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叹道:「你我多年交情,以往饮酒,你何曾频频劝酒,又何曾频频注视我面前那碗酒啊...」
盖聂突然望着清虛真人问道:「石尘子是你徒弟吧?他人在哪啊?」
清虛真人一怔,心虛道:「你...见过他?我也在寻他呢。」
荆轲念头一转,朗声道:「石尘子和两位师弟在那片竹林等着你呐!」
清虛真人一惊脱囗而出道:「你是谁!你...你看见了?」
盖聂盯着清虛真人道:「五月初九,你抵达榆次不来访我,却在半夜翻墻与公孫越密谈,当时我已有了疑心,而石尘子与我见面时又支吾其词...他定是劝你回头吧?」
鲁勾践忍不住叫道:「老道长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他人呢?」
盖聂缓缓问道:「你将他给杀了?」
清虚真人冷冷说道:「杀便杀了,他的命是我给的,竟敢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罪该当诛!」
耿列怒斥道:「果真是你杀了自己的弟子!」
众人听罢不禁哗然,纷纷谴责清虛真人心狠手辣。
姬梦夫人松开长袖飘然落回床轿,望向荆轲笑道:「有意思...小兄弟是么知道这件事啊?」
荆轲也不答话,抱拳道:「我与耿兄矢言替石尘子复仇,还望诸位成全。」
鲁勾践拍手道:「好!大丈夫自当言而有信!老道武艺甚高,你们二人联手也不妨。」
清虛真人冷笑道:「无名小辈,就凭你们二人,简直不自量力!」
耿列双刀一拍,吼道:「妖道!看招!」
众人只见耿列矮小肥胖的身躯将一尺余长,宽半尺的双刀舞得虎虎生风往清虚真人劈去。
清虚真人见耿列来势汹汹,右手一剑往空隙处刺去,待耿列回刀挡架,左手形成剑指往耿列双目插去。
耿列急忙双膝跪倒,双刀斩向清虚真人双腿,然而清虚真人剑招一转,往耿列背部直插而去。
耿列不得不一个翻身,双足一蹬,灵敏如蛇一般滑行避开。
清虚真人不予耿列喘息机会,一剑快似一剑往耿列追击。
荆轲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格开清虚真人剑招,剑锋顺着清虛真人手中剑直削而上。
清虚真人不得不往後连退数步,眼见荆轲又一剑歪歪斜斜刺来,看似无招却又难以捉摸。
「流云剑法?你师承逍遥子?」清虚真人一边挥剑相迎一边问道。
荆轲也不理会,渐渐进入忘我境界,正如行云流水,云自飘水自流。
盖聂捋须微笑,喑忖:「荆轲这小子倒是可造之材啊...」
姬梦夫人倏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瞪着荆轲,厉声问道:「小子!逍遥子人在何处!」
清虚真人急忙纵身跃开,收剑向荆轲说道:「我家姬梦夫人向你问话呢!」
鲁勾践大笑道:「好你个清虚,倒是修成一副狗奴才的模样了。」
清虚真人瞪了一眼鲁勾践,却不再作声了。
荆轲没忘记小时候古刹那一夜,诛仙灭佛死在自家毒器那一幕,而姬梦夫人既然是他们孫女,自然念念不忘欲置逍遥子以死地而後快。
荆轲也不欺瞒道:「我爷爷三年前已去世了。」
姬梦夫人恨恨道:「他死得倒自在!我爹和我爷爷奶奶的大仇,只好算在你的账上了!」
姬梦夫人说罢从床桥一跃而下,长袖一甩朝荆轲捲去。
荆轲纵身避开,飞身向姬梦夫人一剑刺去。
姬梦夫人双手挥动,长袖灵活如蛇一般将荆轲团团包围着。
荆轲剑虽快,却始终无法触及长袖,突然脚下一紧,已遭长袖捲住了小腿。
荆轲挥剑削去,姬梦夫人使劲一甩,将荆轲往半空抛去,随即一跃而上。
荆轲人在半空,只见姬梦夫人双手从衣袖穿出,十根手指套着寒光闪闪的利刃。
利刃长半尺,却柔软如絲,随着姬梦夫人的手掌张合如指甲一般。
荆轲见姬梦夫人已近在眼前,急忙一剑横削,噹的一声,姬梦夫人挥手格开剑锋。
荆轲双足一落在桌面,旋即又纵身往姬梦夫人攻去。
姬梦夫人一个翻身,双足往柱子一蹬,借势疾速迎向荆轲。
人末至,双手已向荆轲面门抓去,荆轲侧身一闪,趁势一剑刺向姬梦夫人心口。
姬梦夫人向後一仰,与荆轲双双落回地面。
「小兄弟武艺不错,人也长得俊俏,不如加入我无双门,姐姐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姬梦夫人媚眼如丝,望着荆轲诱惑说道。
荆轲剑指姬梦夫人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小兄弟说得好!比起院子那些英雄强啊!」鲁勾践拍手赞道。
盖聂朗声道:「姬梦!一统江湖乃痴人梦话,老夫劝妳别再妄想了。」
姬梦夫人冷笑一声,径直朝荆轲疾奔而去,人未至已跃起双足连环踢向荆轲。
荆轲这才发现姬梦夫人不知何时已穿上靴子,而靴子前端却突出了匕首。
荆轲连退数步,待姬梦夫人一落地,迅速提剑疾刺,姬梦夫人左手一挥格开来剑,右手直插荆轲咽喉。
盖聂正欲出手相助,却见荆轲将身躯往後放倒,旋即左掌撑地,右手一剑横劈姬梦夫人右手。
姬梦夫人急忙收手,荆轲一跃而起,连环三剑刺出将姬梦夫人逼退。
鲁勾践不禁拍手叫道:「小兄弟!妙招啊!」
清虚真人不屑道:「雕虫小技!夫人歇会吧,待贫道来收拾他。」
姬梦夫人冷冷道:「这小子的命是我的!」
话口刚落,五指伸展朝荆轲面门横掃而去,荆轲一个俯身剑招由下而上,姬梦夫人头一仰往後翻腾,右足匕首又刺向荆轲。
荆轲手腕一转,剑锋架开匕首直削而去,姬梦夫人一个翻身,一头长发闪现寒光往荆轲甩去。
荆轲左足一蹬往後腾空跃起,姬梦夫人双足甫落地,随即挥动双手追斩而至。
「小兄弟!妖婦从头至脚都喑藏利器,待我来会一会她!」鲁勾践说罢凌空落在两人之间,手中棋盘往姬梦夫人拍去。
姬梦夫人腰肢往後一弯,右足匕首刺向鲁勾践,不等匕首刺到,鲁勾践右腿飞踢姬梦夫人面庞。
姬梦夫人只得侧身翻腾避开,鲁勾践则洋洋得意高举右腿大笑。
盖聂捋须笑道:「呵呵...鲁老弟这招可是唤作围魏救赵啊?」
鲁勾践放下腿正色道:「对!还是盖大哥眼光敏锐!」众人听罢不由莞尔一笑。
鲁勾践转向姬梦夫人道:「妳至今仍不是我的对手,劝妳回头是岸,别再助纣为虐了。」
姬梦夫人幽幽叹息道:「大哥当真对小妹如此绝情?」
鲁勾践脸上闪过一絲痛苦道:「姬梦...三年前就已死了。」
姬梦夫人突然放浪笑道:「天下男子从来不将女子心事当回事,三年前,是你逼死了姬梦!」
鲁勾践冷笑一声道:「妳豈是一般女子,事已境迁,莫再提往事了。」
姬梦夫人兀自说道:「小妹却始终忘不了和大哥相好快活的那段日子呢...」
鲁勾践喝道:「不知羞耻的妖婦!」几个起落,手中棋盘向姬梦夫人迎面拍去。
清虚真人心里早已嫉恨万分,一剑刺向鲁勾践背部。
荆轲急忙喊道:「鲁前辈!小心!」
鲁勾践哼了一声,左手往後一挥,一枚棋子疾射向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忙横剑挡开棋子,噹的一声,只见清虚真人连退数步。
荆轲暗忖:「前辈好深厚的内力!」
清虚真人转向荆轲,恨恨道:「今日贫道非杀了你不可!」
耿列抡起双刀抢先攻向清虚真人,公孫越见状也一跃而起,剑势凌厉犹胜少壮时。
盖聂感叹道:「原来你的心从来不曾平静,退隐只是掩人耳目吧。」
盖聂三尺利剑指向公孫越,身形一晃动,剑招如狂风袭捲而至。
公孫越尚未看清,珰琅一声,手中利剑已被盖聂削断。
「不可能!我苦练多年,却挡不住你的一剑!」公孫越望着断剑惨然嚎叫。
盖聂淡然道:「只因你利字在心,练的只是剑招而非剑道。」
公孫越茫然道:「剑道?何谓剑道...我几十年功夫...不可能...」
大堂之上,鲁勾践与姬梦夫人,耿列与清虚真人激斗正酣,公孫越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踱步走入大堂。
盖聂喝道:「公孫越!莫再往前去!」
公孫越早已浑然忘我,当清虚真人挥剑横削耿列,剑锋不偏不倚划过公孫越咽喉。
「嗬~嗬~剑...道...」公孫越捂着咽喉,鲜血从指缝泊泊而流,至死依然悟不透盖聂所言剑道。
盖聂目睹公孫越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一声长叹。
「老爷!天呐!」公孫夫人从后堂悲怆冲出抚尸痛哭,闻者无不心酸。
清虚真人一声狂吼,纵身跃起,凌空一剑直取耿列天灵盖。
耿列右手大刀飞甩而去,清虚真人长剑一拨,噹的一声,大刀应声落地。
荆轲疾步跃上桌面,一个飞身朝清虚真人扑去道:「耿兄,让我来!」
清虚真人立定在桌面上,冷笑道:「来得正好!」
眼看荆轲一剑刺到,清虚真人侧身一让,反手一剑刺向荆轲。
荆轲身子一沉,双脚踢向桌子,桌子脚喀嚓一声断开,清虚真人急忙一个跟斗往後翻。
清虚真人尚未落地,荆轲又一剑疾刺而来,逼得清虚真人就地一滾避过,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荆轲屏除杂念,心情平静如练剑,大步趨前连环数剑或刺或削。
清虚真人却开始心浮气躁,眼见荆轲一剑使出,挥剑一挡趁势欺近身,左手一掌击向荆轲胸口。
荆轲往後一退,剑锋迥转自清虚真人後脑削去。
清虚真人一个俯臥,铙是如此,头上的挽髻却让荆轲一剑削开。
既惊且怒的清虚真人披头散发,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微微抖动,发出嗡嗡声响。
盖聂不由向荆轲提醒道:「荆轲,小心道长的剑气!」
荆轲望向清虚真人,只见他一脸狰狞,一头散发飘扬,道袍亦见膨胀。
盖聂缓缓说道:「行云流水深处,风疾云涌浪奔流。」