛立刻急眼了,“你个王八蛋,谁说老子五分钟的,老子******。”
朝着黑狗就冲了过去要揍他。黑狗一看,转身就跑,剩下光头、板
寸哈哈大笑。而那个叫“小刀”的一直不声不响的年轻人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不一会,黑狗就被黄毛追上掀倒在地上,两个人滚成了一团。
林涧风笑咪咪地看着他们,心里也跟着开心。这帮人,粗鲁、低俗、野蛮、面目狰狞、头脑简单、混吃等死,人憎狗厌,但是有一点,他们心里有信念,这信念是“义气”,这人只要讲义气就有可取之处,有时候还让人觉得可爱和感动。尤其对林涧风这种自小在山野中成长的,心中的是非观念、敌友之分完全取决于个人好恶,在他看来,光头这帮人有唐时游侠儿之风,可比车里那帮子只会乱吠的负犬之流顺眼多了。
“好了,别闹了。”光头让黑狗和黄毛他们闹了一阵,喝止了他们。
黑狗和黄毛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推搡着走了过来,黄毛一脸兴奋的对着光头说道:“老大,还是这样来钱快。。。”
“你想干什么?”黄毛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声色俱厉的光头打断了,“黄毛,我警告你,这一次是为黑狗他娘筹医药费,实在没办法了才走这条路,但是,就这一次。”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板寸他们几人,“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这事能常干吗?说不定,下一次直接就栽进去了。”
光头一脸萧瑟:“记住了,只要咱们能吃饱穿暖,这种事就绝不能再干了,兄弟们都三十多了,就连小刀都25岁了,我不想看着兄弟们在号子里过下半辈子。如果谁觉得跟着我这个老大太憋屈,自己走就行,我绝不反对,但只要还叫我一声老大,就老老实实凭力气吃饭吧。”
林涧风听着光头这番话,再看着在那边在批评黄毛并拍胸脯保证的板寸他们,不禁对光头又高看了一眼。十几年的古今历史的学习,林涧风太知道专政的威力了,尤其是这个时代。光头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了头脑的清醒,这几个人就算不能富贵,有个好下场也不算难了。
光头又狠狠地警告了黄毛几句,转身来到林涧风的面前,一拱手:“今天多谢兄弟放手,我孔二牛不会说话,但这份恩请记住了,以后但有差遣,就到省城三林市王家墩子报我的名,那边的人大多都认识我,”扭头说道:“板寸,把旅行包里的钱拿一半出来,腾出一个袋子装好了拿过来。”又转过头来对林涧风说道:“旅行包我怕会被警察盘查,你用袋子拿着,回头自己重新买个包装起来。”
过了半天,看板寸在那磨磨蹭蹭,不禁大怒道:“板寸,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手脚麻利点。”
被光头骂了一句,板寸满脸不情不愿的拿着装好钱的袋子走了过来,没好气的往林涧风面前一递,嘴里嘟囔着:“这本来刚好,这一下,医药费又缺了一大块。”
光头一听,一阵脸红,再看林涧风一脸淡笑,一副玩味的神色,也不去接那个钱袋子。不由的感觉脸烧得慌,骂了一句,一脚就蹬在板寸的肚子上,把板寸蹬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这还不解气,冲上去就要继续。
这时,黄毛他们几个赶紧跑过来,三个人合力抱住光头,嘴里不停地劝说着,光头一边挣扎一边骂道:“******,凭这位兄弟的身手,要不是人家松手,咱们******连一毛钱也得不到,你他娘的竟然还说怪话,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给我滚过去,给人家磕头认错。”
板寸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的委屈,光头看见他不动弹,更是气得暴跳如雷。黄毛他们拼命的打眼色,板寸只好从地下爬起来,走到林涧风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我板寸被钱迷了心眼,忘了恩义,这里给你磕头赔罪了。”说完就一头重重地往地上磕去。
就在板寸头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林涧风右脚伸出,托住了板寸的脑门,“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收了你的黄金,就不要你的男儿头颅了。”
说完看着光头,光头眼中一阵欣喜,毕竟让自己的兄弟磕头,他心里也不舒服,他朝板寸吼道:“王八蛋,这位兄弟仁义,算你走运,赶紧滚起来吧。”身边黄毛他们也是一脸喜色。
板寸听到光头发话,站起身来,捡起边上的钱袋子,双头托着来到林涧风面前,弯腰递了上来。林涧风哈哈一笑,接了过来,板寸这才感觉浑身轻松,直起身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林涧风打开袋子,从里面拿了一扎钞票,往自己的军挎包里一塞,然后抓着袋子,一把扔进了板寸的怀里:“行了,这样两全其美。”
板寸一下愣住了,回头看着光头,只见光头也是一脸的吃惊,过了半天,一拱手,“服了,兄弟,我光头是彻底的服了,大恩不言谢,这些钱算我光头借你的,你给我留个电话,我凑齐了就还给你,不过可能时间要长一点。”
“算了,我本来也就想搞点路费,有一万块都超过我的预计了,多了也没用,正好你们能派上用场,算了,不提了。”
光头在这方面却十分的顽固,死活不同意,一个劲的问林涧风要联系方式,最后林涧风只好告诉他自己压根就没有手机。
光头不信,以为林涧风在敷衍他,直到林涧风把衣兜翻了个遍,这才作罢,光头最后还是把自己连同板寸他们所有人的电话、地址都给了林涧风,一再叮嘱等安顿下来了要来电话,絮絮叨叨了好一会。
“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林涧风看着大巴车,问光头道。
“怎么办?赶紧走人啊。”
“怎么走啊?”
“我们有车,板寸,你们去把车弄过来。”
板寸几人‘嗖’地窜进道路旁边的树林里,没一会,只听见“突突突”的声音,一阵黑烟从树林中飘了出来,一个四面敞风的驾驶室出现在面前,后面接着一个大客厢,没车顶。
林涧风漫不经意地膘了一眼,直接乐了:“拖,拖拉机?。。。”
光头有点不好意思:“兄弟,哥几个最近实在是不发达,这不,就这辆拖拉机还是从工地上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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